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玥答应了, 但她并不走心, 一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
  该吃吃该喝喝，该开直播就开直播，解说比赛也没有丝毫嘴软。
  到周五晚上, 赛程基本上都结束了。
  许多人守着虞玥的直播间，沉默着看她掐着手指做加减法。
  【……我没想到，这种个位数的加减，我宝宝还需要手指的辅助。】
  【哈哈哈哈】
  【一度，我以为她是完美的。】
  【谁知道这瓜皮的数学让人如此过目难忘。】
  【妈妈，我在直播平台看人做算数！还是小学一年级那种！】
  【23333宝贝，请你告诉我，你高考的数学到底多少分？】
  大概是虞玥没有看弹幕，被千万人围观着，众目睽睽之下掐着手指做加减法的她，丝毫不慌，甚至有点掐指一算仙风道骨的感觉。“别急嘛再等等——怎么就不能用简单一点的方式呢？比如说赢了就加一分输了不扣分的那种——”
  【这样你就可以看着胜场数直接得出答案？】
  “没错！”
  【想得真美2333】
  “不过……”虞玥潇洒地丢开自己的笔和纸，吹了吹脸颊边的头发，骄傲道：“就算是这么复杂的计算方式！我也依旧将它们的分数算了出来！”
  【哈哈哈哈我差点被你骗了，好像真的很难一样】
  【不就是赢了加一分输了扣一分，赢的那一边如果没有打满七场的话，就将后面的全部算赢的场数进行加分么？】
  【你拉低了整个电竞圈的算数水平】
  【传说中把你卖了你还帮人数钱是不存在的，因为你根本数不清】
  虞玥将手一伸，堵在摄像头前，“莫吵吵，听我分析！”
  “现在分数最高的是are，七分，直接出线。随后是et和ads，都是三分，作为第二名和第三名出线。”
  “ql和ecr——”念到这里，虞玥见鬼一般拿过自己记载比赛数据的小本本，反反复复看了三遍，确认这个数据是真实存在的，才小声嘀咕了一句“ql这玩意到底是怎么打赢的——”
  【虽然很小声，但我还是听到了】
  【小若快来啊！你的队员在说其他战队的坏话！】
  【哈哈哈这玩意到底是怎么打赢的】
  【qwq可可爱爱小玥崽】
  “咳。ql和ecr的净剩分都是一分，明天加赛，赢的队伍搭上世冠赛的末班车，输的下次加油。”
  虞玥说，“很不幸地宣布，今年预选赛连续爆冷门，赛前你们保持乐观的什么——fly啊，cherry啊，mei啊——通通被淘汰出局了。嘻嘻。”
  “现在是某些人口中的‘养鸡场’，菜鸡互啄。”
  【我都不知道今年预选赛在打什么东西。】
  【加一】
  【莫名其妙就被淘汰了】
  【今年最大的冷门是你们吧！！莫名其妙就从保级队变成亚军队了】
  【亚军可是有魔咒的哦】
  【都说ql也有魔咒，去到的人都会越来越low，可是我看着现在lian去到那边还是好好的，并且ql的成绩还越来越好了，所以说魔咒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总归子虚乌有，不能当真】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lian其实本来就很强，是jk孤立了他，就想着扶持女辅助上位】
  【有道理啊……】
  【有个屁的道理，春季赛伊甸有多强你们看不到吗？现在出来说个球。事后诸葛亮？】
  【呵呵】
  【有本事直接世冠赛见真章。都还没堂堂正正打一场在这里哔哔赖赖什么？】
  【大哥~不是我说，您这屁股也太歪了昂。当初伊甸稍微打出点成绩就在那里嗷嗷嗷叫着什么——绝世辅助的，不是你们吗？那时候你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现在换了个人，就不行了？】
  【双标狗】
  【去你主子的直播间底下吠，别来这里撒泼！】
  【就是！这么关心我们玥崽，你家主子死了？天天过来蹲着别人的直播间，给你家主子奔丧？】
  眼看着马上就要吵起来，演变成一场撕逼大战，虞玥立马说：“那今天差不多就这样，明天我去现场，看看ql到底成长到什么地步。”
  【你是过去给他们作法的吧？】
  【现场作法诅咒他们全都凉凉】
  【阿瓦达被零封！】
  【阿瓦达是谁好惨啊……】
  【老婆你去看比赛？我也去我也去！我还要坐前排！】
  “那拜拜拜明天见。”虞玥摆了摆手，准备下播。
  “等等。”陆岐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你明天不是答应了凌晨跟他去见女朋友？现在是想把人家带到比赛场地去？”
  虞玥：“……”
  虞玥：“咦？”
  “咦什么咦。”陆岐说。
  虞玥真诚地望着他的眼睛。
  陆岐不说她还真忘记了。
  虞玥：“所以说数学真是害人不浅……”
  “……一己之力拉低整个电竞圈平均数学水平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平常算人家技能的时间差不是挺顺溜？”
  “客气，唯手熟尔。”
  说着虞玥就关了电脑，抱起自己的宝贝小本子打着呵欠上楼去了。“岐哥，记得洗头洗脸，穿好看点，明天我就要让她看看，什么叫做电竞男神。”
  陆岐：“……”
  为了证明自己对凌晨没有想法，你也真是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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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的女朋友叫石妍。
  虞玥以前也有在电话中感知过她的存在，但是并没有见过。
  事实上就连凌晨也没见过她几次。
  两人都太忙了，忙到两地分居，忙到没时间见面。
  凌晨也曾经说起过，他对石妍是有亏欠的，石妍也一直都没什么安全感，是个小醋坛子。
  好在吃醋归吃醋，她一直也没有过激的举动——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简直像换了个人的情况，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能是太长时间没见过了，觉得我会对志同道合的人更加钟爱吧。”路上，凌晨说，“她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去让她看一眼，她肯定能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她一直说，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虞玥小声道：“那为什么不在视频上看？”
  同时拍到他们两个人的视频又不是没有。
  既然眼神不会骗人，那么为什么不在视频里观察她和凌晨两人之间的眼神？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走在前面的凌晨回过身来，目光灼灼道：“她有话想单独对你说。”
  虞玥心想，她根本不认识石妍，想必石妍对她也没到有体己话要说的程度。
  那么这个女人，她究竟要干什么呢？
  他们约定在ktv的包间见面。
  虞玥等人推门进去，发现石妍已经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等着了。
  石妍和凌晨一样瘦瘦高高的，比虞玥几乎高出了一整个脑袋。
  长得挺好看，就是眉眼间总不自觉透露出一点，刻薄的神色。
  这让她看上去显得比实际年龄老成一些。
  据说她和凌晨是同龄的，也就是和虞玥年纪也差不多，但是看上去总有已经二十五六岁的感觉。
  一见到三人进来，石妍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视线直接就粘在了虞玥的身上，有些戒备道：“你就是伊甸吧？”
  “是。”虞玥不躲不闪，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
  石妍研究什么奇珍异宝一样，仔仔细细将虞玥端详了一圈，突然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看上去确实和她说的不一样。”
  这个笑让她显得不那么刻薄了，也让虞玥整个人懵逼了一会。
  ——什么？
  ——谁？
  脑海中的撕逼大战场面并没有出现，虞玥在好奇之余，依旧戒备地盯着面前这个女人。
  反复无常，必定有妖。
  像是根本没看见虞玥满脸的警惕一般，石妍对着凌晨挥了挥手：“滚吧，我和你队辅助说会儿话。”
  凌晨：“我都说了我们只是普通队友，啥事儿都没有，你说话归说话——”
  石妍：“去去去去。”
  石妍：“我还能动手打她不成？老娘纵横商场，比你们这些网瘾少年有经验得多！这眼神一看就是对你不感兴趣，还用得着你说！我就单纯想见她一面你还遮遮掩掩的，搞得好像真有什么一样，不撒泼还不肯就范！”
  “不是，你没事见她干嘛呀……”凌晨被她推着渐行渐远，声音也慢慢小了下来，最终完全消失在走廊里。
  她将两个男人都推出去门外，转身关上了门，小跑回来，用涂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勾着头发撩了撩，正色道：“我做了一些错误的事情，希望没有对你们造成太大的困扰，如果有，我现在就对你们道歉。对不起。”
  虞玥知道她说的是干扰队伍训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