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太太停下话看向她。
  许橙：“不着急，慢慢说。”
  小景深呼吸平复震动的心跳，“外面有报童在到处散布消息，说恋香楼百合姑娘的舞蹈以及桔梗姑娘她们唱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全是出自许姐姐你的手，她们还说……”
  小景是又气又恼，脸涨得通红，也说不出那些诋毁许姐姐的污秽话。
  许橙倒是无所谓，“没事，原话复述就行。”
  小景咬了咬唇，“还说……许姐姐你本就是……歌舞伎出身，才会那些……勾引魅惑男人的手段，把督军迷得团团转……更过分的是，居然说‘齐盛女装店’的衣服就是专为……恋香楼的风尘女子准备的……”
  她支支吾吾的表述了一遍，省掉了中间不少的污秽用词。
  齐老太太眉头拧得紧紧的。
  许橙瞬间get到了对方使这招的用意，其真正的目的显然是“齐盛女装店”。
  不然，为什么偏偏选择店铺开业在即的时候闹这么一出？
  至于前面那些骂她的话，根本影响不了她什么，裴西宴那样的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带回府上那是他的自由，旁人管不着，也干涉不了。
  可“齐盛女装店”就不一样了，一旦被定位为舞女、女支女穿的衣服，千金名媛是绝对不会买的。
  那她想要做精品女装的想法就泡汤了。
  到底是谁？
  是谁见不得“齐盛女装店”重新开业？
  许橙脑子里蓦地想起了一个名字，转过头看向齐奶奶的时候，她正好看过来。
  眼神交汇，名字已经跃然于纸。
  “程家。”
  说到这两个字，齐老太太是恨得牙痒痒，她这一辈子就葬送在程家人手上了，如今齐家就剩一个铺子了，他们还想着赶尽杀绝。
  齐老太太红着眼眶，双唇止不住的颤抖，恨不得现在就去和程家人同归于尽！
  许橙握住齐奶奶的手，安抚道：“齐奶奶，放心吧！我不会让这些人的计谋得逞的，您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她语气很肯定，莫名给了齐老太太信心，可她也知道这只是许橙安慰她的话罢了。
  人言可畏。
  这才是最可怕的！
  她反握住许橙的手，“都怪齐奶奶连累了你，若非答应接手我这个店铺，你也不会无端遭受这些谩骂。”
  第1631章 抽筋扒皮
  许橙佯怒的说道：“齐奶奶，您再这么说，我就生气啦！我都还没怪自己不该教恋香楼的姑娘唱歌跳舞呢！”
  齐老太太心里清楚，许橙原本可以依靠裴督军就能得到一切，可她偏偏要靠自己的能力，她之所以和恋香楼的老板做交易，既是为了自救，也是为了店铺。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嗯嗯，齐奶奶相信你！你这个小福星一定能够逢凶化吉！”
  “必须啊！”
  许橙语气很自信，仿佛对此事已经胸有成竹了似的。
  人的情绪是会互相感染的。
  看着许橙张扬无所畏惧的脸，齐老太太莫名的就对她充满了信心。
  而实际上，许橙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
  她纳闷的是，宁姐答应过她不会将她教过百合和桔梗她们跳舞和唱歌的事情宣扬出来，百合和桔梗她们五个也承诺过自己。
  程家那边是如何知道的？
  许橙双手撑着下巴凝眉思索着解决办法，愁死了！这下是真的遇到难题了。
  她不想让齐奶奶看出她的愁眉不展，便喊上小景准备先回督军府，却在门口遇到了匆匆来找她的宁姐。
  宁姐握着她的手无比热络的说道：“我刚从督军府过来，幸好赶上了！”
  许橙猜到了几分她的来意，开门见山，“宁姐急匆匆的赶来，是查到了谁泄露了我的秘密？”
  宁姐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我的好妹妹！还是你聪明！是迎春那个贱蹄子！我竟不察她是程家四少的人！表面上答应咱们保守秘密，转过身就将秘密一字不漏的透露给程四少了！我就说程四少怎么换了胃口，他一向都喜欢海棠那种长相艳丽的女人，怎么最近独独喜欢听迎春唱歌和跳舞，原来俩人早就暗藏勾当！”
  宁姐越说越气愤，言语间恨不得将迎春抽筋扒皮。
  自从“花魁大选”之后，恋香楼是赚得盆满钵满，百合的《十面埋伏》和桔梗她们五个的《月亮代表我的心》都火出南州三省了。
  光这两个节目，宁姐就赚到了比以往三年还多的钱，老对手百乐门那边羡慕得不行，多次派人来打听她们新请的编舞师，还想花重金来挖人。
  哼！做梦！
  赚钱的同时，还能狠狠的打击昔日的对手，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多让人振奋人心啊！
  她只巴不得能和许橙永远合作下去，将恋香楼发扬光大，再开一家分店，让百乐门毫无生存空间！
  谁料，好端端的突然有人在街上到处发小报，拆穿许橙秘密的同时还恶意中伤她，诋毁她即将要开业的女装店，说她卖的衣服都是风尘女子穿的……
  宁姐听说后吓得后背全是冷汗，当初她是亲口许诺替许橙保守秘密的，如今她的秘密被人满街宣扬，她知道后怕不是第一个要怀疑自己。
  所以，她第一时间将楼里知情的姑娘一一叫到房间单独盘问，只有迎春最可疑。
  有了怀疑的对象后，抽丝剥茧……很快就被她发现了迎春背后的人是程家四少，而程家这几年一直在打压齐家的生意。
  因果关系，瞬间就对上了。
  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来找许橙澄清误会，许橙如今就相当于她的摇钱树，她可不能得罪。
  更何况，她背后的靠山是裴督军。
  而程四少又是裴督军前阵子新委任的长丰银行的行长。
  其实要她说，这件事很好解决嘛！铺子不开不就行了！牢牢抓住裴督军的心，然后跟她合作赚钱，过着金丝雀的生活不舒服吗？
  何苦非要这般折腾？
  许橙挑了挑眉，完全没想到泄露她秘密的人会是迎春。
  以前，她看古装剧的时候就知道青楼是古代消息来源最多的地方，故很多人都会安插暗探在青楼打探消息，合着迎春看上去乖巧安静的外表都是伪装的？
  她是程家安插的暗探？
  想到迎春是自己亲自挑选的，许橙有种搬起石头砸中自己的脚的感觉。
  她对程四少的印象特别糟糕，油腻公子哥，上次他跑去自己的病房，她还狠狠的怼了他一番，看来这是报应来了？
  许橙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门口的十二，“去程府。”
  这口恶气，必须得出！
  宁姐被她吓了一跳，及时拉住她，“好妹妹！你不会是想着去找程四少算账吧？程四少如今是长丰银行的行长。”
  许橙皱着眉，“什么？这种人还能当银行行长？”
  这话宁姐就没接了，只是笑了笑。
  她可不敢胡乱编排裴督军。
  许橙抬腿就要走，又被宁姐拽到一边说悄悄话，“许妹妹，姐姐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出发点是为了你好，若说了让你不高兴，你也别往心里去，好吗？”
  许橙看向她，“宁姐你有话就请直说吧！我这人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宁姐轻咳了一声，“其实以妹妹的才华，完全不必坚持开这家衣铺，有裴督军的宠爱，以及咱们之间的合作，妹妹什么样的好日子没有？”
  许橙没有生气，很多人都会有宁姐这样的想法。
  但她是她，她有自己的原则。
  “事关承诺，不能因为一点小挫折就放弃。”
  宁姐噎了噎，理是这个理，但继续开这个店铺明显就是吃力不讨好啊！
  她晃神的功夫，许橙已经上车离开了。
  她心里计划的是自己这边大张旗鼓的去找程元白，暗地里让齐奶奶和海掌柜派人去查程家的布庄生意。
  若非程家这次非要赶尽杀绝，她也懒得从这方面动心思。
  十二听说她要去长丰银行，试探性的问道：“许小姐你去了打算怎么做？”
  许橙冷哼，“自然是找程元白问清楚！”
  惹恼了她，程家的生意也别做下去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是程家损失大，还是她的损失大！
  十二眉心跳了跳，建议道：“许小姐其实可以找督军求助的。”
  许橙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旁边的小景突然惊喜的喊道：“许姐姐，你快看！没有报童在吆喝了。”
  第1632章 自乱阵脚
  许橙朝外面看了一眼，果然已经没有报童在吆喝了。
  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开车的十二忽然开口：“许小姐，一定是督军派人不准那些报童吆喝了，报纸肯定全都没收了！”
  许橙没说话。
  旁边的小景已经开心的拍手了，“哇！太好了！有督军的帮忙，‘齐盛女装店’肯定能够顺利开业！”
  许橙挑了挑眉，对此不置可否。
  就算没有那个男人的帮忙，她也会想办法让‘齐盛女装店’顺利开业的！
  只是，可能会慢一点。
  十二又问：“许小姐，咱们还去长丰银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