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爱梅关切的询问着。
  小蕊和顾荣对视了一眼，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眼看见顾天赐嘴里还咬着鸡肉呢，就哭的不成样子。
  他觉得，他的亲大哥回来，竟然没有过问他爹娘的事情，却和那个坏女人躲在房间里说悄悄话去了。
  “咋了天赐？”顾荣蹙眉，小蕊见他光哭不说话，也夹了一筷子鸡肉塞进嘴里，好吃啊。
  这整只鸡用开水焯焯，然后花椒，八角，桂皮，香叶，小茴香，和葱姜蒜放在坛子里隔水蒸了四个多钟头。
  用筷子一夹，就能扯下来一根鸡翅或者一条鸡腿，而且加了香菇的原因，香气四溢，入口即化，连牙缝都不塞。
  这怎么就吃哭了？：“贼好吃了呢，小胖哥你尝尝！”
  第318章 多年未见的姑姑
  顾荣张嘴接过了小蕊炖的鸡，味道相当好呢。
  一时之间三对眼睛都看着顾天赐。
  可顾天赐转身就跑了，越哭越凶。
  小蕊和顾荣对视了一眼，这是咋了？
  顾荣起身去追，在田边的田埂上把他给拽住了：
  “天赐，你闹什么？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都能挣钱养奶奶了。
  小蕊姐姐和梅姨对你不错吧，你哭个什么劲？”
  顾荣也怕梅姨不舒服，这明明好吃好喝的照顾他这小子，却落的他自己在那哭哭啼啼，好像别人苛待他了。
  “小蕊姐姐就是个坏姐姐，呜呜呜……你们俩处对象了，别以为我年纪小不知道……
  爸死了，你……你都不管我啦……啊啊啊啊……呜呜呜……”
  这越说哭的越凶。
  顾荣双手叉腰看远处的羊角山，视线模糊了，等他收回目光的时候，已经把心里那股子气给咽下去了。
  好声好气的说道：
  “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等你长大了，你什么都明白了！”
  “我已经长大啦！”顾天赐攥着拳头，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咬着牙喊道：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啦，我早就长大啦！”
  “你知道长大是什么概念吗？首先要说的就是责任心，你有吗？你能对谁负责？你有那个本事对自己负责吗？”
  这话是小蕊说的。
  顾荣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蕊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实在是太想照顾好这弟弟了。
  可他，却被养成了这幅心性。
  他连做人最起码的感恩都不懂。
  “坏姐姐！”顾天赐赶紧躲到荣哥哥身后，眼睛里写满了排斥和恐惧。
  “我都坏的天天给你做大鱼大肉吃，我挺坏的我知道，我下回还会再坏一点，给你做红烧大鲤鱼，你吃不吃？”
  小蕊抱着膀子看着顾天赐，那模样，就是一副看你服不服的表情。
  “……吃……”顾天赐舔舔嘴角低着头抠自己的手指头。
  “那你吃完了，要自己洗碗行不行？不然可没好吃的了！”
  赵小蕊扶着膝盖把下巴抵在小胖的肩头，看着顾天赐那副想吃又不好意思的模样。
  “……我……我洗！”
  顾天赐想了想，洗碗虽然他不会，可他一想到能换来吃的，不会也得会了。
  顾荣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拽着弟弟的手，拉着小蕊的手朝着赵家走去。
  他得跟梅姨说说，小蕊的意思是，他已经这么大了，很多事情要自己负责，让他自己跟陈爱梅说清楚。
  第二天，顾荣去了公安局把尸体认领了，签了流程书后，顾荣把父亲送去火化。
  这边开始着手定制棺材。
  这天，乡亲们都来了，虽然白事儿并不讨喜，可来的人很多。
  大都是看在小胖和小蕊的脸面上来的。
  大家伙坐在一起聊得三句话离不开小蕊这次的投资，和顾本根和他媳妇儿的事情。
  有人说，这孙佳慧就是有神经病，不然怎么舍得吓死手？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就能给砸死了。
  听说脑浆都给砸出来了，一床都是红的，白的东西。
  第二天公家人赶到，都说尸体都凉透了。
  最让人深思的话题就是，这女人跑哪儿去了，公家现在都在通缉孙佳慧呢。
  “肯定不会回娘家，干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是回娘家了，公家一定能算准。”
  “可不是，这小胖兄弟俩可是苦了，咋就摊上这样的爹娘？”
  “幸好这白事儿有张老村长出面主持，不然就看现在的年轻人，也不懂的啥！”
  这么一说，再看老张，忙的头上带的白布围子都汗湿了。
  正在招呼着人该打水的打水，该去摆餐桌的摆餐桌。
  还得让几个身体不大好的老姊妹进来就别跪了。
  门口晾衣绳上挂着的布，上头用粉笔写的奠词，是顾家哪里的亲戚来的，都得有数。
  只要有人来祭拜，老张还得带着老花眼镜看着提前准备好的草稿，高声喊着：
  “顾家外甥侄儿到……长子……迎……拜……再拜……三拜……起……敬大袋！”
  拜完了，作为长子的顾荣，还得给来宾双手捧上大袋子，就是系在腰上的白布。
  小蕊看着这个场景，想起了顾奶奶，她没人送终，全程都是她迎的。
  还没起身就得跪下，那时候，她膝盖都肿了。
  日晒当空，三月的阳光暖的像是仙女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大地。
  整个羊角山碧绿葱葱，奶牛哞哞的叫着，悠闲的晒着太阳，甩着尾巴，啃着青草。
  三角地已经被踩踏的嫩草折腰，这边开始摆桌上菜了，最后却来了个人，让所有乡亲们都闭口不闲聊了。
  来的人竟然是顾本根那个远嫁他乡的姐姐，也就是顾奶奶的二女儿。
  一晃，已经是二十多年不见，早就成了四十多岁的臃肿村妇。
  她一到门口就跪下了，喊了一声弟弟，哭的泣不成声。
  顾本根是意外身亡，可好巧不巧，公家人联系到了他所有亲戚。
  大姐已经不在了，这二姐千里迢迢赶回来，还知道自己的母亲早就死了。
  她哭晕过去好几回，乡亲们帮忙劝她，老张老泪纵横，这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后生，那岁月果真是不饶人啊。
  顾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二姑。
  见她如此伤心欲绝，顾荣心有所感，虽陌生，可能感受到那血脉相连的亲切。
  晚上，顾荣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唯独他的二姑。
  她已经哭的双眼肿大，眼睛睁不开了。
  “胖儿，你可别怪姑，实在是太远了……家里条件也不好，连个车票钱都是借的，你可不要怪姑啊！”
  顾荣哪里会怪她，他听说这未曾谋面的姑姑跟着曾经下放的知青走了。
  走的时候，很风光，没想到二姑过的日子并不好。
  “姑，你别哭了！”顾荣安慰着，他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不由得看向赵小蕊。
  “姑，您就别哭了，活着本来就有很多无奈，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只要活下去，日子总归会一天天变好的！”
  顾本华抬头看了看这丫头，发现她的眼睛可真漂亮，就像是藏着一条银河一样，闪闪发亮。
  “这是……”
  “呃，姑姑，这是我对象，赵小蕊，我们一个村！”
  顾荣把姑姑扶到床上，这里是老宅子，姑姑不愿意住在三角地，只有这老宅子能让她想起自己的童年。
  “好，真好的丫头啊……一个村的好，不用嫁那么远，还知根知底的，好，真好……”
  顾本华拽着小蕊的手使劲的摩挲着，叮嘱她，他们要是结婚了，她还来，一定喝这喜酒。
  与此同时，天边已经暗的伸手不见五指，赵家寨的灯火远看如星空般明亮。
  一位长得可爱的像是瓷娃娃般的丫头，一边打听一边朝着顾家的老宅子走去。
  第319章 只有牛萌萌在心里
  牛萌萌从来没坐过这么久的火车，车上还什么人都有，那些农民工根本上车就脱鞋，还不管在哪儿都能躺下睡了。
  比如，座椅底下，比如，过道上，再比如，厕所……太恶心了。
  就连那放行李的货架上都能躺光脚的人。
  那袜子，都破了，臭的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