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桃花依旧笑春风
作者:阿骨打包子      更新:2024-05-16 06:55      字数:3963
  「出气了吗?怎么样?大嫂厉害吧?」我捏了捏如风的小手,骄傲道。
  「还..还行啦!」如风有些不好意思道,但我知道他其实很开心。
  就在快到傲家时,突然街边闪出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竟然是高树!
  此时的他全身骯脏破烂,还有不少伤,看来在王府牢中受了些刑。
  嘖!这么快就放他出来了吗?
  「菀菀...」他一脸深情,看着我道。
  说时迟那时快,如风一个箭步持剑护到了我身前,狠狠盯着高树。
  不愧是武将之后!上个学还随身携带武器。
  高树身手不如我,现在还带着伤,造不成威胁。我拍了拍如风的肩道:「没事,他就是我之前的护卫。大概是有话要跟我说,你去一旁等着。」
  如风听话退去,却仍死盯着高树。
  「你怎么在这里?」我冷冷道。
  露出虚假的哀伤状,高树哽咽道:「我如此待你,菀菀为何要害我?」
  我冷笑一声道:「你怎么待我?身为护卫,保护我不是应该的吗?」
  「不!你知道你对我来说不只是职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心中有菀菀你啊!」高树颤抖道,一副全天下都负了他的委屈样。
  这演技,当护卫实在是屈材了!
  我怒斥道:「大庭广眾,不要污衊本郡主的清誉!」
  泪眼婆娑,高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道:「菀菀难道心里已经没有半点我了吗?」
  即便衣衫襤褸,面容清秀姣好的他姿色却没有因此逊色,甚至有些凄美的破碎感。
  但我已不是当年的我,又岂会再被他的脸蛋所欺骗?
  他能到芩州,或许心中对我确实有些情意在。只是爱情这种东西经不起考验的东西,甚至不如粪土。这可是我死过一次才学会的经验。
  「你的生死,如今本郡主毫不在意。看在相识一场,劝你早日离开,否则下一次再见,就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芩州了。」我狠狠道。
  转过身去,我不再理会高树,不想他竟然伸手拉住了我。
  『噌』一声。
  如风拔剑出鞘上前,把剑对准高树的胸口怒道:「松开!」
  双眼中杀气腾腾,平日里孩童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武将世家与生俱来的冷冽与决断。
  高树松了手。
  「如风,我们走。」
  如风收剑入鞘,注意力却没有降低半分,直到我们走进傲家,才恢復了平日的样貌。
  得意感油然而生,看来傲如风成功地被我给收买了。
  【不能退回去】
  晚膳时,如风滔滔不绝,一直在跟大家分享今天有多开心,下课时我又有多威风。
  「大哥,你不知道啊!所有人见了大嫂都得让路行礼,那是要多爽有多爽啊!」如风腮帮子鼓得满满的,边吃边说道。
  「你把饭给我吞了再说话!」傲如云忍不住喝斥道,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意。
  如霜似乎急了,忙道:「如霜也要郡主嫂嫂接放学!」
  我噗哧一笑道:「你又不去学堂,怎么接?从书房接到卧房?」
  自吃理亏,如霜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夹了个烤鸡腿到如霜碗里,我笑道:「好好好!等你身子好些,能上学时,我也去接你!」
  她这才露出笑脸。
  「你们一个两个有了大嫂,都不要亲爹了是不是啊?」大将军笑着调侃道。
  吞下食物的如风回答:「爹爹也不来接我放学啊!」
  「你爹可是大将军!你还想他去接你放学,脸挺大啊!」我忙阻止道。
  「那大嫂明天还来吗?」如风一脸期待道。
  刚想允诺下来,突然想起明天要回门,我露出了遗憾的表情道:「明天可能不行了...」
  如风一脸吃惊,但还来不及说话,傲如云就递了碗笋汤给我说道:「明天的东西若还有少的,媳妇你说一声,晚点我来去给你办妥。」
  接过了汤,我回答:「都备妥了,多谢。」
  「明天你们要去哪里玩?」如风有些不开心问道。
  傲如风轻轻压了一下如风的鼻头道:「明天我要带你大嫂回娘家。」
  如风睁大了眼,却没说话。
  此时如霜拉了拉如风,对大家说道:「我们吃好了,爹爹,大哥哥,郡主嫂嫂慢用。」
  两个小孩风也似的离席,我虽纳闷,但回门还有些细节要跟傲如云讨论,让他们在场也是无趣,就算了。
  第二天清早,我梳妆穿戴整齐后,傲如云便来房门口接我上马车。不想刚走到门口,就瞧见如风手里拿着一把有他两倍长的大关刀挡在门口,一副凶神恶煞样。
  「你这是干嘛?」傲如云不解道。
  把刀一挥,如风喝道:「大哥!你对大嫂有什么不满都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为什么要这么极端呢?」
  傲如云皱眉苦笑道:「你看看你我谁现在看起来比较极端?你把爹的关刀拿出来干嘛?」
  「我跟妹妹都觉得大嫂挺好的,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衝动,把大嫂赶回家退掉?」
  啊?!
  我是个花瓶还是茶壶啊?说退就能退的吗?
  傲如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步上前夺过关刀,接着一拳揍到了如风头上道:「你每天去学堂都干什么了?一点常识都没有吗?谁说要退媳妇了?成婚后第三天要去岳父家拜访是翰国的习俗!习俗!!」
  如风哀怨地揉着头问道:「所以...大嫂还会回来?」
  我忍不住笑道:「今晚我就回来了,小傻蛋!明天照旧送你上学,接你下课。」
  「我..我才不是为了这个呢...」
  又在傲娇了。
  我轻轻捏了捏如风的小脸道:「你放心,你哥就算拿扫帚赶我,我也不会走的!哪里捨得丢下你跟如霜啊?」
  「我不会让他拿扫帚的...」如风不好意思道。
  闹了这么一齣,即便坐上马车走了一段路后,我还是忍不住发笑。
  傲如云听了,笑着问我道:「媳妇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不知道他所指何事,我问道:「什么?」
  「就算我赶你,你也不走?」
  他不会真想赶我走吧?
  我觉得如风可爱,常常闹他。傲如云不会是嫌我们吵吧?
  「你想我走吗?我也能在娘家多住几天,并非一定要今日跟你回去。」
  突然,傲如云拉住了我的手,放到他膝盖上。
  大手握住了我的手,而我挣脱不了,只能任由他这么握着。
  傲如云露出了满足的傻笑,却没再言语,直到抵达齐渊王府,都未曾放开。
  【探访昔日闺房】
  总觉得傲如云平日带点傻气,这次回门必定尷尬,不想他与父王母妃却挺投机。
  从边关战事到京城风俗,芩州人文到圣上的政绩,几乎没有他搭不上话的。
  好吧!他与父王一同为圣上效力,或许有共同话题,但与母妃都这么有话说真是让我出乎意料。
  瞧瞧,母妃这都要拉着他的手去厨房教他煮莲子汤了!
  是我回门还是他回门啊?
  但见到父母安康,我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荣华富贵半点不放弃,果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临走前,傲如云说要去我以前的闺房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不解道。
  傲如云露出了傻笑道:「不看看,怎么能多了解了解媳妇呢?」
  见我没答话,傲如云竟然对着我撒娇道:「好嘛!就一下下!京城这么远,以后我也未必有机会来啊!」
  人高马大像堵墙的成年男子,突然没脸没皮地给我来个夹子音,一定有鬼!
  他一定是想从我房中找出什么日后能威胁我的东西!
  但我房中可什么都没有,他白费心机了。既然无所畏惧,我索性答应他。
  一进我房中,傲如云就像是个进了零食铺子的小孩似的,兴奋地周围看着。
  开心也就只有现在了!等他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到时候肯定铁青着脸回去。
  傲如云这时看见我放在床头茶几上的一盆桃花。
  小时候我喜欢桃花,一直悉心照顾到出嫁前。现在正值花季,桃花朵朵盛开,彷彿是在欢迎昔日主人的归来。
  「开了好多桃花啊!」傲如云轻摸着桃花开心道。
  见他露齿而笑,双眼瞇成两条弯月,我有些看矇了。
  有病吧!他是没见过桃花吗?
  像是看见心仪玩具的孩童般,傲如云一脸迫切道:「不如咱们把它带回家吧!」
  「院子里不是有桃花吗?你要是喜欢,回去让下人弄一盆送进书房不就好了?」我不解道。
  「就要这一盆!还要媳妇继续照顾着,明年还想看见它花开!」
  他该不会是巴望着我没照顾好,到时候用这个为藉口怪罪我?
  「带回去可得放我房里啊!」我忙道。
  要是给他放书房,三不五时给我浇点滚水什么的,那不就完了?
  「当然!当然!」傲如云却也没反对,真是莫名其妙,这盆花究竟哪里好?
  没想更奇怪的行为还在后面呢!
  只见他走到了我的梳妆台,把每一盒胭脂水粉都打开仔细研究,甚至沾了些抹到自己手上。
  不会是有变装癖吧!
  我耻笑问:「你喜欢?要不我帮你画个妆?」
  「想看看媳妇平日里喜欢什么样的,以后有机会给你带些。」
  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但转念一想,我每天不也在努力对外扮演着伉儷情深吗?或许他也有自己的任务要过,得在外人面前买些礼物给我,做做样子。
  既然如此,我索性帮他一把道:「我选这些跟顏色关係不大,是喜欢它们的气味。」
  傲如云听了,急忙把胭脂拿来嗅了嗅,然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闻了闻自己身上。
  绝对是有病!
  「房间你看过了,可以走了吧?」我催促道。
  这时,他看见我压在首饰盒下面的一隻纸摺兔子。
  「媳妇喜欢兔子?」傲如云拿起来问道。
  夺过纸兔,我把它揉成一团扔到地上。傲如云见状,急忙捡起来想把它復原。
  那是高树折给我的。
  两年前,母妃带我上山礼佛。好动的我坐不住,藉机溜去后山想抓兔子玩。
  可惜没多久就被母妃给抓回去,空手而归。
  高树见我失落,亲手摺了隻兔子送我,弥补我的无功而返,还在兔子里写下了『菀菀高树起,灿灿繁花开』这句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开始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后来,四下无人时,他开始唤我菀菀。
  「在我眼中,你不是齐渊王的女儿,也不是贵和郡主,就只是一个会因为没抓住兔子而沮丧的小女孩。」他曾经这么说过。
  当时我感动到泪流满面。现在回想起,只对自己当年的愚蠢感到窘迫,也对他的巧舌如簧感到噁心。
  「别管它!我再也不想看见这兔子了。」我阻止道。
  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看见半点能让我想起当初恋爱脑的东西。
  要能过的顺心,像我跟傲如云这般的利益结合才是唯一的选择。
  我们能不被无用的感情所牵制,一心一意去做该做的事,站在该站的位置。
  就像他明明能一步夺下如风的关刀,但新婚之夜却任由我用蹩脚的枪法把他赶出屋外一般。
  因为我们心里没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