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牧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李十。
  他这次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也不是在做梦。
  那个在安秘书口中不存在的李十，此时活生生站在了面前。
  还是那张英俊到让他都忍不住妒忌的脸，还是那对像撒了一层灰的黯淡眼睛，还是那一身干净素雅的灰袍。
  梁牧忍不住走到李十面前，拿出自己的一根食指，戳了戳李十的脸。
  而后点着头，喃喃自语道：“确认了，是活人......”
  “哈？谁跟你说我不是活人的？”
  李十哑然失笑。
  “呃，一个叫安秘书的人......”
  梁牧说到这里，突然一怔。
  他好像自始至终没问过安秘书的名字？
  “安秘书？”李十歪了歪脑袋，疑惑道：“我在京大工作这么多年，可没听说过有姓安的秘书。”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梁牧瞬间毛骨悚然！
  “对了，那位姓安的秘书，有没有说是谁的秘书呢？”
  李十又问道。
  梁牧摇了摇头，脸色越发苍白。
  当时安秘书只说是梁牧的熟人派来招待他的，可梁牧在京大哪有什么熟人啊！
  唯一一个风梓岚，也不可能有秘书的。
  如今回想起当初安秘书和他说李十不存在的那句话，梁牧只觉得背后汗毛直颤。
  难道安秘书才是那个不存在的“人”？！
  “你没事吧？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李十关切问道。
  “我其实还好......”
  梁牧嘴角抽了抽。
  好个屁啊！
  他现在可以肯定，安秘书和李十这两个人里，肯定有一个在骗他！
  甚至两个人都在骗他！
  但是梁牧想不明白，就算二人里真有一个是鬼，骗他这个一穷二白的纯情美青年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今天又来借书了？”李十又问道。
  又！
  李十说了又！
  也就是说，他是知道梁牧上次在这里借过书的。
  所以李十是活人的可能性，又上升了一成。
  但梁牧依旧没办法完全相信李十。
  此后，他找了个借口，告辞了李十，离开了古籍馆。
  然后鬼鬼祟祟地来到图书馆的一处过道中，眼珠子乱转，寻找着经过的目标。
  确认李十到底有没有撒谎很简单，找个华清的学生问问就行了。
  不过这人也不能随便挑选，得找值得信任的人问。
  突然间，梁牧的眼神定格在一个小小的背影上。
  那似乎是一名还没上小学的小男孩。
  行！就他了！
  众所周知，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
  “小朋友，你有没有听过一位名叫李十的图书馆管理员呀？”
  梁牧来到小男孩背后，温柔地问道。
  小男孩猛地转过身来，手里竟是拿着一串烤肠。
  圆乎乎的小手以及红润的唇角上，还沾着几滴油腥。
  可看到梁牧之后，小男孩竟是开心地蹦了起来：“是你！大哥哥！”
  “咦？东东？”梁牧也认出了这个小男孩。
  赫然就是那次他在商场后门口遇到的那个小男孩东东。
  梁牧还记得那个时候肚子饿得不行，难受之时，是东东请梁牧吃了一串烤肠。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华清图书馆遇到了。
  “大哥哥！烤肠，给你！”
  东东一把将手里的烤肠递给了梁牧。
  “哈哈，大哥哥可不能再吃你的......”
  梁牧讪讪笑着。
  上次离开之前，他承诺下次再见到东东的时候，会请东东吃很多烤肠。
  可现实却是，过去了这么久，他依旧还没领到工资。
  承诺没能兑现，试问他怎敢去吃东东手里的烤肠呢？
  .......
  两分钟后。
  “真香！”
  梁牧一边啃着烤肠，一边好奇问着东东：“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呢？”
  回想上一次，东东也是一个人在商场后门那里。
  以至于梁牧很是好奇，到底是多么心大的家长，才会放心让这么小一个孩子一个人到处溜达？
  “我不是一个人哦，有叔叔阿姨保护东东的！”
  东东龇牙一笑。
  可梁牧看了看周围，哪有什么叔叔阿姨。
  心里不由一沉，摸了摸东东的小脑袋。
  估计这孩子家庭情况挺复杂的，所以缺少关爱的他，才会幻想出所谓的叔叔阿姨来。
  顺便，擦了擦手。
  不过梁牧不知道的是，在距离东东几十米开外的各场馆里，三百六十度的范围内，都有一双双眼睛暗中注视着东东。
  似乎只要东东稍有意外，他们便会瞬间赶到他的身边。
  “大哥哥，我带你去见我爸爸吧！
  他一直说想见你呢！”
  东东拉着梁牧的手，指着图书馆外面到。
  “你爸爸？”
  梁牧顿时一愣。
  东东的爸爸为什么想见他？
  难道自己上次吃了东东一串烤肠没给钱的事情暴露了！
  可那只是一串烤肠啊！
  没必要“一直”想要见他吧？
  但不管怎么说，那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也罢，就趁着这次机会和人家长解释清楚吧，省得对方老惦记着。
  梁牧要当着东东父亲的面告诉他：“烤肠没有，要命一条！”
  “行啊，我们走吧。”
  梁牧微笑答应了东东的邀请。
  在东东欢快的蹦跳步伐中，被拉着往外走去。
  因为这个插曲，他甚至忘了李十的事。
  而就在他和东东前脚刚走，潜伏在周围的一个个炎组二处的保镖们，也悄然跟了上去。
  ......
  ......
  “大哥哥，我们到啦，爸爸就在里面。”
  东东带着梁牧一路来到了图书馆隔壁的一栋建筑的顶楼。
  因为东东太过兴奋，一路拉着梁牧小跑，还不肯松手。
  被迫弯着腰的梁牧，只得苦笑地保持着这个姿势。
  乃至于都没抬头去看建筑一楼外面那几个大字——【华清外务楼】。
  他也不知道，一路上有好几名西装大汉想出来阻止二人，却被炎组二处的人所拦下。
  以至于二人畅通无阻，直上顶楼。
  ......
  华清大学的外务楼，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招待外宾的大楼。
  但是不同规格的外宾，在楼里也对应着不同规格的宴会厅。
  其中位于最顶层的【飞檐阁】，只用来招待国家高级政要，亦或者地位尊贵的国外来宾。
  而东东带梁牧来的，就是飞檐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