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乔苏惊问, 忽然想起她此刻的样子, 连忙解释道, “其实我不是史密斯。”
  “没错, 她不是！”阿哥拉附议。
  “他才是干探史密斯。”乔苏指向被捆成一个粽子状的史密斯，有些艰难地继续解释道, “发生了一些状况, 导致我们三人的身体互换了……”
  双子星互相看了眼, 其中之一不耐地说：“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鬼东西？”
  ——你们的智商就这么不能理解我们的话么……
  乔苏默默地想, 却只能再度解释道：“史密斯干探在同化我和阿哥拉的时候出了问题, 所以我们三个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双子星之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像是通过无线电通讯听到了一些指示，只对乔苏三人说：“跟我们上去。”
  乔苏立刻点头，提着史密斯干探一起跟了进去。
  电梯不断向上，在某一楼层停下后迎上来两个黑衣人，要乔苏和阿哥拉交出武器。两人身上本就没有藏什么东西，乔苏干脆就将史密斯交给了那俩黑衣人——提了一路，她的手都酸了。
  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乔苏和阿哥拉来到了电影中出现过的酒吧。不同的是, 现在这里面除了梅洛纹奇的人，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的影子。顶棚上的幻彩灯安静地悬吊着，没有变幻莫测的光斑, 这个地方就失去了那种疯狂热闹, 变得冷清肃穆, 隐隐透出一丝萧杀。
  “请坐。”梅洛纹奇手中拿着一杯颜色艳丽的鸡尾酒, 翘着二郎腿，彬彬有礼地对两人点头示意。
  乔苏也不客气，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
  梅洛纹奇忽然看向一旁的阿哥拉，微微眯起了双眼，“这位小姐我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
  “但凡美女，你总是见过的。”梅洛纹奇的老婆佩瑟芬斜睨了他一眼，不无嘲讽地说。
  梅洛纹奇挑了挑眉，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出自己老婆话语中的嘲讽，嘴角带着优雅的笑意，“这个是不一样的……你们说是吗？”他忽然转头看向自己的保镖们。
  他身后的普通黑衣保镖被他的突然袭击弄得愣住，除了傻傻地眨眼，根本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算了，你们就是一些不懂风情的机器！”梅洛纹奇嫌弃地说，又转回了头面向乔苏，“史密斯……你说你不是史密斯干探？”
  本来乔苏在听到梅洛纹奇说她之前的身体眼熟的时候还紧张了一下，现在听到他自己转开了话题，便立刻接上。
  “是的。”乔苏点头，将自己被一群史密斯追，最后在他同化时却发生突变，导致三人互相交换了身体这件事一一道来，最后她说，“先知也已经被同化了。”
  梅洛纹奇像是没有丝毫惊讶，双眼微微一抬，愤然道：“这个死老太婆，实在太没用了！”
  乔苏没接腔。她倒觉得，那是先知直觉性的选择。看过电影的她当然知道，融合了先知能力的史密斯更加强大，甚至威胁到了机器的安全，这才使得机械生命集合体跟尼欧做下协定，让他去打败史密斯，以母体的安然换取锡安的和平。
  人与机器共存，这才是先知所追求的最终目的。
  喝了一口鸡尾酒，梅洛纹奇脸上的激动淡去，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又恢复了优雅的笑意，“那么，你们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那老太婆不能保护你们，就来寻求我的庇护了吗？”
  被梅洛纹奇一语言中，乔苏脸上神色却也未变，只笑道：“梅洛纹奇先生，现在外面的状况，您应该很清楚吧？”
  闻言，梅洛纹奇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不屑，他舒展了身体，换了条腿翘着，说道：“我喜欢多种多样的世界，那个该死的干探把这个世界搅得一团乱！”
  “梅洛纹奇先生，我们的想法跟您一样。所以您看，我们就把他带来给您了。您可以尽情对他进行研究。这个世界本该属于您，那个干探根本没有权利那么做！”乔苏深谙梅洛纹奇对权力的追求，句句都是在讨好他。
  梅洛纹奇挑了挑眉，虽然未作表示，但从他的神色来判断，他被乔苏哄得很开心。
  “那个人，我迟早要让他付出代价的！”他的视线落在史密斯身上，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喂……”一旁的阿哥拉不满意梅洛纹奇看自己原来身体的表情。
  但乔苏果断拉住了他，不断对他使眼色，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阿哥拉挣扎了一下没挣脱，瞪了乔苏一眼，终于不做声了。
  将装着史密斯灵魂的阿哥拉的身体带走，又吩咐人给乔苏和阿哥拉安排住处后，梅洛纹奇就下了逐客令。
  乔苏和阿哥拉向梅洛纹奇告辞道谢，便跟着来领路的身着妖艳服饰的女人走了。
  “喂，你真的决定躲这里了？”阿哥拉似乎对梅洛纹奇不放心，路上小声跟乔苏咬耳朵。
  “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乔苏无奈地说道。不过，她自然不会就这么袖手旁观的。只是，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阿哥拉再插手了。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能力，也根本无从插手。
  阿哥拉被乔苏说得噎住，便不吭声了。
  到了住处，带路的服务员离开。
  乔苏和阿哥拉各住一件房，在门口道别分开后，乔苏打开门走进了房间。背靠着门板，她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仿佛能感觉到蕴含在这个身体里的力量。
  既然这场不可预测的异变让她拥有了一些能力，她就不该在龟缩在安全的地方。不是她不相信尼欧的能力，只是让她将自己的命运交托在他人手上，她不会安心。
  又等了一会儿，她才再度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离开之前，她深深看了眼阿哥拉的房门，想着刚才应该是两人间最后一次的道别。希望她完成任务回家的时候，他能换回自己的身体吧……
  梅洛纹奇的这个老巢，进来容易，出去却相对简单。乔苏躲开看守，攀檐走壁，最终出了这里。
  外头早已经是一片肃穆。许许多多的史密斯四处溜达着，个个面容严肃。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阴沉了下来，延绵的乌云在头顶翻滚，时不时的雷声，伴随着的是忽闪的闪电，像是一道刀光，劈开世界的阴霾，却又立刻退去，让这世界重归黑暗。
  乔苏顶着史密斯的壳，面无表情地在湿漉漉的马路上行走。身边经过的史密斯没有一个发现她的异样，全都目不斜视地经过了她。
  走了大概半小时，细雨开始下下来，沾湿了乔苏的头发和身体。她继续往前走着，同时观察着四周，想要弄明白主战场在哪里。但现在史密斯们只是在游荡，并没有统一的目的地，所以乔苏没办法判断。
  她只能跟随着史密斯们，毫无目的性地游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而所有的史密斯也都骚动起来。
  乔苏精神一振，立刻跟着人流走去。
  十多分钟后，她看到了史密斯和尼欧。被雨淋湿的两人正在旁若无人地打斗着，两人的战场是一个史密斯们围成的大圈，在他们的激烈打斗下，那里面早已经是一片废墟。
  乔苏躲在人群中，跟所有的史密斯一样，看着两人的打斗。
  几乎融合了整个母体的史密斯显然比尼欧强大，几乎是压制着尼欧，使得局势往一边倒。
  乔苏本是安静地看着，可在史密斯掐着尼欧的脖子想要杀死他时，她忽然冲了出去。尼欧本来就打不过史密斯，按照剧情，要将史密斯杀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主动和尼欧同化。尼欧是母体中一些不等式残留部分的总和，而史密斯的存在，则是跟他相对的，反相的，负面的。只有两个人的融合，才能杀死史密斯，并让母体完成一次升级，一次变革。这次变革因为尼欧对崔尼蒂的爱而产生了质的变化，人和机器，不再是敌对的关系。
  乔苏的忽然出现，并未引起史密斯们的注意，特别是正掐着尼欧脖子的史密斯，更是没有把她当一回事。
  乔苏也就趁着自己外貌上的伪装，接近史密斯后一拳打在他身上，将他打得几乎飞出去，而尼欧的身体则掉在了泥泞的地上。
  看看爬起来目光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史密斯，再瞥了眼地上毫无反应，似乎已经昏过去的尼欧，乔苏忽然抓住了尼欧的手臂，对史密斯露出邪恶的笑意，“不吸收他怎么可以？他是救世主，有了他，我们的力量会更强大！”
  史密斯脸上的疑惑散去，他走了回来，略有些阴森地笑了，“你说得对。”
  说着，他忽然出其不意地挥起拳头，将乔苏以同样的姿势打飞出去。
  落在泥地上的乔苏沾了一脸的泥水，同时心中巨震。难道说，他发现自己的不同了？他戳穿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远处，史密斯冷哼着。
  他的话让乔苏心神一松。看来他不是怀疑自己，而是不高兴自己打他了。她转头看过去，紧紧地盯着史密斯的动作。
  只见史密斯拉起地上的尼欧，微微一笑，“安德森先生，我会感谢你，为我力量的强大所做的贡献的！”
  说着，他以手为刀，插.入了的胸膛。水银般的液体渐渐将尼欧全身包围，又渐渐褪去，他的外表立刻就变成了史密斯的样子。
  “哈哈哈……”史密斯松开尼欧，张狂大笑。
  然而就在这时，尼欧的身体内却像是有一颗原子弹爆发，他的整个人散发出白光，裂纹在他的墨镜上，脸上，身体上显现，逐渐蔓延扩大，最后那白光透体而出，他的身体如同落地的镜子般碎成了片。
  而这，只是一连串反应的引发剂。周围的史密斯们甚至连史密斯的本体身上都冒出了白光，成千上万的白光聚合而成的光，几乎让这阴霾的天气亮如白昼。
  一阵耀眼的白光瞬间爆发，又立刻收缩。
  所有的史密斯都不见了。
  乔苏从泥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此刻的身体又变回了那具女性躯壳。
  大雨渐渐停息，乌云像被拨开一般散去，美丽的霞光从云后透出，一丝一缕，如同绸缎般轻轻落在她的身上。
  而不远处，恢复了原本面貌的尼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熟悉的吸力再次传来，乔苏长舒了一口气，也不顾形象了，一屁股坐在满是泥水的地方。
  “喂。”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稚嫩声音。
  乔苏回头，就见阿哥拉满脸不悦地看着自己，像是在谴责她独自出来。
  “哟~”乔苏挥手打招呼。
  阿哥拉皱着眉头走过来，站着的他只比坐着的乔苏高了那么一点点。
  “你是不是又要走了？”他硬邦邦地问。
  “是啊。”乔苏点头，而且这次一走，基本就是永别了。黑客帝国三部曲已经全部完结，她应该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了。
  阿哥拉定定地注视着乔苏，忽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或许，我们还会再见哦。”
  乔苏略显意外地挑眉，想询问他到什么意思，但身体骤然失去控制，她眼前一黑，所有的景物都消失了。
  【黑客帝国2、3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