第253章
作者:
红烧大排多放葱 更新:2024-05-17 06:05 字数:2062
齐月这才放缓了脚步,他来到周悦面前,凑近后先是认真观察了这支润唇膏的状态,但没有贸然伸手去拿,只是任凭周悦将它举在两人中间。他的眼神恢复了原本波澜不惊的状态,用极轻的声音问他:“你怎么会遇到齐阳。”
周悦见他不拿,便将唇膏又递过去了点,抵在齐月肩膀靠下一些的位置:“我去他们基地找人上保险……那个叫什么来着?陆,陆……”
“陆延。”齐月接上下面那个字,周悦咧嘴一笑,这就对了,这就说明他的确没有给错人。可齐月的警惕心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强,他还是没有伸手去拿那支润唇膏,只是垂下眼盯着看了会儿,突然微笑着对周悦道,“我不信你,我不敢开。”
周悦眉心一跳,只觉得他笑得诡异。之前和范子墨断断续续地聊到过几次关于齐月的事,范子墨只说了性格有些奇怪,精神不稳定,其中还加了一件当年打羽毛球他的球拍被齐月燎了的事。周悦只觉得这人只是比较难相处,但听上去的确不像是个坏人,可他这么不合时宜地一笑一猜疑,让周悦多少有些不悦。他似笑非笑地嘲讽道:“你烧墨墨球拍的时候,倒没见你胆子这么小。”
齐月闻言突然收起笑容,不解地问道:“他没有拿到新球拍吗?齐阳说给他找个好的。”末了又加了句,“齐阳是个好人,他说到做到,从不食言。”
话题的转移多少有些神奇,让周悦觉得这种找不到重点的说话方式难不成是二线基地专属的吗?范子墨跟他对话的时候时不时也有这个毛病,说到一半就不知道这人在说些什么了,话题从一个面转到另一个面快得如同多元宇宙开了虫洞一样。周悦顿了顿,叹了口气,觉得再这样下去这支润唇膏都要烂在自己怀里了,便将伸手想要自己把它打开算了。他刚要收回来,齐月此时却突然出手,一把抢过。周悦被吓了一跳,怒道:“你到底想干嘛!”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齐月伸出手指在嘴唇上比了比,又回头看了看,见周围没有异常才对周悦点点头:“你走吧。”周悦见东西已经送到他手里,他也没有要烧了或者扔掉的意思,才转身往外走去。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轻轻的,“谢谢。”但没等周悦转头,齐月已经一个人走向那条长长走廊的尽头去了。
周悦有些奇怪地看着那个略显单薄的背影,浑身上下感受到说不清的诡异气氛。但齐月显然没有继续跟自己交流的意思,从他的反应来看,这里也指不定有盯着他的人或东西,周悦也只能一个人静静地往门外走去。等到走廊外的阳光照到他的身上,周悦才松开一口气,这段时间压在自己心上的一件事终于完成了,他离开宿舍又走远了一段距离,才拿出手机来点开跟范子墨的对话框。
范子墨此时已经换了新的头像,看照片是跟齐阳和陆延他们过年时候拍的。这几个人不知道什么地方搞到的仙女棒,居然在过年的时候一起到山里点了玩。他拍视频给周悦的时候,周悦正在外面执行任务。他累得不行,外边也经常没有信号,只有卫星经过头顶的时候才能收发几条无数不多的消息。周悦虽然对具体时间已经有些迷糊,但他知道今天是大年夜,正是万家灯火,阖家欢乐的时候,他一个人冒着危险走到一处开阔的高地,举着手机,气喘吁吁地等着头顶的卫星经过。
不远处的星空闪过几个光点,周悦的手机便随着它们一起闪烁起来。有自己父母的问候平安讯息,有傅麒的拜年短信,还有的,就是范子墨那一段视频。周悦急急地回复了自己父母和傅麒的消息,便趁着卫星还没完全离开,立刻点开视频来。视频中的镜头很晃,一看就是一只手拿着拍的,先是一片漆黑中周悦听见背景范子墨和齐阳说话的声音,随即一个火光闪过,范子墨手上的仙女棒便噼里啪啦地闪烁起来,热闹得好像他们都在那个灯火通明的和平区域一般。镜头拍了一会儿那支漂亮的仙女棒,就突然转到自拍的镜头下,周悦先是瞥见了站在范子墨身边也烧着仙女棒的齐阳,随后就是那张他心心念念的,亲吻过的脸。范子墨笑得眼睛弯弯的,他对着镜头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才开口道:“周悦……”
视频突然停在一半,周悦试着重新点开了几次都再也加载不上了,他知道这是卫星已经离开,想要看到余下的视频,只能等第二天卫星再次经过,或是等回去以后了。他疲惫地瘫坐到地上,锤了身下泥泞脏污的土地骂了句:“妈的!”但很快又笑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就能听见范子墨的下半句。现在的他,是这么的累,也离死亡这么的近,但只要为了这句“周悦”的下半句,他想,哪怕是拖着半个身体,他也要活到卫星来的那一刻,听完范子墨的后半句话。
第160章 情不自禁
齐月将那支小巧的润唇膏放在自己的手心,用自己的指尖丈量着这支小小的空管。当年将它送给齐阳的时候他还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离他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他享受了齐阳的关心,他的安抚,甚至是他的拥抱,到最后,齐月甚至能听见他的一句喜欢。当他穿上齐阳送给他的那件衣服坐上飞机的时候,齐月以为这就应该是全部了,他能从齐阳身上获得的全部的爱都已经过犹不及,于是齐月没有犹豫地安心赴死。他畅想着一个没有自己的未来,一个齐阳在风和日丽的阳光下继续快乐生活的未来,想着想着,他的死亡也成了赞礼,他想,人们应该像童话书里那样,在自己的葬礼上开起宴会,他们应该唱歌,应该跳舞,应该尽情地嬉戏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