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斯说得很清楚，就像游戏里的结局那样，将一切都坦白了。
  如何收买颜晨身边的人、公司里的高层，以及让她穿得像去世的母亲，提醒颜晨至少应该去为她扫墓了。
  然而颜晨不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应该说，他习惯了儿子的言听计从，将那巧合似的提醒抛之脑后。
  最后，颜晨是被管家带走的，目的地是郊外的一家疗养院，大概此生他都要在那里度过了。
  这场戏发展得太快，沉宁玉还没反应过来，帷幕就拉下了。
  饭菜已经冷了，她也没什么胃口，颜斯倒是很体谅地说“晚点再吃夜宵吧”就放她回了房间。
  这发展，和游戏里不能说是相似，应该说是毫不相干！！！
  沉宁玉想不通，完完全全迷惑了，颜斯不应该让颜晨入狱吗？怎么只是把他软禁起来而已？难道这个世界的颜斯更看重他自己，目标是继承家业，所以将复仇放在第二位、不让自己受牵连也说得过去……
  她对颜晨没有好感，不过他对颜斯的虐待在她的到来时停止了，而原主父母和颜斯母亲的死是意外，不能全算在他头上，更何况他也顺便把她养大，给了她很好的条件……
  所以要问她会怎么对待颜晨，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但颜斯对他的仇恨，沉宁玉倒是清清楚楚。
  仔细想想，让颜晨失去自由，并且不让他用工作打发时间，对于年纪还不到五十的他来说，无聊的余生或许也是极为可怕的惩罚……
  沉宁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转而又想到自己，颜斯根本没有瞒着她的意思，被她知道了这么多，他应该也会采取什么措施才对……
  “小玉，吃夜宵了。”
  “啊嘶——”
  被门外的声音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膝盖毫不意外地撞到了桌沿，疼得她龇牙咧嘴的，让外边听到动静的颜斯都担忧地问“怎么了”。
  “呜，撞到膝盖了……”
  一边开门一边可怜巴巴地说着，她还展示似的抬了抬左腿，希望颜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放过她。
  夜宵是他下的面，配料简单，但汤是晚饭时没怎么被动过的鸡汤，浓浓的香味配上煎蛋和一点葱花，别提多馋人了。
  沉宁玉早就饿了，当下便开开心心地吃起面条来，毕竟再苦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
  颜斯吃得比她快一些，等她把汤喝得一滴不剩时，他边收碗筷边道：“小玉回房间先别睡觉，待会儿哥哥给你擦点药膏。”
  明明她可以自己抹药……但沉宁玉没有反对的权利，她这时才发现房子空荡荡的，管家和其他佣人都不在，可时间才九点半……
  尽管肚子很满足，心底却升起不详的预感，她忐忑地回了房间等待，连游戏剧情都看不下去。
  恍惚间就过了十几分钟，房门被敲响了。
  “小玉，来擦药。”
  “哥哥……”乖乖地坐进床里，沉宁玉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听话地把腿放到了他的大腿上。她穿着两件套的睡衣，倒不至于会走光。
  “怎么还有淤青，小玉在哪儿撞的？”
  刚才撞到的地方是一小块红色，但她膝盖上的淤青不止一块儿……
  “在宿舍上床的时候撞到楼梯了……”
  “以后要小心点。”
  颜斯轻轻揉开药膏，他的指尖很温暖，动作十分规矩。他涂完一边就让她换腿，果不其然又见到两块没消的淤痕。
  “对了，燕霖哥的事，小玉有什么想法？”
  沉宁玉都忘了有这回事，视线下意识从膝盖移到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小玉现在不用考虑父亲的意见，只要说自己想说的就可以了，哥哥会替你去处理的。”
  收回了脚，她和颜斯就是并肩坐着了，沉宁玉低头盯着膝盖上的淤青，涂了药的部位泛着一点水光，大约再过一会儿才会吸收。
  “哥哥……是怎么想的？”
  “嗯？不管小玉做什么决定，哥哥都会支持。”
  手指揪紧了床单，沉宁玉咬咬牙，忍着喉头的哽咽让自己的声音和平常一样：“我不知道，哥哥帮我决定……好不好？”
  “小玉——”颜斯伸手想揉揉她的脑袋，但顾及手上沾了药膏只好半路停下，“这是你的人生大事，怎么能让哥哥决定呢？”
  眼泪毫无预兆地“啪嗒”掉下，被睡裤上的小草莓吸收，沉宁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只有泪水急切地想要代替她回答。
  “哥，哥哥……”再也掩饰不了哭腔，她浑身不由自主地轻颤着，“为什么，哥哥就，一点也不，呜……”
  为什么颜斯那么平静，明明已经对她做过那样的事……
  “不什么？”他的语气里带着浅浅的笑，仿佛没察觉她在哭似的。
  “哥哥就不生气吗！我们，我们已经什么都做过了，为什么哥哥还肯让我走，是不是对哥哥来说，我，我就是……呜哇——”
  沉宁玉再也忍不住地哭起来，不像以前努力压抑的啜泣，而是毫无形象地放声大哭，眼眶热得不得了，但眼泪来不及被蒸发就划过面颊，一颗颗从她的下巴掉到领口上。
  “哥哥为什么呜呜……一点也不在乎我……为什么啊呜——”
  被他揽到怀里轻轻拍着背，沉宁玉更讨厌这种虚假的温柔了，脑子里像有一壶烧开的热水，嗡鸣着的同时还制造出更多的泪水。
  双手不断推着他的胸膛，推不开了就气哼哼地捶打着，最后又变成了无力的抓扯。
  “放开我！为什么还要抱着，我啊呜——哥哥……为什么啊……混蛋呜……”
  “为什么要这样……”
  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颜斯要这么对待她，引诱她掉进温柔的陷阱里，制造出一切令她害怕的声音和光景，看着她挣扎，给她一根逃脱的绳子，却在她试图攀爬时松开另一端。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局面下，自己还不肯逃开——是了，只要答应下来，她就能和温柔无害的陆燕霖待在一块儿，即便两人之间没有爱情，也可以培养起其他亲密的感情。
  比起危险的颜斯，陆燕霖不是更好的选择吗？可她就是没办法说出回答，甚至更在意他根本没有舍不得的态度，无比讨厌他平静带笑的表情。
  ————
  是快乐（？的告白
  玉玉：这是告白吗！！这明明就是，求生欲！
  亲妈：嗯……都结局了耶，再不告白就完蛋了！
  玉玉：怎么就结局了！！！不是还有很多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