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乔东也没客气，他跟妹妹一样天生就不会认生，就着玉米大饼子，吃的满嘴流油，超级惬意，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卢桂香看着两个小孩，吃的又快又斯文，看的人食欲大增又不觉得讨厌。看得出来教养不错，小姑子还挺会教孩子的。本来她最近食欲一般，看着这俩小孩吃饭，她不由得也多吃了些，后果就是大中午的，于培风陪着她在院子里转圈遛弯。
  吃过饭，柳乔西就拿着姥爷给的五个花瓶，她准备给每个人的房间都放上一束花，嗯，客厅也要。她问过舅舅舅妈了，他们房间可以放花。
  柳乔西没什么插花经验，但她会画画，她觉得艺术应该是相通的吧。反正花放在房间，人的心情肯定就会变好，造型无所谓啦。一瓶花一瓶花摆好，柳乔西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她准备明天就去找找看，那个顶着队长包子脸的小少年，给自己一个完美的交代。
  想通了之后的柳乔西，又开始犯困，她从来不难为自己，又跑到房间睡觉去了。柳乔东看着妹妹一天好几觉，这都快成睡神了，不过刚来哪也不熟悉，不睡觉好像也没啥事，柳乔东想了想，就也去睡午觉了。
  两兄弟在晚饭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姥姥，周红玉收敛往日的威严，在听于培风讲了火车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她对俩孩子产生的浓厚的兴趣。
  据儿子说这俩孩子都遗传了柳家祖上大力，饭桌上，周红玉直接抱着柳乔西就不撒手了。“东子，你想当兵吗？”周红玉问道。
  “姥姥，我妈不是写信告诉过你么，我准备学医。”
  意料之中的答案，周红玉只是问问而已，她的重点在西西身上。“西西，你想当兵吗？”
  柳乔西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就听见姥姥这么问她，她迅速摇头，当兵太累了，不适合她。
  “为什么？”周红玉继续追问，孩子还小，现在培养来得及，但怎么也得知道不乐意的原因才行。
  柳乔西终于咽下嘴里的食物，她迅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绝对不能说怕苦，“嗯，姥姥，我想，我想，我想当大学教授，跟姥爷一样”
  “哈哈，好，不愧是我孙女”于姥爷在旁边大笑，这个孙女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当兵不适合这么软乎乎的小姑娘。
  周红玉抬头瞪了于自兴一眼，俩孩子被他教的一个当兵的都没有，幸好女婿是个当兵的，不然她得怄死，玩命打拼几十年，连个接班人都没有。
  第29章 梦想
  俩孩子这么优秀，这是于姥爷这辈子最自豪的的事，至于当兵，还得看孩子选择，他们不乐意也不能强逼是不。于姥爷心里想的明明白白，但外在却硬气不起来，于姥姥一瞪眼，他就浑身难受，只得安静如鸡，默默吃饭。
  于培风也不敢说话，谁让他就是那个没当兵的当事人呢。
  最后还是卢桂香打破沉默，“培风你准备哪天回研究所？最近所里忙的厉害，正缺人”
  “我准备带东子和西西去韩老那一趟，检查检查身体，然后过两天就去上班”于培风想了想道。
  于家人都知道东子和西西被野猪伤的事，尤其是这个外孙女，命差点没了，这次来也是想给她好好查查，韩老是给伟人看病的老中医，医术高超，找他最放心。
  “爸，一会我跟你说点事”于培风又对父亲说道。小南两口子同意买房的事，给了他8000块钱，这是夫妻俩结婚这么多年攒下的，于培风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万一不够，他想着给补上，不过这事得跟父母和媳妇商量商量。
  “行，明天我陪你们去老韩那，早点去吧，去晚了人多”于姥爷说道。“西西，东子你俩今天早点睡，明天得起大早呢”。
  “西西今天跟姥姥睡好不好？”周红玉越看西西越喜欢，女儿小时候她没空稀罕，现在得好好稀罕稀罕外孙女。
  柳乔西非常理解长辈喜欢她的心情，而且她从不拒绝，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福气。“行啊，姥姥，不过我睡觉不老实，会不会打扰到你”
  周红玉被孙女两句话感动的不行，铁血数十年，年纪大了就喜欢这种纯粹的关心，而且孙女说大人话的样子太可爱了。“我的小宝贝哟，姥姥就喜欢被你打扰”。
  “这周末，老周你休息吗”于姥爷问于姥姥。
  “我尽量空出时间吧，不过我要是没时间，你带这俩孩子去逛逛。”于姥姥想了想，现在能回家吃晚饭，已经是她尽量争取了，因为某些原因，现在国内局势动荡的紧，她工作已经堆积如山了。
  “桂香，你哪天去检查？我跟你秦姨打个招呼”于姥姥又想到儿媳妇，她自己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儿媳，该有的关心还是得有的。
  “妈你不用管了，我自己约就行，我让培风陪我”卢桂香知道婆婆忙，但她被照顾的很好，家里人都很上心。
  “嗯，那培风，照顾好桂香”周红玉又叮嘱两句，她这儿媳是个大度的，他们于家运气不错。
  吃过晚饭，一家人热热闹闹围在一起看电视，柳乔西看着电视里的黑白影像，对这个时代的科技有了一定的认知，跟她上辈子的科技比，估计得差一两百年。
  柳乔东新奇又惊讶，他在家的时候听广播都少，如今直接进化到看电视，他激动的不得了，入迷的看着电视节目，电视上的人长得都真好看。
  直到晚上9点多，柳乔东才依依不舍的去睡觉。柳乔西今天跟着姥姥姥爷睡，换上柔软的睡衣，其实就是于图南一件旧衣服改的大睡裙。
  周红玉亲自给外孙女洗澡，然后老两口再去洗漱，柳乔西洗白白后，像个洋娃娃一样坐在床上，等待姥姥姥爷洗漱好。
  “西西，你脖子上带的啥？睡觉硌不硌得慌？”于姥爷看到外孙女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
  “这个咩？这是我爷爷给我跟哥哥一人一个的，野猪獠牙，说可以保平安。”说着摘下给于姥爷看。
  于姥爷接过仔细端详，他好奇的不是材质，而是花纹，他是研究世界史的，这种古老的花纹他看着似曾相识。
  “老于，你看什么呢？”周红玉毛巾擦着头进屋，看见自家老头跟着了迷似的看着什么。
  “咱家这亲家，不简单啊”多余的于姥爷没说，只是把吊坠给外孙女认真戴上。“西西，这个东西，绝对不能丢，知道吗？”
  “好的，姥爷”柳乔西不知道姥爷是不是看出什么，但既然姥爷没问，她就什么都没说，毕竟那个话题，现在非常敏感。
  “搞得神神秘秘的，睡觉吧，天不早了，明天西西还得早起呢”。
  这一宿柳乔西睡得非常安稳，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在饭桌上看着哥哥打瞌睡的模样，就知道他昨晚肯定没睡好。
  “哥，你昨晚干啥去了，当贼去了啊”柳乔西打趣着哥哥。
  “去你的，我是看电视看精神了，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失眠了”柳乔东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哈欠不断。
  “小伙子，精神点，快吃，一会出门了。”于培风拍拍外甥肩膀，“今天去的那个地你准喜欢”
  柳乔东嘴里叼着鸡蛋，迷迷糊糊的问道“什么地？”
  “全国最优秀的老中医，你感不感兴趣？”
  “最优秀的？优秀到什么地步？”柳乔东是挺感兴趣的，眼皮也不沉了，脑袋也不蒙了，电视算什么。
  “给伟人看病的那种优秀”于培风郑重的对着外甥说道。
  柳乔西就发现他哥突然跟点了倍速似的，馒头连嚼都不嚼直接往下咽，喝粥被烫的龇牙咧嘴也不放弃，这就是梦想的力量啊。她也不敢拖他哥后退，一口一口加快吃饭的速度。
  于舅妈看着两个孩子这样笑得不行，这俩孩子来了真好，家里氛围都活泼了许多，于舅妈默默感慨，低头抚摸了一下肚子，希望这个孩子出来，也能这么活泼。
  要去的地方不算远，于家父子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载着两个小朋友一起出发。
  一大早大街上显得有些冷清，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可能都去赶着上班的。中间路过供应站，这里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难得显得热闹繁荣。
  自行车停在一套四合院门口，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雨的木质大门，蕴藏着厚重的历史，在岁月的浸染下，就是一本时间字典。柳乔西看着惊叹不已，这种房子，在她上辈子肯定算文物，大门扣下来都值不少钱。
  于自兴上前一下下拍打着铜狮子门环，“谁呀？”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然后木质大门缓缓打开，“于爷爷，您来啦，我爷爷嘱咐过啦”，说着带几个人往院里走，这是韩老先生的孙女韩苗。
  “苗苗，你爷爷呢？”于自兴询问。
  “我爷爷在后院练五禽戏呢，一会就过来”少女笑意吟吟的说着。“您坐在这里等下，于叔叔你也坐，这两个小朋友也坐吧！”
  “东子，西西叫苗苗姐”于自兴让两个孩子打招呼，“这是你南姨家的俩孩子。”
  于家与韩家是世交，不然再高的权柄也约不上韩家老爷子给瞧病。
  柳乔西进了院子就感觉到，这里的能量似乎更加充裕，体能的循环都加快了许多，这是个宝地。
  “苗苗姐”兄妹俩一起默契的打过招呼，安安生生的坐在木椅上。柳乔西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圆圆的苹果脸仿佛天生带笑，言语间尽显八面玲珑。
  少女已经进屋，过一会端出四杯茶水和一小盘糖果来，“于爷爷于叔叔喝茶，东子，西西吃糖”。韩苗陪着几个人略坐了一会，韩爷爷就走了过来，身穿一身白色的练功服，面色红润，头发花白却不显老态，精瘦又干练。
  “自兴，你这来的太早了”
  “这不是怕耽误你时间么，寿宁，我也不跟你客气，你快给我家这俩孩子看看，前段时间被野猪伤了，大的还行，小的还一直咳嗽。”
  俩孩子非常自觉站起身，乖乖叫人“韩爷爷好”。韩寿宁看着俩孩子，面色红润，听着声音洪亮，估摸着没啥事。
  “你家这俩孩子养的不错”韩寿宁点点头，“你们跟我来”。
  于姥爷带着俩孩子跟上，示意于培风在外边等候。韩寿宁带他们进入家中私人药房，这里是为一些亲朋准备看病的地方，过一会他还得去杏林堂坐诊。
  韩寿宁先给柳乔东号脉，听说这个孩子当时只是皮外伤。柳乔东心里满是忐忑和好奇，伸出右手后又伸出左手，还被要求伸舌头，他往日背医书也知道中医的望闻问切，但妈妈是西医，这种方式他还是头一次见。
  “哥哥没什么事，上次受伤气血亏损，但好在年纪小，恢复的不错，回去多吃饭就行。”韩寿宁拍了拍柳乔东的肩膀，“小伙子身体很结实，不用担心，妹妹过来吧！”
  诊到柳乔西这里，韩寿宁沉默了许多，他微微沉思说到“这孩子，是不是爱睡觉？平日里咳嗽多吗？会不会胸口疼？”
  “寿宁，怎么说？我家西西是不是不太好？”于自兴立刻站起急急问道。
  “韩爷爷，我妹她晚上咳嗽多一些，胸口，西西，你快说，你胸口还疼不疼？”柳乔东也着急的催促妹妹。
  “我胸口不疼了，咳嗽还有点，其他地方，嗯……”柳乔西想了想继续说道“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这孩子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上次受伤严重，肺部损伤严重，现在恢复了不少，孩子恢复力好”韩寿宁继续说，“她上次，其他内脏也有损伤，只是较轻微，现在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不过，毕竟是内脏损伤，还是得好好休养。现在是肺气略有不足，所以时常咳嗽，自兴，一会我开个方子，你去杏林堂抓药吧！”
  于自兴知道寿宁还有话说，只是孩子们都在这，说着不方便。他领着两个孩子出了房门，对着儿子说道“培风，你带他俩去商店逛逛，我还有事得跟你韩伯伯商量商量”。
  于培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今天不是说好他们爷俩带着孩子逛逛吗？不过老父亲下了命令，他还是从了的好。
  柳乔东一步三回头的走着，他还没跟这老爷爷仔细唠唠呢，万一这老爷爷发现他骨骼惊奇，非得收他为徒，那他岂不是要上天了。“东子，别急，等我有时间我单独带你来一次”于培风知道外甥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医生，今天看见行业的顶尖人物肯定心动，但韩老忙的很，真没空搭理他们。
  第30章 相认
  于培风前面大梁载一个，后边座位坐一个，这是他头一次载俩人，自行车骑得小心翼翼。
  “大舅，咱去哪？”柳乔西询问道，她想缓解一下她舅的紧张情绪。
  “大早上的，趁着热气还没起来，舅带你们去什刹海逛逛。”于培风寻思着，“那风景好，空气清新，明朝著作《帝京景物略》中称赞那是‘西湖春，秦淮夏，洞庭秋’，今儿个舅舅就带你们见识见识。”说着于培风意气风发的冲刺起来。
  “舅，诶，舅，你骑慢点，我屁股都蹲熟了”柳乔东正认真听着舅舅讲话，哪知道他舅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玩命蹬车，路上磕磕绊绊的，蹲的他屁股疼。
  “到了！”于培风一个急刹车，柳乔东直接趴在了他的背上，柳乔西被舅舅护在怀里，她屁股硌的也有些疼。
  “大舅，你骑车太猛了”柳乔东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嘟囔着。
  夏日清晨的薄雾早已散去，太阳完全跃出地平线，天边染上一层朝霞的外衣，此时微风拂过湖面，阳光坠入人间，柳乔西站在湖边，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入肺腑。
  “大舅，这的空气跟山里似的，味道真好闻。”柳乔西对着舅舅说道。
  “还不错吧，舅舅研究做不出来的时候，就爱来这逛逛，给了舅舅不少灵感呢。”于培风摸摸外甥女的小脑袋瓜。
  “大舅，这真好，我想每天早上来这背书，这离大院远吗？”柳乔东觉得要是能来这背书，效率都能提高不少。
  “这的话，骑自行车得20分钟，不过你这小短腿，走过来怎么也得40分钟吧。”于培风毫不客气的打破外甥的幻想，京市早上还是乱的很，小孩子单独出门挺危险的。他睥睨着外甥，现在还是个小豆丁，脚蹬子都够不到。
  “大舅，我还会长高的。”柳乔东不满的说道。
  “好了，西西上来，大舅带你俩在这周围逛逛。”于培风眼看着天渐热，他想着带俩孩子逛逛就回家了。
  “大舅，我溜达溜达，我不坐了。”刚才硌的屁股疼，柳乔西不想坐大梁了。说着向前跑去，前面有一处可以下堤坝的台阶。
  柳乔东跟在妹妹屁股后边，他也看到了那一块的台阶。“诶，你俩小心点别掉水里。”于培风悠闲的靠在自行车上，看着俩孩子玩水。
  “哥，你看这水里有鱼，还是彩色的”柳乔西将手伸进水里，湖水清凉舒适，有小鱼慢悠悠的游过来，亲吻柳乔西的指尖。
  柳乔东也学着妹妹将手伸进水中，可一条小鱼都没游到他这边，“这鱼真没眼光，为毛一条都不来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