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被退婚后黑化了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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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你一木瓜 更新:2024-05-16 09:44 字数:3868
不过猜到她该是大衍来人,没谁敢主动上前放肆。
李桐枝在他们的目光中,感觉自己仿佛成为某种会被猎人猎捕的异兽,很不自在地蹙起眉,错步挪至贺凤影侧后方躲着,轻声道:“他们怎么都看我呀……”
贺凤影一双凤目冷漠地扫视那些异国人,动作温柔地解下自己宽大的斗篷给她披好:“他们思想落后,你忽然出现在这里是会惹眼。你戴上兜帽,别看他们,一会儿就没人盯你了。”
小姑娘依言把自己藏进了斗篷里,仅有下半张小脸依然露在外,半信半疑地问:“戴上兜帽他们就不盯着我了嘛?”
“嗯。”他一边应她,素白的手一边搭落在了腰间长刀刀柄。
无需他用燕兰语呵斥,刀锋半出鞘,刃面映射的寒光就是最好的交流手段。
受迫于他展现出的威胁,果然没谁敢继续盯着李桐枝看。
贺凤影警告过他们,领着她走入客栈内。
客栈的掌柜是燕兰人,常与大衍商人打交道,倒也会几句大衍的官话,结结巴巴地问:“饭一楼……还是住二楼?”
加上他手势的比划,其实交流上没什么障碍。
但贺凤影答应了要给李桐枝表现的机会,便故作出听不明白看不懂的模样,向她求助翻译。
小姑娘摘下兜帽,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睛,言语流畅地向掌柜问明白能提供怎样的食宿和相应的价钱,转述给他知道。
成功得了贺凤影几声夸赞之后,她为了两人之后的旅途,尝试向好说话的掌柜问起近来在燕兰国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
掌柜答说:“听闻大王子去大衍,触怒了大衍皇帝,不幸丧了命,咱们燕兰国下任王该是二王子了。你们既是大衍人,最好不要去临近夷昌那座城,那边昏了头要跟着二王子反大衍呢,对你们态度会很差。”
李桐枝顿时白了脸。
——她的和亲没成,难道就要殊途同归,闹出两国战事吗?
第52章
李桐枝恐惧两国真的生出战祸, 有心向掌柜询问清楚详情。
可惜客栈掌柜是从食客或住客口中道听途说得来的片段化消息,说不清来龙去脉,也说不上孰真孰假。
听她问起, 便一股脑全讲出来。
言语间, 甚至有很多前后矛盾的地方, 叫李桐枝听了越发困惑不安。
回忆起梦中见到过的可怖战火, 她的秀眉紧紧颦起,胡思乱想若是兴起战争, 自己需承担的罪孽。
直到冰凉的小手被贺凤影牵住, 感受到他渡来的温暖,她才从混乱思绪中抽身。
贺凤影展开她的手,看到她娇嫩手掌上数个半月形的血色指甲印, 以为掌柜用燕兰语欺辱她才惹她不快,面色不善地问道“他同你说什么了?”
她仰首, 怔愣地看到他墨玉般的眼眸映出自己郁郁寡欢的神情。
抿抿唇,不希望他误会了掌柜,小姑娘还是收拾心情, 柔声解释道:“掌柜好心劝我们不要去毗邻夷昌的城池, 那里的军士因大王子死去, 会是二王子即位的缘故, 对大衍人不友善。”
按照贺凤影的计划,本来也不准备领她涉足燕兰屯兵之城。
越近夷昌, 粗蛮之气越重。
遇上那些亡命之徒, 他是不惧,可需要护着她, 还是有出意外的可能,若一时不慎害她出什么事, 那就当真后悔莫及了。
不过李桐枝单是听到燕兰国的内政,怎么心情就会急转直下呢?
她明明连大衍的政治都不懂也不关心,不该多余了解燕兰国。
他表示出不解,李桐枝睫羽压低,试图掩住目中忐忑,可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心情:“二王子反对大衍,说不定会鼓动燕兰的兵士攻击大衍呢,一旦开战,岂不是生灵涂炭。”
生灵涂炭?
贺凤影微微眯起眼。
就凭燕兰军简陋的藤甲和石矛,倚仗城防坚固,对付游牧的小股夷昌骑兵还行,若动念头反大衍,纯粹是以卵击石。
战争一起,的确会死很多人,但只会是不自量力的燕兰国人。
大衍多年不曾向外征战,并不意味着懈怠了军事,用一场战争令燕兰人在绝对的恐惧中再度学会臣服也不错。
然而即便把其中内情一一讲给心肠柔软的小姑娘听,她的关注重点大概也还是会落在战争造成的死难上。
无论死的是哪一边的人。
贺凤影沉默着思忖片刻,展臂把她拥入怀中,确认她的心意:“桐枝不希望看到战争?”
李桐枝仿佛又陷回那场恐怖的梦魇中去,身子轻轻颤抖,无声地颔首。
“那我会去处理,两国之间不会有战事。”贺凤影拿定了主意,语气平和地向她保证。
李桐枝困惑于他凭什么言辞笃定,贺凤影却没向她详述准备怎么做,只安慰她放宽心。
上到二楼后,可见客栈房间的条件简陋。
一张木桌两把木椅,窗边的床褥许是时常因风雨受潮,虽然清洗干净了,但还是混杂淡淡霉味。
贺凤影推开窗,望着天边那轮明日缓慢地滑向地平线,街道上三三两两的燕兰人都回归自家住宅。
会在夜间出行的人,多半都戴着掩藏面容的兜帽,行动透出鬼祟的意味。
他目睹他们循着黄昏余晖的光亮,走到快要收摊的小贩面前,以手势要求对方交出今日收益的三分之一。
小贩麻木地拿出钱财,像是已经习惯每日这一遭。
果然不愧他向李桐枝介绍的底层混乱,贼人索钱都成为约定俗成的规矩了,想来这些贼人应当也形成一定规模了。
不能保证有多大的胆子。
贺凤影保持警戒心,哄着李桐枝好生歇息,自己则在窗口与门口都布置好绊绳,抱着长刀坐在房内小憩一晚。
他睡得极浅,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立刻睁眼查看四周。
幸而他们财未露白,白日里他又以武器宣告过自己不易拿捏,夜间没有出现贸然闯屋的情况。
不过次日破晓后,他就在客栈大堂内发现两个燕兰人的身形与昨夜勒索小贩钱财的人相同。
对方原本坐在大堂的角落,见到贺凤影与李桐枝下楼后,若无其事招呼小二送来餐食,挪位到了两人隔壁桌,偷偷观察他们。
其中一人似有意起身过来交流,另一人的视线捕捉到贺凤影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腰间挎刀,连忙拉住同伴的胳膊,示意稍安勿躁。
被贼人惦记上的滋味可不好。
换作贺凤影一人时,被多看这几眼,就足够他主动亮武器见见血了。
可当下需要保护李桐枝,他不敢托大冒险与他们直接起冲突。
由于不能确定贼人出现在这间客栈中,是否意味着掌柜与他们私底下有关联,他谨慎地让李桐枝只要了两杯不好做手脚的凉水,没点其他吃食。
小姑娘虽然意识不到周围危机四伏,但她完全信任他的决定。
贺凤影既说早餐用他们自大衍边城带来的糕点果子,她就无异议地乖巧打开油纸包,捧着小口吃了两块。
浅浅的胃口很快得到满足。
她见贺凤影仍板着脸未取吃,便把糕点喂到了他嘴边,小声问:“怎么了吗?”
没必要平白惹她忧心,贺凤影摇头示意无事,就着她的手随便吃了点:“我们不在这座城久留,今日出发去燕兰的主城吧。”
主城那边有他早早安排好的下属,他去解决她恐惧发生的战祸时,可以将她的安全暂托付给信任的人。
然而重新骑马上路,刚刚出城不远,贺凤影就发现了不对劲。
勒停住马,回首眺望。
微微摇曳的树影,受惊振翅而飞的野雀,都在说明有人偷偷跟在他们的身后,拙劣地隐藏着行踪。
应当是客栈中那两个贼人不肯善罢甘休,为了从他们身上狠捞一笔,想要追他们至更僻静无人的地方再抢劫。
摆在贺凤影面前的选择有两个。
一是利用骑乘的马匹,加快速度将他们甩掉,另一则是将计就计,容着他们追上,将他们干掉。
他很快就做出决定,再度催马前行,仍保持慢悠悠的马速。
骑乘在马匹上,即便李桐枝换上了材质柔软且有一定厚度的绸裤,大腿娇嫩的肌肤也还是磨擦得通红,要是再加快速度,将她颠簸受伤就不好了。
至远离城池的密林中,四下环境是贼人们适合劫掠的场合,连忙加快脚步,超到了他们前面去。
贺凤影也认为这儿适合灭口。
扫视向前方,他轻易寻找到那两个跟踪者埋伏的地方。
于是落地,拴好缰绳,指了指不远处的潺潺山泉,对坐在马上的李桐枝说:“昨夜睡得不太好,我去用凉水洗把脸,清醒一下。”
他故意绕行至树后,避开了她的视线,仿佛一无所觉地走近两个跟踪者的埋伏点。
贼人们想无声无息地解决掉唯一具备战斗力的贺凤影,然后掠走财物和容貌绝佳的小姑娘,省得她趁机逃跑,还要费力追逐。
计划得很完美。
两人静默地等待贺凤影靠近,拉直埋在浮土中的绊绳,试图将他绊倒,占据搏斗上的优势。
然而新翻上来的浮土颜色上与泥土不同。
寻常人或许难以发现这细微的不同,可贺凤影精于此道又事先提防,他们班门弄斧的举动反而引火烧身。
绊绳被瞬息切断,在两边蹲伏使力拽的贼人忽然失去互相的牵扯力,猛地向后摔倒。
其中一人的背脊刚刚接触到布满尖锐碎石和腐败落叶的土地,还来不及痛呼一声,就被贺凤影的刀尖捣进心窝,剜出碗大的血洞。
仅仅几个呼吸间,人就没了生息。
而作为他最后生命证明的的飞溅血液,由于贺凤影的后撤步,没能造成丁点污染就回归大地。
贺凤影自信自己能一击杀敌,看也不看死人,收了招立刻攻向另外一边的贼人。
剩下的一人倒是有几分机灵在,方摔倒在地就认清自己与同伴撞上了硬茬狠角色,不顾疼地连滚带爬站起身。
在巨大求生欲的作用下,他发现了可以让自己活命的逃跑路线是李桐枝的方向。
无论是抓住小姑娘要挟身后的煞星,还是向她告罪求饶请求保命,一定都行得通!这煞星刻意避着同行人来对付他们,就说明他在乎她见到他杀人的情形!
抓着这救命稻草般的念头,贼人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好几步。
制造出的动静稍稍吸引了小姑娘的注意力。
她在马上挪了挪自己的身体,歪头试图望向树后的贺凤影,柔声问:“凤影,发生什么了吗?”
沉重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