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沈涵行礼退下，走到齐氏身边。
  其他夫人小姐虽看不到沈涵帷帽下的脸，但不妨碍她们从皇后，娘娘们，两位公主的话语表情中猜出沈涵到底伤的多严重。
  虽各有各的看法，但在坐的官夫人小姐，对沈涵都不在意了，原本有些嫉妒的也不嫉妒了，一个毁容的贵女基本没可能成为皇子正妃，世子妃也是无缘，不足为虑。
  而早知道真相，又对齐氏上次拜访镇国公府的做法不齿的贵女们，则有些冷眼看笑话的味道。
  殿里的位置不够，只给官夫人和高门嫡女坐，庶女或小官嫡女将会被安排到偏殿等候，皇后娘娘没有召见她，其他人也没把她当回事，本有些生气的沈芯见沈涵被娘娘们可怜，被三公主厌恶，心里爽快了不少。
  永安伯夫人小姐都安顿好了之后，各家夫人和皇后娘娘其乐融融的说笑了起来。
  皇后娘娘也叫了几家的姑娘走近了说话，这些能走到皇后娘娘跟前说话的都备受瞩目，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些女子就是皇后娘娘中意的镇国公世子妃人选。
  只是皇后娘娘叫到跟前说话的人有些多。左相的孙女，户部尚书的女儿，太康侯府嫡女，安乐伯府徐家的女儿，承康伯府吴芫月....总不能都嫁给镇国公世子吧？
  总之，被叫到的是有机会的，这些女子有的端庄羞涩，有的得意自信。没有被叫到的则黯然神伤，有些还抱着期望，有些已经死心。
  三公主冷冷的看着，内心暗恨，但又不敢说什么。
  说笑片刻，又有宫人来报，“永乐侯府夫人和嫡小姐向皇后娘娘，各位娘娘，长公主三公主，请安。”
  “快请永乐夫人进来。”
  听着这声通报，众贵女齐齐往门口看去，当看到那抹窈窕身影之时，有贵女心中泛起了酸意，更有人暗暗捏紧了手帕。
  几日不见，这永乐侯府的嫡小姐姜文姬似乎又美了几分。
  沈涵也看了过去，当见到姜文姬时，她眼睛一亮。
  官家小姐和贵女平日不是一个圈子，许多人是第一次见到姜文姬，她们都没想到贵女中还有这般美的女子，原本对自己容貌自傲的官家小姐见到姜文姬时也自叹不如。
  姜文姬的容貌，可说是艳冠群芳，又有姣好的身形，书香典雅的气质，在殿中一站其他女子皆黯然失色。
  沈芯是美的，可以评为艳丽明媚，她比在座的许多女子都美，可惜她是庶女除了品阶不高的夫人们或是有意攀附的会多看两眼，其他人特别是贵女都没将她放在眼中，因为比她美的她们早见过了，这人就是姜文姬，沈芯在姜文姬的面前瞬间就会没了颜色。
  与众女或嫉妒或艳羡的心情不同，沈涵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姜文姬，她能感觉到姜文姬不是徒有美貌的草包美人，而是一位腹有诗书的饱学之士，如果能和这样的人成为好友，一定是一乐事。
  沈涵每日被困在院子里，总要找些消遣，而她最喜欢的则是看书，最喜欢看奇闻异事，历史典籍，以及诗词歌赋，看得多了遇到有趣之处便想和人分享，奈何只有敏慧在，敏慧不懂这书里的时，听了就听了最多应两声，见解什么的几乎没有。
  今日见到姜文姬，沈涵直觉觉得她们能聊的来。
  “怎么这时候才来？”皇后娘娘对永乐候夫人嗔怪道，样子很是熟捻亲热。
  众人看姜文姬更是不同。
  第14章 声音这般好听不可能是丑女
  “家中有事耽搁了一会儿，请娘娘赎罪。”虽是请罪的话，永乐候夫人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倒有些说笑的意味。
  “是该罚，就罚你在宴席上多喝两杯。”
  “遵命。”
  皇后娘娘还没有发话，自有有眼色的宫女准备好凳子给永乐候夫人和其女姜文姬，两人坐的位置离皇后极亲近，让好一些官夫人羡慕。
  “文姬越发出落的好了。”
  “谢娘娘夸奖。”姜文姬笑答，声音清脆婉转，她也有一副美人嗓。
  如果没有婚姻嫁娶之事，姜文姬在贵女中是非常受欢迎的，她身份高，人长的美，还是个才女，母亲又和皇后娘娘是闺中密友。这样的人做闺中好友是极好的，可惜好儿郎不多，一个鹤立鸡群的人，自然会被所有人忌惮。
  齐氏也细细看了姜文姬，这姑娘前几年见过，那时已出落的十分美貌，不过还是比不上娇娇，娇娇的美太过惊人，这姜家女儿只赶得上娇娇一半。
  姜家女儿因美貌惹了不少麻烦，听说还有几位癫狂的，拒了家里定的亲扬言非姜家女儿不娶。
  如若换成娇娇麻烦只会更多，不然她和伯爷也不会这么心惊胆战。齐氏又开始担心起来了，只想这赏花宴快点结束，这次之后不管谁递来帖子，她都要拒了。
  正说着话，皇后娘娘身边的公公便进来传话，说镇国公世子要进来与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请安。
  殿里的所有女子，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无论贵女还是官家之女，都屏气凝神，静待着....
  三公主见此，非常不悦。她也知道轻重，在坐的不是勋贵夫人，就是高官之女，贸然发脾气得罪了人误了哥哥的大事不好，等她哥哥继承皇位，她便是最尊贵的公主，那时在计较也不迟。
  萧尧是与四皇子一起前来的，两人目不斜视，只看到坐上位的皇后娘娘和两位娘娘，两位公主，以及坐得近的永乐侯府夫人和其女姜文姬。
  众贵女只恨自己身份不够，或是没有一个和皇后娘娘交好的母亲，无法坐到娘娘的身边，况且姜文姬美的出众，对萧尧有心思的贵女们暗恨不已。
  只有左相的孙女江婉晴，从祖母得知皇后娘娘有意将她许给镇国公世子，婚事有长辈做主又是娘娘有意，十有八九都是定了，她不怎么慌张，但依然有些担心。
  毕竟姜文姬那么美。
  她和姜文姬并不熟悉，对方是勋贵嫡女，她是左相孙女，平日都不在一处玩的，以免让皇上猜忌，不过姜文姬的才情她是佩服的，勋贵之女难得有这样才貌出众的女子。
  三公主也担心警惕，她对姜文姬不喜，刚刚姜文姬来她没正眼看过，也没注意到她坐哪个位置，此时看萧尧，才发现了她。
  四皇子见到姜文姬时微微一愣，只是他城府深，很快收敛了神色。
  这让三公主更加警惕，死死盯着萧尧，见他看姜文姬未有任何怔愣，像是看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一般。
  三公主这才开心起来，她看中的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姜文姬长得这般美，四哥都看愣了，不如就让四哥娶了吧，醉倒美人怀，就没心思和她哥哥争皇位。
  和她有一样想法还有王贵妃。
  梅妃也看到了赵禛的怔愣，她心中不喜，女子容貌太美是红颜祸水，且姜家现下无实权，对皇儿毫无帮助，万万不能让此女进她皇儿的后院，刚刚三皇子请安时可看了此女好几眼....倒是可以利用。
  两位皇妃心思各异。
  萧尧和赵禛很快告退，之后又有五皇子和七皇子来请安，五皇子见到姜文姬也不住拿眼看，七皇子要好一些不过还是看了好几眼。
  姜文姬垂着脸目不斜视，像是早已习惯别人的注视。
  沈涵坐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她带着帷帽，距离那些请安的人也远，根本看不清人，索性不看。
  只是别人请安时殿里异常安静，她便正襟危坐。气氛松快时就悄悄拿点心吃，一边吃一边感叹，这公主府的厨子真厉害，点心都做的这么好吃，又见其他人都不吃，只盯着来请安的人看，暗叹可惜。二姐姐三姐姐五妹妹此时不在，她们在偏殿定是吃的畅快了。
  沈芯沈静此时根本没心思吃东西，此刻她们和其他勋贵家的庶女们在偏殿坐着，有公公看着，她们根本不敢乱走，只听着外面公公大声报哪一位皇子，哪一位世子去请安，她们是一点都没见着。
  听说品级低的官员之女在另外的偏殿坐着，只有各家夫人和勋贵嫡女以及高官之女才能坐到刚刚殿里，能看到请安的皇子，世子，和各家公子。
  这般差距，让沈芯怒不可遏又不敢发作，沈静则还算淡然。
  午时一到，皇后娘娘率领众人一起用膳，另外一边，长公主驸马也邀众人用膳，三皇子当仁不让走在最前，大皇子只能跟在他后方。
  “四弟请。”大皇子温文尔雅十分谦逊，没有母妃又不得父皇的喜爱，他已经习惯了退让。
  “大哥先请。”
  大皇子见赵禛不是客气，是真的谦让于他，心中略松，略微迟疑之后往席宴走去。赵禛随后坐下，萧尧也被请到和众皇子一桌落坐。
  女眷们用膳的地方和公子们并不在一处，互相也见不到面，但小姐们依然没吃几口菜便矜持的放下了筷子。
  难道大家都不饿？还是她的饭量大了？沈涵用了和平日一样的份量，同桌的只有姜文姬和她在动筷了。
  沈涵倒不是有多大的饭量，她戴着帷帽，吃饭很不方便，用膳的速度快不起来。
  姜文姬平日用的不多，今日也只用了平日一样的份量，她只是吃的慢，以至于这一桌只剩她和沈涵两人还在吃。
  在座的贵女因有嫉妒的心思在，都没有和姜文姬说话，一起放下筷子也是有看笑话的心思，姜文姬早已习惯，丝毫不在意，哪次宴席不是她吃到最后？早有人背后笑她饭量大了。
  只今日倒有些不同，多了一个和她一样不“矜持”的小姐，倒是稀奇的很，难得的很，这样的性情中人可少见。
  姜文姬隐隐约约看到了沈涵脸上红红的疤，微微一愣，原来这性情中人是因为疤痕才一直戴帷帽，又见同座的贵女，没一个和沈涵搭话，像是把她当做了透明人，似乎座位之间的空隙都大了些，本想结交沈涵的姜文姬迟疑了。
  倒不是她嫌弃沈涵毁了容，而是担心她脾气古怪。毕竟她从来没在夫人们贵女们的宴会上见过沈涵，也能推断出沈涵是因容貌才不出门的，吃饭都带着帷帽，一个如此介意自己容貌，如此在意别人眼光的人，肯定不好相处。
  姜文姬歇了和沈涵说话的心思，她怕是很难有一个不嫉妒她容貌真心和她相交的闺中好友吧。
  沈涵不知道，姜文姬对她有了这么大的误解。因食不言寝不语的教养，沈涵没有和姜文姬说话，吃完了饭也没找着机会。
  齐氏坐在另一桌，时刻关心女儿的她，自然没错过这座上得微妙氛围，她知道贵女们不待见娇娇，也知道会有流言蜚语，娇娇也可能会难过，但她不后悔这么做。
  一时的难过，一时的流言蜚语，也比一辈子被男人争夺囚禁更好，她只想让自己女儿平安开心的过完一生，名利夸耀皆是过眼云烟。
  齐氏很庆幸，永安伯是一个真汉子，他虽会卖力为伯府争出息，也会要求嫡子成才，但他不会卖女儿换取利益，仅这一点，齐氏就愿意为他操持家务，否则，她拼死也要保全娇娇。
  午宴过后，便是玩闹的时候，长公主让姑娘们都去赏花游玩，与此同时，驸马也邀各家少爷去作诗咏花。
  这一下子，姑娘们都走完了，只除了沈涵还坐在齐氏身旁，她戴着帷帽很难被人忽视，走在最后的长公主看不下去了。
  “涵姐儿今日难得出来，就别呆着不动了，走跟我一起去赏花。”长公主说着就要拉沈涵的手。
  沈涵迟疑着看向齐氏。
  “夫人就别担心了，有我在涵姐儿吃不了亏，就让她去玩玩吧。”长公主又对沈涵笑道，“一会儿你娘也会跟母后去赏花呢，你跟着她们多无趣呀？还是和我一起去玩。”
  话都说道这份上，齐氏也不好拦着了，更何况一会儿各家夫人赏花肯定要谈起婚嫁之事，甚至会谈起各家儿郎闺女，当场议亲也是有可能的，这些确实不好叫娇娇听见。
  齐氏给敏慧使眼色，敏慧点头。
  长公主别院的花园占地很大，左有开阔的花园右有赏玩的假山，花园又与小溪湖泊相连，而湖泊的另外一边就是打猎的林场。
  如若想赏花吟诗便在开阔的花园里，若想下棋行酒令，可去到假山花园里的亭子，要是想打猎比拼，游湖玩耍，也非常便宜。
  “走，咱们去看他们画画。”长公主转头与沈涵说话。
  “好。”
  沈涵眼里满是新奇，这花园里已有不少人，公子吟诗作赋，女子或参与其中，或赏花画画，好不乐哉。
  众人见长公主驾到，都停了下来，齐齐向长公主行礼。
  “免礼。”长公主环视就一圈，见在场的都是普通官员子女，几位皇弟和众贵女都不在，不由有些奇怪。
  长公主压下疑惑，对沈涵说道，“涵姐儿，要不去看看他们做的诗？”
  沈涵轻轻点头。
  这时众人已注意到了沈涵，在场的小姐们倒没什么意外，而公子们则是一愣。
  和长公主呆在一起，又被长公主亲自相邀，这位戴帷帽的女子定是一位贵女，只这贵女不知是什么毛病，大热天的还遮的这么严实，公主都没有这么金贵，大周朝也没这风俗。
  “三弟四弟去了哪儿？”和沈涵说完了话，长公主这才问道。
  宫人上前答，“三皇子提议围猎比试，驸马带着几位皇子和要参加的客人们去客房换衣服了。”
  “三公主呢？”长公主只慢一会儿，就没看见三公主的身影了。
  “三公主跟着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