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拒绝的王参谋，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愣愣的看着我，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术。
  “阿鬼，你刚才说什么？”王参谋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我说，我答应过你什么，就会去做什么，没有答应过的，你就不要提了！”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王参谋很是生气，站起身，用手指着我。
  看到王参谋居然用手指着我，我也很是生气，对他说道：“怎么？你还想威胁我？”
  “威胁你？阿鬼，你是真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了吗？”王参谋质问道。
  “什么身份？王参谋，实在不好意思，我之前是警方派去调查林娜失踪案的卧底警员，现在林娜已经安全送回来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所以我现在只是一名小警员，如果你对我的情况不了解，可以向我的上级询问！”我也站起身，很是不客气的对王参谋说着。
  “好！好！好！你小子有种！”已经被我气的有些发狂的王参谋，连着说了三个好字，脸也已经变得涨红，像一块熟透了的猪肝。
  “话，我捎到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啦！”看到王参谋的样子，我不想和他吵下去，说完这番话，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哐”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很失望，这就是我当时的心情。
  耳边一直回响着，李雄牺牲前，说的那句话“放出既是死亡”。
  妈的！
  这根本就是把人当炮灰，而且是最廉价的炮灰！
  我本以为，王参谋会询问我一些，关于李雄牺牲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而且他的关注点，一直都和李雄的牺牲没有关系。
  或许在他的眼里，李雄的牺牲，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恐怕对于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
  走出台球馆的时候，门口只剩下两个年轻人，站在那里抽着烟聊天。
  看到我走出来，那两个年轻人立马停止了聊天，冲我腼腆的笑着。
  “走啊？陈哥！”两人中，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年轻人，笑着问道。
  “嗯！”我脸色阴沉着，低声回道。
  似乎是看出我的心情并不好，他们两个没有再多说什么。
  坐上车，我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那个红衣年轻人也回到了台球馆。
  “你把他送到哪里了？”我摇下玻璃窗，冲着那个红衣年轻人问道。
  红衣年轻人愣了一下，左右看着身边，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我问你话呢！骨灰呢？”我有些不耐烦起来。
  红衣年轻人苦笑了一下，走到我的车旁，说道：“鬼哥，这事儿不能在这里说吧！这不和规矩！”
  “你老板，不会让你把骨灰，找没人的地方撒了吧！”我没好气的问道。
  “鬼哥，你这话，说的有些过分啦！”红衣年轻人脸色微变，眉头紧皱的说道。
  “过不过分，你们老板心里清楚，我和你说，如果没有地方安置他，就送到我的酒吧，我帮他选个僻静的地方，也省了你们费心！”我说道。
  “鬼哥，我们的人，我们自然会有安排，这就不劳您费心啦！”红衣年轻人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很是不客气。
  “希望吧！”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发动汽车，离开了台球馆。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很差。
  回到酒吧之后，我坐到酒吧的角落里，喝着啤酒，想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看出我心情不好的阿朵，就陪在我的身边，一声不响的看着我，不时为我倒满酒杯。
  “我想明天，去看看她！”想着李雄的事情，我又想到了蒋军，心里不免又是一番愧疚。
  我在这里怨恨王参谋的时候，却忘记了，我何曾不是别人心里的那根刺。
  杨丽快生了。
  也是我该有所偿还的时候了。
  当初蒋军为了掩护我，选择了牺牲自己。
  可是他拜托我，帮他照顾杨丽母子的事儿，我又为她们做了些什么。
  “阿朵，我是不是很垃圾？”我看着阿朵，小声的问着。
  “鬼哥，你说什么呢？”阿朵疑惑的看着我。
  “我是说，我是不是像他们一样垃圾？薄情，不讲义气！”我接着问道。
  完全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的阿朵，关心的说道：“鬼哥，你喝多了吧！要不要，我扶你回去休息？”
  “杨丽的老公，是我杀的！”我平静的，对阿朵说着。
  “鬼哥，你不要这么说，杨丽的事情，我听水姐和我说过，那都是龙哥他们的错，和你没有关系的，你也是身不由己。”阿朵安慰着我。
  “身不由己？呵呵，身不由己啊！”我苦笑着说道。
  “鬼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多想了，杨丽还在，你还可以做些补偿的，而且，咱们对她也已经很好啦！”阿朵继续安慰着我。
  “你说，如果当时死掉的那个人是我，他们是不是应该正幸福的生活着？杨丽的老公，是不是应该陪在她的身边，等待着他们的孩子出生？”我犹如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
  阿朵没有再说话，她靠近我坐下，伸出手臂紧紧的抱住我，把头靠在我的胸口。
  我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很轻的说道：“阿朵啊，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忘记我，知道吗？”
  “鬼哥，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抱着我的阿朵，动情的说道。
  “傻丫头！你知道吗？当初，我师父对我说，让我隐姓埋名，和你在寨子里结婚生子，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的生活下去，我还觉得，他的这个提议很可笑！”
  “可是现在想想，如果我当初答应他，那该多好啊！”
  我想起了何少星的话，想起了老枪牺牲之后，他曾对我的提议。
  我有些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
  阿朵没有说话，她只是抱的我更紧，好像我随时都会消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