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安没动。
  她问：“你打算给这部电影投资多少钱？”
  “啊？”楚月猝不及防，猛地抬起头。
  她还以为时安安会和之前那些人一样, 毫不留情给这本剧本判死刑。
  没想到时安安竟然没有离去, 还接着问问题。
  难道时安安对这部剧本感兴趣？！
  楚月眼中一下子燃烧起希望的火焰。
  她猛地站起身, 语气比之前紧张了许多：“一千万，我只需要一千万！”
  一千万……应该不多吧？
  对于褚家来说, 一千万就跟手指里漏下的沙一样无足轻重。
  楚月感觉到自己的项目即将迎来一丝曙光。
  她满怀期望地看着时安安。
  时安安愣了愣，眉头微微皱起。
  看起来她似乎对楚月的出价不是很满意。
  楚月的心往下沉了沉, 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少报一些。
  这已经是她计算过无数次的最低价格了。
  如果再往下压, 很多效果可能都无法保证了……
  纠结好一会, 楚月到底还是没有妥协。
  这是一个导演最基本的底线，她不能再退了。
  宁愿项目最后流产，也绝对不能让它变成一个粗制滥造的产物。
  时安安冷静地说：“一千万的话，这个项目肯定会失败。”
  同样的话，楚月已经听过好几次。
  刚刚涌出的希望瞬间破灭。
  楚月垂下头，遮掩住脸上的失落。
  她小声说：“也许吧……”
  时安安又开口：“在我看来，这个项目保底五个亿。如果能拉到十亿的话，效果会更完美。”
  这是一部赛博朋克背景的电影，需要大量的特效。
  好特效都是用钱堆出来的，区区一千万做出来的东西，只能说是可以勉强入眼。
  在时安安看来，是不够格的。
  她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要达到自己满意的程度，至少需要五个亿。
  楚月再次抬头，满脸茫然：“啊？”
  她没听错吧，五个亿？！
  一千万就已经让她快要愁白了头，五个亿简直不敢想象。
  楚月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只能手足无措地看向时安安。
  时安安微微笑起来：“没错，五个亿。我可以给你投五个亿，至于其他更多的投资，还是要靠你自己。”
  褚老爷子奖励给她十个亿，刚才各种奇葩项目投一圈，手里还剩八个多亿。
  但时安安有自己的打算，并没有把这剩下的八个多亿全部都投给楚月。
  楚月已经被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惊呆了。
  她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时安安还要再说，旁边突然有人叫她。
  “大嫂！”
  听起来应该是褚云乾的声音。
  时安安转头看过去。
  褚云乾不知道是怎么找到她的，他手里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地往她身边走来。
  他的表情很兴奋：“大嫂有没有看中什么心仪的项目啊？”
  时安安：“……”
  有，还挺多。
  就怕说出来吓到你。
  不过褚云乾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听她的答案。
  他来是为了其他更重要的事。
  凑近时安安后，他极为兴奋地开口：“大嫂，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他伸出指头挥了挥，语气满不在乎，“我要的不多，一个亿就够了！”
  楚月猛地回神，惊讶地看了褚云乾一眼。
  她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但从他对时安安的称呼上，大概能猜出他应该是褚家的子弟。
  褚家……可真是好啊，一个亿都叫“一点钱”。
  时安安不动声色反问：“你借钱做什么？”
  褚云乾有些不好意思：“沈瑜刚才给我介绍了一个项目，我感觉这个项目很不错，想要投一笔。”
  他是真的没钱了。
  之前攒的那些身家，差不多全部都要赔给时安安了。
  褚云乾觉得他现在和时安安的感情很好，借一个亿而已，她应该不会拒绝。
  而且等他项目赚了钱，立刻就能把这笔钱还上。
  时安安挑眉：“沈瑜？给你介绍项目？”
  之前何远道跟她大概介绍过沈家人，沈瑜是沈家最小的公子，从小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他能介绍什么好项目？
  见时安安语气有些质疑，褚云乾有些不太高兴。
  他的语气冷硬了一些：“大嫂，你是不是对沈瑜有什么偏见？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没偏见没偏见。”
  时安安摇头。
  褚云乾这才高兴了一些：“这才对嘛，大嫂，你现在就把钱转给我吧？”
  他借钱可不是为了花，都是为了拿去投资。
  都是为了褚家着想！
  他就知道，时安安一定会支持他的。
  时安安没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楚月，认真说：“我改主意了，我投八个亿。”
  楚月猝不及防，再次瞪圆了眼：“啊？”
  “我说，我投八个亿。”
  时安安说完，转过头去看向褚云乾，语气遗憾，“对不住啊老三，不是我不想借你，我的钱已经全部投出去了，没有多余的现金了。”
  她摊了摊双手，比出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
  褚云乾：“……”
  要不是亲眼看着她临时加价，他都要信了。
  看着时安安的表现，褚云乾立刻明白——时安安并不信任他。
  她不愿意借钱给他。
  这让他感觉到有点屈辱。
  不过现在褚云乾已经成长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一点就炸。
  他只是愤懑地握紧拳头，压低声音质问：“大嫂，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
  时安安反问：“老三，你要想清楚，这是你的第一次投资，我希望你能慎重。”
  一个亿，并不是什么小钱。
  时安安再有爱心，褚家再有钱，也不可能拿出一个亿给褚云乾糟蹋。
  褚云乾更加恼怒。
  他认为时安安就是不信任他！
  连区区一个亿都不肯借给他！
  明明时安安这么信任他的两个兄弟，为什么他就不行？
  褚念白可以参加项目组闭关，褚念风能够作为褚家代表参加投标会。
  他为什么就不行？
  就因为他是一个只能坐轮椅的残废吗？
  现在他已经不是残废了！
  他已经站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时安安还是不给他机会？
  褚云乾越想越气，看向时安安的目光愈加深沉。
  不过经历过之前那么多次教训，他已经学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