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存在吗？”魏成和丝毫没有生气。
  “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我已经遇到了。”钱仓一轻笑一声。
  “那就是信了？”魏成和一直紧盯这一点。
  “呃……”钱仓一没有马上回答。
  这时候，魏成和站了起来，“既然你相信，那么你昨晚的行为又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自己被鬼追杀会伤害周围的人还特地跑到步行街，你是想杀人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你而死吗？你知道你的行为对这个社会带来了多大的影响吗？”
  钱仓一低着头，没有说话，谁也没有看见他嘴角的笑容。
  “有二十二名警察因你们而死，还损失一架直升机，报废了一架直升机，其余的损失我还没算，明知道会这样，你和易天磊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尽早联系警察？为什么不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警方？如果你们寻求警方的帮助，事情根本不会变成这样，在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会造成其余人死亡的情况下依然去做，我完全可以控告你间接故意杀人！”
  这时候，钱仓一发出了讥讽地嘲笑声，犹如地狱的恶鬼。
  “我故意杀人？想想你们都做了什么？在第一起命案发生之后，我就配合你们进行调查，结果呢？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想将我当成罪犯直接定罪，如果不是我跑掉了，可能现在我就和那些死人一样了，根本不可能还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就算是故意杀人，也是你们在故意杀我！”
  “在第二天，我以为可以躲掉这一切，没想到危险还是紧跟着我，你们坐在这里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就算没有破案又怎么样？死的人又不是你们，你们最多脱掉身上这身衣服，大不了换个工作从头再来，而我呢？你们又考虑过我的想法吗？看看刚才那名女警察，每当我想告诉她事实的时候，她都什么脸色？凭什么！”钱仓一加重了语气。
  “绝望之下，我们能做什么？你们不是想知道吗？我们去了淳怀寺，没错，既然警方保护不了我们，那我们就去寻找神佛的庇佑，当无数的香客都在寻求升职加薪、儿孙满堂的时候，你知道我们在祈求什么？我们仅仅只是祈求一个正常的人生，我们只想回到五天前，只想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你们懂吗！”
  “昨天晚上你认为我们为什么要去步行街，我们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丰盛的晚餐，就算是死，也不想死得那么窝囊，我们两个人点了一整桌的菜，二十个人都吃不完的菜！就算我们看见了插播新闻上的通缉令，我们都没有逃，我们放弃了，不想既躲避鬼魂的追杀还要躲避警察的追捕。”
  “然后呢？你们做了什么？当我救下两名警察的时候，你们怎么对我的？你们居然开枪了！哼哼哼哼，就算是一头猪被杀都知道挣扎，为什么我就要这样将自己的命交到你们手上？既然你们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那我就将真相告诉所有人，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社会主义国家也有连环杀手！”钱仓一将头转了向了摄像头。
  “既然你们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我就将鬼神摆在你们眼前，让你们直接看见，让你们面对真正的现实！哈哈哈哈，如果你们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完全可以去看看昨晚的足球场，看看直升机的残骸。你以为你们一直坚信的理论是正确的？你们的种种行为与中世纪的宗教裁判有什么区别，对你们而言，我就是火刑架上的女巫。”
  “脱掉你们的衣服，换成长袍再照照镜子，再想想你们不屑的眼神和愤怒的表情。曾经被你们嘲笑的信仰者不正是现在的你们么？你们所做的一切与他们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借口更加高尚吗？因为崇拜的神变成了无神？无论信奉什么，都不过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说完，钱仓一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沈星打开了审讯室的门，“别审了，押回去。”
  魏成和看着钱仓一，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钱仓一被两名警察押着向看守所走去，在路过魏成和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如果今晚我死了，记得让那些被我救的警察每年清明来我坟上祭拜！”
  魏成和转头，只能看见钱仓一坚毅的背影。
  坐在看守所的床上，钱仓一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铁门，没过几秒钟，睡意如潮水般袭来，撑了不到两秒，他的双眼终于还是合上了。
  再次睁开眼睛，钱仓一发现窗外的光已经非常暗，而他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现在几点了？”钱仓一对门外大喊，“有人吗？”
  虽然没有任何回应，但是钱仓一依然没有放弃，就这样，过了两分钟，一个人拿着饭进来了。等这人走进了之后，钱仓一发现是这人是屈东。
  第207章 暗度陈仓
  “你刚才说的话可真不错，将魏成和那小子都唬住了。”屈东将手中的饭递给了钱仓一，“你放心，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曾经和你有过一样的经历。”
  “你也被追杀过？”钱仓一接过晚饭。
  “没有，如果我也被你口中的鬼魂追杀，应该早就死了。我曾经看见过一张面容颠倒的脸，我的邻居就是被‘它们’杀死的，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它们’是谁？为什么要杀人，但是这件事困扰了我十几年，如果能够解开这一谜团，我想我会获得重生。”屈东的表情非常严肃。
  “你……不冷吗？”钱仓一指了指屈东的脚，一双人字拖。
  “别说这些废话了，你们为了让警方相信你们而做了这么多事情，肯定不是为了将这些无神论者批判一番，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警方能够帮到你们吗？”屈东毫不在意。
  “你找过易天磊没有？”钱仓一吃了起来。
  “还没有，他的表现没有你这么夸张，不过……他比你更难缠，你的一番话直接结束了审讯，好歹让他们知道你很难缠，易天磊则像是一头缩在龟壳中的乌龟，什么都是不知道，软硬不吃。”屈东脸上的表情说明他对两人很感兴趣。
  “你究竟是什么人？”钱仓一在吃饭的间隙问了这么一句。
  “我认识魏成和，是他的朋友，但我本人……是一名自由职业者。”屈东在介绍自己的时候，找了一个听起来不错的名词。
  “于是他们就让你来送饭了？我现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钱仓一对屈东说。
  “我用了点伎俩。”屈东眨了眨眼。
  窃听器吗？再加上摄像头，原来如此……那么这个人究竟是属于警察一方，还是来帮助我的？现在警方对我仍然持怀疑态度，我贸然将张超这两个字说出来，警方基本会无视我，就算去找，也和我没任何关系，祈城并不小，叫张超的人可能不止一个，因为不相信我的缘故，他们也不会去排查。
  体型的话……骨瘦如柴这一点，不对，差点弄错了，张超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歇斯里地的状态，精神状况很差，如此一来，就算原本是正常体型，也会因为遇到这种事情而体重骤降，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们一样，存在活下来的可能。
  缘分的天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仅仅第三天，他就几乎要崩溃了。也许张超并不是每天晚上都遇见鬼，但是偶尔遇见一次对他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事情。
  钱仓一心想。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来。”钱仓一开口了，他这些话不仅仅是说给屈东听的，也是说给正用窃听器窃听的人听的，“我能够理解警察为什么不相信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昨晚，我活下来也完全是依靠运气，四千米的高空，发生任何意外我都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我发现了一些线索，你也应该也知道了，匿名和地狱之门，虽然很像胡言乱语，但是换位思考，我的言论在警察耳中不也是胡言乱语，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我相信匿名的话，找到他说的‘地狱之门’说不定可以活下来。”
  “这样么？”屈东面色疑惑，“那，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我可能找到了匿名的真实身份，他人就在祈城，不过已经死了。”钱仓一说。
  这时候，指挥中心的人满脸欢喜。
  “你这个朋友的计划不错啊，一下就套出来了。”沈星拍了拍魏成和的肩膀。
  夏鸿振没有说话，自从他昨晚被钱仓一救了之后，整个人一直都处于这种不愿开口的状态。
  “难说……”魏成和摇了摇头。
  “继续听，先别高兴。”秦洛的脸色稍微缓解了些。
  ……
  “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直接和警方说呢？说不定你提供这条线索之后，警方就会相信你，你也不用被关在看守所了。”屈东轻声问道。
  这时候，钱仓一晚餐也吃完了，他擦了擦嘴角，“如果他们真的相信我，那么就应该将我放出去，马上就要到夜晚了，今晚的鬼魂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被困在这里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你不提供线索，他们怎么会相信你呢？”屈东反问了一句。
  “这就是矛盾的地方，警方至始至终都不愿意与我交流，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但是他们还是下意识的认为我是凶手，我非常不理解，难道他们比我蠢吗？我不相信。”钱仓一摇了摇头。
  “总得有人打破僵局。”屈东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我已经打破僵局了，不是吗？”钱仓一将手中的盘子递给了屈东，同时在屈东的手心开始写字，为了让屈东不至于弄混，他一笔一划写得非常清楚，当然耗时也比较长，因此，在这个时间他同时开口说话了，“其实，我也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想，因为目标不同，他们的想法是解决这次的事件，而我是为了活下来。就算最后没有任何办法，他们也完全可以选择将我们四人杀死，也许我们死了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谁知道呢？”
  “不可能吧？”屈东加大了音量，同时也知道了对方在自己手上写的字是什么，是一个‘张’字。
  “其实我有一个猜想，我们四人的死亡并不能结束这一切，反而是另外一个噩梦的开始。”钱仓一收回了自己的手。
  “什么意思？”屈东已经想离开了。
  霍尊写的是‘张’字，是姓，那么肯定还有名，看来他是打算让易天磊告诉我，他相信我了吗？他知道我不是和警察一伙的？
  屈东心想。
  “我也不是很清楚，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如果你能见到魏成和，可以将我刚才说的话告诉他，希望他们能够明白我的想法。”说完后，钱仓一坐回了床上。
  “好的。”屈东点了下头，然后离开了关押钱仓一的房间。
  接下来，他要去的是关押千江月的房间。
  第208章 放人
  与钱仓一不同，千江月对屈东爱理不理，叫了几声之后，千江月才回过头来，他脸色非常苍白。
  “送饭的。”屈东抖了抖肩。
  “我不饿。”千江月看着屈东说道。
  “味道不错，你试试吧。”没办法，屈东只好给千江月使眼色，他相信对方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想法。
  “你拿走吧。”千江月说。
  “……呃，真的不吃？”屈东有点惊讶。
  “算了，你给我吧。”此时千江月看起来非常颓废，好像对所有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
  五分钟后，屈东离开了看守所，他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张超么？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就能够找到答案么？
  屈东在心里说。
  来到指挥中心，魏成和已经站在了门外。
  “怎么样？”魏成和问。
  屈东听到后，轻笑了一声，“你们不是都知道么？”
  “可是他们始终不愿意开口。”魏成和双手摊开。
  “这我也没办法，我还是坚持我原来的想法，我认为他们的身体里面已经不是原本的人了，我也建议过你们审问他们一些基本信息，当然，不一定有用。现在这情况，你们也没有时间了，如果他们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今晚，危险的事情还会发生，不可能进行审讯，只能明天进行，可是……明天他们未必还活着。”屈东将窃听器放在了魏成和手上。
  “你要去哪？”魏成和接过窃听器。
  “我不去哪，对了，我真心建议你们将他们放了，就现在这情况，他们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法律对他们根本无效，因为法律不能对死人施加刑罚。”屈东的语气非常沉重。
  “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魏成和摇了摇头。
  “随便了。”屈东拍了拍魏成和的肩膀。
  “你要不要进去？”魏成和指了指身后。
  “不去，我不合群。”屈东摇头拒绝。
  “那……你就在外面等我吧。”说完，魏成和走进了指挥中心。
  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屈东的话转告给了秦洛，不过他知道，就算是秦洛，也没有放人的权利，除非上面下命令。
  “其实上面已经下命令了。”秦洛脸色很不好。
  “为……为什么？”魏成和很奇怪。
  “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以前不是发生过这种事么？”秦洛嘴角勾勒出笑容。
  “放长线钓大鱼？”魏成和眨了眨眼。
  “是的，我已经让沈星和夏鸿振去安排了。”秦洛说完叹了口气。
  魏成和看了看指挥中心，突然心中对未来有些悲观，他走出门外，却发现屈东并没有等他，他四处找了找，也没有发现屈东的身影，这位好友似乎已经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