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作者:
星月酿酒 更新:2024-05-15 21:01 字数:4748
周昼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耳垂,又赶紧把东西收拾了。
第38章
第二天一早, 周昼的闹钟比平时还早了一个小时。
往常他不会这么早起来,定然是三个闹钟闹完了才磨磨蹭蹭睁眼,但今天不行,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周昼深吸一口气, 挣扎着爬起来, 半闭着眼睛穿好衣服下楼,即将出门时, 楼上忽然传来靳辞的声音:这么早?
嗷。周昼回头, 看见靳辞一身银灰色的睡衣靠在楼梯扶手上, 大约是刚醒,长眸半垂着, 声音比平时还要淡不少。
应该是刚刚起床的动静把他吵醒了,这个时间并不是靳辞起床的时候。
周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吵到你啦,对不起以后我动静小一点。
靳辞似乎完全不在意这点:去哪儿?教室还没开吧。
周昼:不是去教室, 是去二食堂排队买鸡腿。前两天团子不是偷吃了我们班莉莉的鸡腿吗, 我想着还是得赔她,所以打算今天早点去二食堂抢鸡腿。
窗外的天还没亮透,寒风吹过, 即便隔着玻璃也能想象得到有多冷。
靳辞顿了一下, 声音仿佛被那冷风吹得降了几度:不准去。
周昼一愣:啊?
靳辞长眸眯起:不准去。
周昼:
靳辞的神色是从未见过的沉郁, 可能是光线不足的原因,看起来晦涩不明, 甚至让人心底有些发寒,好像他要做的是什么罪孽深重的事情,惹怒了靳辞一样。
靳辞也会有被惹怒的时候吗?
周昼思绪飘忽一瞬,下意识点头应了下来:好, 我不去就是了。
大约是这个回答比较让人满意,或者是周昼被吓到的表情有些可怜,靳辞冷厉的下颌线条柔和了几分,他顺着楼梯下来,安抚意味地摸了摸周昼的头发。
抱歉,刚刚的语气太急了。靳辞目光淡淡地落下来,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交给我解决就行了,你不用去。
周昼迟疑道:但是之前说好了,照顾团子的是我,在这期间出了事,也应该是我来负责的
靳辞:团子是我养的,闯了祸我来负责。
周昼对上对方黑漆漆的眸子,张了张口,发现竟然无法反驳这点。对方两句话就把这个烂摊子接过去了,周昼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他也不能什么表示也没有,想来想去,看向厨房的眼神一亮。
那这样吧,他眨了眨眼,反正我也起这么早了,那我做个早饭当谢谢学长吧,学长先上去,待会儿再下来吃。
靳辞眸色微动:给我做的?
周昼点点头:嗯。
靳辞看了他一会儿,眼尾慢慢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好。
周昼开了冰箱,以往靳辞给他做过几次早饭,一般是溏心蛋和吐司热牛奶,他拿出两个鸡蛋,想了想觉得靳辞一个人应该可以吃两个鸡蛋,便又多拿了一个。
在厨具架上意外看见了个煎蛋模具,竟然是爱心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之前也没见靳辞用过。
周昼觉得好玩,拿着模具像模像样地弄了两个爱心煎蛋出来,装盘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哪里不对劲。
给靳辞上两个爱心煎蛋?
好像哪里怪怪的。
算了,煎了两个蛋而已,哪儿有那么多讲究。周昼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又把吐司和牛奶弄好,端上桌的时候靳辞正好下楼。
他察觉到靳辞目光落在煎蛋上,像是被吸引了似的好半天没移开,顿时摸了摸鼻子,不自在说道:咳,这个,就是刚好看见有煎蛋的模具,就想着试试看
很可爱。
周昼一下没了声。
靳辞目光从煎蛋上抬起,眼底薄薄的浮光掠过,动人心魄,让人一时移不开眼。
他看着周昼,一字一句重复道:很可爱,我很喜欢。
周昼耳尖突然烧了起来。
他掩饰般地垂下眸子,拿起吐司大大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回道:是、是吗,靳学长喜欢就好。
这一顿早餐吃得很安静,又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明明没喝蜂蜜,整个人却像是被蜜浸泡过的那种迷糊感,等周昼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教室门口。
他摸了摸耳垂,从公寓一路走来吹了这么久冷风,这片不正常的热度终于有降下来的趋势了。
直到上午三四节课的间隙,周昼才明白靳辞说的这件事交给他是什么意思。
一列穿戴整齐的白褂食堂工作人员推车进到教室,诱人的喷香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
这是二食堂给这个班送的加餐补偿,每人两个蜜汁鸡腿。
哇!这是真的吗?
什么补偿?嗷太幸福了吧这是二食堂早上的那个传说中的鸡腿啊!
工作人员一边笑眯眯给大家分发鸡腿,一边解释道:前两天二食堂的监管不到位,对部分同学造成了损失,今天接到通知要对大家进行补偿。哦对了,特别是林莉莉同学。
被叫到名字的莉莉已经被鸡腿感动得泪流满面,几乎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红着眼睛拖着狐狸尾巴站了起来:呜呜呜在。
工作人员将一张卡交到她手中,一脸歉意:因为主要是对你产生了重大损失,所以二食堂早上特供的蜜汁鸡腿对你免费开放一个月,这个月里你只要是在上午来,都能免费领到一只专属于你的蜜汁鸡腿同学、莉莉同学?!
莉莉双手捧着那张卡,差点幸福得要晕过去了。
周昼在后边一边默默咬鸡腿,一边暗暗心惊。
靳辞怎么做到的?这比他早上早起去排队抢鸡腿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吧。如果他对这个蜜汁鸡腿也这么执着,甚至要羡慕莉莉了。
不过这个疑问并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抛在了脑后。
下午的时候,周昼接到了一条久违的通知:之前他们被烧毁的宿舍终于修整好了,明日起可以重新入住。
接到消息的前室友们都喜极而泣,哪怕在上课也阻挡不了他们哭出声来。
呜呜呜呜我终于等到这一天。
呜呜我也是,我受够那么破的旧宿舍了,还远
啊啊啊劳资今晚就要搬回去!谁也别拦我!
安静!你们那几个干什么呢,不想听就出去,不要干扰课堂!讲台上的陆老师气得一头雄壮的鹿角支了出来,指着他们几个人怒目而视。
前室友们纷纷压下了眼角的泪花。
周昼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看着又哭又笑的几个人,忽然产生一种微妙的错位感。
对啊,本来他应该和他们一样,是住在离主教学区很远的破旧老宿舍的,因为靳辞的缘故,所以这段时间过得还挺好,自然在听见可以搬回去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就不会有他们这种极度开心的心情。
周昼呆愣愣地想了一会儿,心底好像被一股尝不出味道的汤浸润过,什么也感觉不出来了。
仔细想想,他也应该是高兴的。毕竟一开始就知道,他住过去肯定是会打扰靳辞的,那现在他能搬出去了,还给靳辞独立的空间,这是好事。
周昼无意识摸了下心口。
晚自习一下课,他便赶紧收拾了东西。如果是在以往,他可能会沿着校内的路慢慢散步回去,心情好逛一逛公园或者小商店,闻闻晚上的花香。但今完好像身后有只看不见的小皮鞭一直在催促他似的,周昼急急忙忙就回到了公寓。
进门的时候,黑漆漆的,靳辞还没回来。
周昼一口气上楼回到房间,摸黑贴着冰凉的门板站了一会儿,才打开灯,开始慢腾腾一件一件地收拾东西。
其实他要收拾的东西也并不多,就算明天再收拾应该也来得及。但周昼还是想要从今晚开始收拾。
仿佛是想借由这个举动,给自己定下什么决心似的。
才装了两件衣服,门口传来熟悉的响声,随即是稳稳的脚步声从客厅慢慢上来,停在门口。
周昼长睫抖了抖,专心致志地装着手中的东西。
昼昼。低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周昼手指微微曲了下,回头。靳辞垂眸看着他,大概是隔了一点距离,这个角度看不清对方是什么表情,两人间的空气像是陷入了一片微妙的僵持中。
靳学长啊。他眨了眨眼,开口叫道。
靳辞眸光微动,视线从地上打开的行李箱移到周昼脸上,语气很平静:回来怎么也不开灯,什么事这么着急。
周昼不知怎么,忽然不敢看对方眼睛。
哦我在收拾东西,他顿了下,有些无措地摸出手机,点开那条通知信息,下午学校宿管处通知我们,明天就可以搬回去住了,所以我今晚要收拾东西。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周昼低头盯着地板上的花纹,无意识摸了下衣服拉链,继续说道:这段时间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还是谢谢靳学长了。
靳辞似乎在消化他方才说的这些话,过了片刻突然问道:你要搬走?
?周昼愣了下,又点头,是的,明天就搬走。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他要搬走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情吗?
可能是太突然了吧,毕竟也住了一段时间了,突然就说要搬走,靳辞应该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确认一下吧。
果然,靳辞沉默几秒,走了过来,神色自若地蹲下身,偏头朝他微微笑了下:也行。还需要收拾些什么,我来帮你收拾吧。
两个人收拾确实比一个人收拾要快。
也可能帮忙收拾的人是靳辞,所以那股淡淡的舍不得的情绪,也被冲淡得几乎消失不见。
到最后,除了早上还要用的牙刷毛巾,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余东西几乎都打包好了。周昼看着即将关门走出去的靳辞,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冲动。
他克制不住地上前抱住了靳辞,头靠在了对方背后,轻轻蹭了两下。
靳学长谢谢你,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周昼真心实意地说道。
也是到了这一刻,他才恍惚有点明白,为什么白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不像其他几个同学那样迫不及待地开心了。
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确实过得很开心。
既然开心,那舍不得也是很正常的。
他感到靳辞转过身来,修长的手指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有几分温柔的意味,心底的酸涩也随之平复了一些。
收拾东西的时候挺麻利,怎么收拾完了反倒舍不得了。靳辞带着笑意说道。
周昼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耳尖红红的,忙松开抱住对方的手,又听见对方低声道:没事,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他抿了下唇,点点头:嗯嗯,我会经常来看团子的。
靳辞垂眸看着他,很轻地笑了下,眸光被掩盖在黑压压的长睫下。
正式的搬宿舍定在第二天下午,因为刚好周昼七八节没课,用来搬宿舍正好。
上午上课的时候,周昼一直不太集中注意力,还分心听见过远远的校医车鸣笛声,也不知是哪里出了事故。直到下节课一上课,忽然收到时辉的消息。
没有缘由的,周昼眼皮一跳,心底忽然升起股不好的感觉。
【大孔雀:小朋友不来看看吗,你家大人受伤了,现在在医务室。】
【不舍昼夜:受伤?!】
【不舍昼夜:靳学长怎么了???】
【大孔雀:他不小心把手给摔伤了。[看戏.jpg]】
第39章
周昼赶到医务室的时候, 时辉正在门口打电话。
他见周昼来了,大约是有点惊讶速度这么快,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示意最里面那个房间。
周昼来不及等他打完电话, 便急急忙忙跑进去。房间凳子上侧坐着一个修长挺直的身影, 把窗外投进的光线分割成两片优雅的光影,他的手腕到手肘处都打了刺眼的白色绷带, 冰冷的消毒水和伤药气息扑面而来。
靳学长
靳辞转过头看见他, 凌厉的面部线条柔和了几分, 淡淡地笑了一下:昼昼?你怎么来了,上午不是有课
靳学长, 你受伤了?周昼目光落在手上那段苍白的绷带上,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是不是很疼啊,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靳辞看了他一会儿:我没事, 别太担心。
这句话里带着安抚的意味, 周昼因看见伤处而焦躁的心绪一下稳定不少。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太急躁了,但又克制不住心底的想法,想绕过去仔细看看伤处到底怎么样了, 却被对方膝盖拦住了。
靳辞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揉了揉他头发, 周昼被揉得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感到微凉的指腹覆在他头顶,强迫他视线从伤处移开, 跟对方对视:小伤而已,不怎么疼的,只是要休养一段时间了。
那双眸子长而优美,望进去的时候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无形之中像要将人吞噬,再也挣脱不出来般。
周昼心跳漏了一拍,耳尖微微发热。他目光垂落下去,不自在地说道:真的吗,不严重就好。
靳辞眼底掠过几分笑意:那昼昼呢?
周昼:嗯?我怎么了?
靳辞:昼昼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是逃课了吗?
我没有。周昼眼皮一跳,小声反驳道。
当时一接到消息,脑子里哪儿还有什么上课,都怪那只花孔雀又不说清楚到底伤得怎么样了,他只能一个劲自己脑补,结果完全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恨不得当场开个任意门冲到医务室。
现在想想这个行为其实挺冲动的,但关系很要好的人受伤了,自己身为朋友担心也是很正常的,至于这节课没去上反正有让同学帮忙答到,应该问题也不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