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正门被人一下子撞开。
  顾娉婷目光慌乱地冲进来，撕心地叫了声“斯年！”
  厉斯年锋锐的目光，只匆匆瞥了眼顾娉婷，便落回雷洛脸上。
  厉斯年的声音冷硬无比：
  “人跟证据给我，我这就兑现承诺！”
  话落，别有深意地轻瞟愣在门边的顾娉婷一眼。
  雷洛挑眉望着他，不信似地反问：“当真？”
  而后同他一样，也飞快瞄了眼顾娉婷。
  顾娉婷完全被两人交易似的话语跟目光，闹愣了。
  但目光在落到厉斯年染血的双手上时，心疼得立刻瞪大双眼，朝厉斯年奔过去：
  “你的手！手怎么了？让我看看！”
  顾娉婷的手即将摸到厉斯年手腕之怒，便被厉斯年一把反握住手腕，顺势往前一耸。
  “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厉斯年说得飞快，却字字决绝，异常清晰。
  他耸出去的力气，带着十足的反感跟怒气，力道十足。
  顾娉婷当即摔倒进破旧的沙发里。
  先是惊愕异常。
  继而羞愤难当。
  顾娉婷满脸伤心，抬眼盯着厉斯年：
  “你！……”
  不过一个字而已，生生哽得她喉咙发痛。
  ——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这么对我！
  但后面的话，却在厉斯年从未有过的冷漠目光里，被顾娉婷艰难地咽了回去。
  顾娉婷委屈万分，泪眼婆娑地望着厉斯年。
  “娉婷！你没事吧？”
  雷洛冷眼看了二人几眼，才迈到顾娉婷身边，弯腰想要给顾娉婷拭泪。
  却被顾娉婷一把挥开。
  “滚！”
  顾娉婷瞪着雷洛，把心底的恼火全撒出来：
  “为什么带他来这儿！你跟他说了什么！你还要怎么报复他！”
  雷洛手臂被挥开，停在半空，一动未动。
  就着弯腰的动作，一双大眼睛死死瞪着顾娉婷。
  磨了磨牙，戳心的话张口就来：
  “心里就这么有他，”
  雷洛骤然提高音量：
  “是吗！！”
  “哪怕他为了救老太婆不要你了、你还是向着他，是吗！”
  “顾娉婷！别说你刚进来时、没听见他说什么！”
  “只要我把证据给他，他就兑现承诺，不要你了，你没听见嘛！”
  雷洛的话，一声比一声大。
  一句比一句无情。
  接连不断地炸响在顾娉婷耳边。
  顾娉婷不敢相信地瞪着厉斯年。
  待雷洛终于话落，顾娉婷才瞪着厉斯年，颤声开口。
  她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顾娉婷盯着厉斯年毫无感情色彩的侧脸，顿了一顿，
  才似有意用声音唤起厉斯年柔情一样，轻声补了两个字：“斯年？”
  那样小心翼翼，又充满感情色彩，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无论敲在谁的心上，恐怕都会受不了。
  然而，厉斯年却背着手，后背拨得笔挺。
  一双眼，冷漠地站在光线昏暗、被搞得七零八落、尘烟四起的室内墙边，漠然朝她投来一瞥。
  一瞥之间，顾娉婷心惊地看到，厉斯年眼神倏然变得幽暗起来，瞳仁里莫名闪过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绪，而后冷泠地对她说：
  “顾娉婷，当你决定一意孤行来救方娴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问我！”
  “当你为了救方娴而送掉我两个儿子命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问我！”
  厉斯年无情地冷笑了声，居高临下对她道：“现在，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