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喉要塞。
  祖鲁希德单膝跪地，他低着头不敢抬起，心里忐忑得像是有一头戈隆在不断蹦跳。
  “祖鲁希德，我让阿卡玛来通知你出兵追击血精灵，你为何不去？”
  高大的暗夜精灵疾言厉色，一对狰狞的蝠翼微微抖动。
  可祖鲁希德却放下了心，之所以忐忑，是因为不知道伊利丹大人因何发怒，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他也就松了一口气。
  伊利丹大人虽然喜怒无常，但总体而言，还是挺好哄的，依着他，顺着他，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办妥，大人就不会苛待他们。
  “大人，我......我并没有接到您的手令啊。”
  伊利丹豁然回转身，把他用布条包裹着的双眼对准了祖鲁希德。
  尽管他的双眼早在万年前就已经失去了神采，但这并不影响他平时的视物。此刻，他紧紧盯着祖鲁希德的双眼，试图看出他是否撒谎。
  祖鲁希德依然低头跪着，任由伊利丹的双目来回打量，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此刻，他只觉得仿佛有一条毒蛇在他脊背间来回窜动。
  背很僵，很紧张，但这是正常的反应，他并没有撒谎！
  伊利丹静静地注视着祖鲁希德，许久，才对着身后开口道：“阿卡玛？”
  阿卡玛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大人，奥伦姆4小时以前便已经出发，理论上早就到龙喉要塞了。”
  阿卡玛一边说着，一边心里也不免有些忐忑，磨洋工可以，但太过分了也不行啊，奥伦姆不会真的还没到吧？
  祖鲁希德见状，赶忙开口辩解道：“大人，我确实没有接到您的手谕，也没有看到任何破碎者前来……”
  破碎者？
  一名兽人忽然抬头，似乎想说什么，但立刻又把头压低了下去，装作无事发生。
  可伊利丹是什么人？这么明显的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他豁然转身，将弦月般的战刃对准了那名兽人：“你来说！”
  那名兽人冷不丁听到伊利丹点名自己，顿时吓得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大、大、大人，之前确实有个破碎者来过，可……可我们以为她是奸细，就把她关在兽栏里了。”
  越说，他声音越低，他也没想到那个破碎者老太婆，居然是伊利丹大人的使者。这谁能想到啊？现在回想起来，得亏当时没有一斧子劈死她，要不然……
  祖鲁希德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把她带上来！”
  不多时，奥伦姆便被带到。
  奥伦姆双脚凌空，她走得慢，兽人又等不及，只好找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兽人壮汉，将她架着抬进了要塞堡垒中。
  “祖、祖鲁希德？”
  奥伦姆眯缝着一双老花眼眼，在祖鲁希德脸上来回打量。
  眼前的兽人......模样有些抽象，她看不大清，于是又往前凑近了一些，直到鼻子都要贴上祖鲁希德的面颊时，才对着红肤的兽人开口问道。
  祖鲁希德嫌弃的一把推开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没错，我是！”
  奥伦姆于是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递了过去，祖鲁希德一把抢过文书，打开一看，正是伊利丹的手令。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祖鲁希德？”伊利丹面容冷峻，对祖鲁希德厉声问道。
  祖鲁希德知道顺毛撸的时候到了，这时候再不将功补过，迎接他的就是伊利丹那对埃辛诺斯战刃了。
  于是赶忙沉声应道：“大人，我立刻清点龙骑士，前去追击叛徒的部队。”
  “去吧，我在黑暗神殿等你的好消息。祖鲁希德，不要让我失望！”伊利丹果然没再追究之前的事，留下一句话后，便双翼一振，直接飞起到半空中而后转身离去。
  “遵命，大人！”
  看伊利丹的身影消失，祖鲁希德终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抹去了额角的冷汗，转头对那个犯了错的兽人呵斥道：“都听到了吗，还不快去准备！”
  兽人如蒙大赦，赶忙转身离去。
  祖鲁希德幽幽望了一眼黑暗神殿的方向，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一阵冷风吹来，将他吹的遍体生凉，不知不觉间，他的后背竟是已经被汗水湿透。
  这回，算是死里逃生了！
  ……
  维尔莱斯看着兽人们骑上虚空龙纷纷离去，这才从阴影中显露身形。
  他找了个隐蔽处藏好，然后对着天空轻轻嘘了一声。
  莫德奈闻声，悄然降落在他身后，然后变回了精灵少年的形态。
  维尔莱斯有些头疼地对他说：“你不是母龙吗？干嘛老是用男性的形态化形？”
  搞得我差点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是的，莫德奈是个女的，或者说，是头母龙，这是维尔莱斯以三个响亮的耳刮子为代价才得知的。
  不过莫德奈却不敢以真实性别现身，龙喉氏族之所以能源源不断地训练龙骑兵，正是因为他们囚禁了莫德奈的母亲，虚空龙的龙母卡瑞纳库，并不断逼迫她为他们孵化幼龙。
  如果龙喉兽人知道这里还有一头临近成年的龙母，那她估计也会步了母亲的后尘。
  莫德奈不语，许久才闷声反问：“你不是也有衣服吗？干嘛不穿！”
  一听这话，维尔莱斯也不免有些尴尬，他的天赋特殊，血精灵的感官敏锐，而他，又比一般的血精灵敏锐了许多。
  这种敏锐的感官能帮他在战场上做出准确的判断，但衣物会干扰到这种判断。
  “啊，哈哈，你确定你母亲就被关在这里？”
  维尔莱斯赶忙岔开话题，言语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灵翼龙族的主母，居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莫德奈依旧闷闷地开口道：“母亲就在堡垒顶上的平台，我已经感觉到了。不过钥匙在那个祖鲁希德身上，现在他走了，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镣铐啊！”
  “你说的，是这个钥匙？”维尔莱斯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把附魔钥匙，冲莫德奈晃了晃。
  莫德奈眼睛一亮：“你怎么会……”
  “潜行者的看家本领，小意思！话说小家伙，救出了你母亲，你父亲真的会去帮我们吗？”
  话是这么说，维尔莱斯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起一道弧度，那表情，活脱脱像一只做了好事，等待主人赞赏的哈士奇。
  只可惜这番作态完全被莫德奈无视了，她想了想，认真地说：“母亲是虚空龙族唯一的成年龙母，她的安危，关系着整个虚空龙族的命运，也正是因为母亲被龙喉兽人监禁，父亲才投鼠忌器，不敢反击龙喉兽人。”
  “如果母亲成功脱困，不用我说，他也会动手的！”
  维尔莱斯闻言眉头一挑：“那还等什么，动手吧！”
  龙喉要塞的驻兵不过6000，这一次，祖鲁希德为了将功补过，足足派出了2000名龙骑兵，算是把所有龙骑兵都调走了。
  如今要塞里，就只剩下一些步兵和术士，分别在各处巡逻。
  不过作为整座要塞正中心的堡垒，却因为祖鲁希德的离去，变成了一座空堡。
  维尔莱斯和莫德奈一路畅通，来到堡垒顶部。
  不久之后，一声清越的龙吟从堡垒顶上响起。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虚空中，一条条虚空龙展翼，纷纷现出身形。为首的一条巨龙身形庞大，翼展足有二十多米，正是莫德奈的父亲，虚空龙王奈尔萨拉库。
  奈尔萨拉库一头飞入龙喉要塞，冰冷的虚空龙息洒落，无情地轰击在兽人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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