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方程式 第383节
作者:二目      更新:2024-05-17 02:00      字数:3952
  哪怕敌人是审判团的龙裔也一样。
  看着下方挣扎的奥伦,奥利娜积蓄起所有力量,不顾一切的朝邪魔颈脖咬去。
  尖牙合拢的刹那,龙息术再次喷出,汹涌的火焰顺着撕咬出的裂口灌进敌人体内,将其头颅烧成了灰烬!
  成功了……
  奥利娜用力翅膀,想要将魔化后的龙裔甩出去,却惊讶的发现触须丝毫没有松软现象,反倒缠得更紧实了些!
  接着魔的腹部膨胀起来,变成了一张新的巨嘴!
  望着那黑黝黝的洞口,龙女脑海里涌起了一丝绝望之意。
  而这时一对龙爪突然从天而降,一前一后抓住邪魔,猛地将其撕成了两半!
  在碎裂的躯壳后,她看到了一只身形无比魁梧的巨龙——光凭那双粗壮的前臂与锋锐的爪牙,就知道这名龙裔绝不一般。
  此人颈脖下方悬挂的盾徽亦十分眼熟。
  将邪魔撕成两半后,对方还不忘补上一口火焰,将坠落下去的两截魔体彻底焚化。
  “赛达罗……巴伐阁下?”
  奥利娜终于想起,在典礼开始之前,审判团团长就佩戴着这枚胸章。
  “您没有被神明控制?”
  她还以为红衣祭司已经全军覆没了来着。
  “大概是塔克西丝的那番殿前争辩让我思考了几天几夜的缘故吧……”赛达罗苦笑一声,随即挥动大爪道,“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刻,你抓紧时间带使者团离开迷锁区域,教会的陨落者由我来对付!如果可以的话,请再多帮助一些王都居民逃离此地。”
  说完他再次折返回教廷内苑,俯冲向另一只攀上天空的邪魔。
  奥利娜深深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转头引领着使者团朝内河码头奔去。
  第644章 被囚禁的公主
  “就是这里了。”
  费莱顿停下脚步,望着眼前伫立的寝宫大门——此地连一个活动的人影都没有,守卫与邪魔的厮杀声皆已远去,仿佛寝宫和其他王宫内苑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一般。门上的黑漆脱落大片,形成了一块块曲卷的斑驳,脚下地面布满淤泥与灰尘,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打理过。
  他忍不住咬紧了尖牙。
  尽管早就从情报得知过关押地点的情况,可当真正目睹这一切时,他仍会感到难以抑制的愤怒。
  上位血族确实有修建墓穴并享受长眠的习惯,但那和刻意隔绝的监禁完全不是一回事。
  相反,强制划定血族的寝居地点是一种极大的侮辱行径——没有人会把监牢与可以安然入睡的墓穴相提并论。
  黎拆下隔板,将千言从推车里举出,“接下来就该解除禁制了?”
  “不错,这扇门只是幌子,覆盖整个殿堂的术法才是关键。”费莱顿朝千言点头示意,“请您使用我教您的术法逆转封禁吧,它只会对原始血脉的魔力产生反应。”
  “有谁在外面吗?”忽然墙边的一个狭窄洞口里传来问话声。
  “是名女子。”黎耳朵一抖。
  “如果是送餐的话,今天的时间好像比之前要早不少啊。”那边又接着说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么?”
  “说说话吧,我不会跟其他人提起的。”
  “随便聊什么都行。”
  “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晴天还是雨天?我在几天前睡过了头,错过了记时辰,你能提醒我一下吗?”
  这是……暮夜公主?
  黎转头看向费莱顿,却惊讶的发现后者已泪流满面!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名纳塔庭贵族露出如此夸张的表情。
  “殿下,您……受苦了!”
  他趴在送餐口情不自禁的高呼道。
  那名曾经受千万人爱戴的高贵血族,如今却被关押在这种荒僻之地,渐渐被世人遗忘不说,而且由于禁制的关系,没有人可以接近她一步。换而言之,十多年里,她就独处在这小小的寝宫中,连交流的对象都没有几个。为了不失去语言能力,她才会尽量寻找可以交谈之人,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送餐仆从。
  “……”那边明显愣了片刻,“你是……”
  “我是您忠诚的仆人,三眼费莱顿啊……您还记得我吗!”费莱顿擦了把老泪道,“放心,我马上就把您从监牢中解救出来!”
  “等下,不行!”对面的声音顿时变得急促起来,“我不能出去!”
  “您、您在说啥啊?”费莱顿一时没能回过神来,“这儿确实是希拉王都,但我可以保证您悄无声息的离开——”
  “我要是出去了,就等于违反了协议!”
  “协议?什么协议?”
  “总之,你赶紧走吧,这道禁制凭你的力量是不可能开启的!”
  突然一阵闷响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只见尘封已久的大门缓缓向两侧荡开。
  “啊……封印解除了。”千知收回双手道,“你说得没错,确实挺容易的。”
  费莱顿与黎面面相觑。
  “现在怎么办?”狐妖不禁问道。他们事前设想过许多种情况,比如长期的关押导致公主精神失常,又或是因为长期供给不良使得公主虚弱不堪等等,对此他们也做了相应的准备,比如麻醉药和兑术的滋补符箓都悉数备齐,严重的话则考虑直接用震术击晕。但公主自己不愿意离开这种事,完全在他们的预料之外。
  “也许是塔留斯给主人设下的暗示。”费莱顿沉声道,“不管如何,我都要见殿下一面!”
  说完他率先走进阴冷潮湿的殿堂。
  黎和千言对视一眼,随即跟上。
  这里的环境跟外面歌舞笙箫的庭院殿堂格格不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衰败的腐臭味,由于长期无人打理,墙角处甚至长出了片片青苔。
  穿过门厅后,三人见到了靠坐在墙边的女子。
  她拥有着一头蓝灰色的长发,几乎从肩部一直垂到地面,或许这头秀发以前光泽柔顺,可现在却像破布一般纠结在一起。
  她的衣服更是如此,一身长袍已经破烂不堪,甚至不能完整的遮住身体,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是纳塔庭帝国的王室成员。
  “你确定她就是暮夜公主?”黎微微皱起眉头。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由于禁制阻止任何人通往这间寝宫,也就意味着所有的补给都得从门边的狭窄通道运送。吃的还好说,但水是绝对不够清洗身体的,至于其他用度之物,更是无从谈起。
  “主人,请恕在下无礼……”费莱顿缓缓上前跪倒,伸手拨开女子额前的发梢,声音很快再度哽咽起来,“错不了……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接着他脱下外套,将其盖在对方身上。
  “为什么你能打开封禁?”女子叹了口气,语气十分柔和,既没有被关押十多年的怨恨,也没了之前的急促。她依次望向黎和千言,“是主母回来了么?”
  “不……我找到了其他族裔。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离开王宫比较好。”
  “我……不能走。”
  “为何?”费莱顿难以理解道,“是塔留斯对您做了什么手脚吗?您提到的协议究竟是什么?”
  女子沉默半晌后才开口道,“我是自愿被关押起来的。”
  三人顿时目瞪口呆。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纳塔庭因为王权争斗而陷入分裂。”她缓缓说道,“塔留斯找上我,称他要成为血族之王,到时候不管我有没有争权的念头,王国内都会掀起巨大的风波。届时将有无数人死去,王国也会因此而衰败。他说我有两种选择,一是和他正面竞争,最终的胜利者登上王位;二是消失在世人面前,直到王权归属再无争议。”
  “我不想让纳塔庭境内遍布战火,所以选择了第二种方案,塔留斯也承诺绝不会对我的臣民和拥护者下手。只是这个协议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否则传出去必然会引起有心人的利用,因此你不清楚也很正常。”
  第645章 出人意料的理由
  听完暮夜公主的讲述,黎发现三眼对自家主人的描述竟然都是真的。什么品性温和、关爱世人、不喜争斗、和二弟塔留斯完全是两类人等等之类……全都不是出于某种需求的夸张,而是对方确实如此!
  甚至程度比费莱顿形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至于连三眼先生本人都愣了神。
  “那塔里斯他履行诺言了吗?”千言忽然问道。
  “这……”费莱顿一时哑然,二皇子接过皇位后确实将公主的亲信全部更换,但除此以外确实没有再采取过大的清剿措施。整个交接过程进行得十分迅速,几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纳塔庭上层便完成了权力交替,王国内部并未掀起太大波澜。
  之后他们的损失与死伤大多出现在密谋反对塔留斯以及打听公主情报的事情上。
  “可是殿下——您就甘心被关在这里一辈子吗?”他只能重新看向公主,“我知道殿下无心争夺王位,也不希望您卷入王权之争中,只是……这里绝不是您该待的地方,我无法留下您一个人在这里受苦!”
  “抱歉,让你担心了。”公主宽慰他道,“我也没打算被关押一辈子。按照协议,我只需在希拉待上十年,等纳塔庭政局彻底稳定下来即可。对了,现在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她略有些不好意思,“这地方确实比我想象的难熬,看不到日出日落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
  “十年?”费莱顿张大了嘴,随后露出极为愤慨的神情。他用力捏紧拳头,恨恨回答道,“从您失踪的那一天到现在已经十四年了,殿下!”
  “是……这样吗?”暮夜公主的语气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既然时间已经足够,那我应该可以离开这儿了吧?”
  “您当然可以出去!”费莱顿伸手将殿下拉起,“塔留斯根本就没打算放您回到西利斯蒂,只要您在希拉城一天,他就不必担心背后会遭到圣翼群岛的夹击。您明显被他当成了一颗随时可以扔掉的棋子!”
  公主没有接话。
  她隐没在发梢后的眼睛暗淡了些许,但神情却依旧如常。
  或许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她并非没有预料过这一点。
  黎倒是松了口气。
  回不了西利斯蒂对金霞来说反而是好消息——只要对方能解除宁婉君身上的邪祟侵蚀,这次西极之行就算没有白来。
  “总之,我们先撤出旧王宫吧。”她朝两人示意道,“这儿不怎么安全,谁也不知道那些守卫能不能击退邪魅。”
  “确实。”费莱顿点点头,“殿下,请跟我们来。”
  “嗯。”暮夜公主走出没几步,忽然对黎喊道,“当心,别碰到它。”
  黎的尾巴顿时立了起来,“有敌人?还是陷阱?”
  她扫视一圈,却没有发现周围有异常。
  “不……是个尚未消散的灵魂。”公主带着狐妖向边上绕开两步,仿佛在避让什么东西似的,“它在这儿待的时间比我还要长,还是不要碰它比较好。”
  黎感到背后冒起了一片疙瘩,“你能看到死者的……灵魂?”
  “我也不知道它们算不算死者留下的东西,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如此。”后者坦诚的回道,“它既不能说话,也没有意识,但它确实就在那儿。”
  狐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