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重逢 第19节
作者:林春令      更新:2024-05-15 18:50      字数:4998
  她听到程昭低哑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但觉鼻头酸涩,心跳得异常厉害,直到嘴唇隐约刺痛发麻他才松开她。她眼眶里还蓄着泪珠,眼睛看着清澈明净,程昭又低头亲了亲她:“都是我不好,你别哭。”
  高夏别过头,总算后知后觉意识到两人还站在停车场上,她面色微赧轻声道:“我要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高夏收到程昭发来的短信。
  “我爸那边出了点事,现在还欠银行一百多万,南封这边工程款有部分要等到工程结束才能拿到……现在这个车和房子值个……还有公司那边……”
  很长的一段文字,男人将他家底全在高夏面前抖搂干净,高夏耐心看完不是多感兴趣,回了个“哦”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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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我肯定支持你
  李丽琴把高子玥送到家里来住两天,赵春华一直陪着这宝贝疙瘩,高夏从医院回家,老两口都坐在地板上陪小朋友搭积木,高子玥看到她忙招手:“姑姑来陪我玩。”
  高夏走过去,高国山抬头问她:“检查得怎么样?”
  “让明天办理住院,如果顺利的话后天一早就能手术。”高夏把报告递过去,“我回来的时候碰到我哥了,他说晚上不回来吃饭。”
  赵春华瞥她眼:“什么事这么高兴?”
  “啊。”高夏微怔摸了摸脸,不知道赵春华怎么突然冒出这话,心虚地摇头否认,“没有。”
  “都写脸上了,不过也该值得高兴,你们都说这病没啥,可在我心里就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早点动手术我好放心。老高你去择菜,晚上就炒我们玥玥最喜欢的西兰花和菠菜好不好”赵春华大概因为蹲在地上久了猛地起身踉跄了下,还是高夏及时扶住她。
  赵春华又继续说道:“你陪玥玥玩会儿。”
  高夏握着赵春华的手才发现近来赵春华消瘦不少,她原本有几分富态,走出去一看就是个中气十足的老太太。她六十岁的人毕竟不算太年轻,近来被家里事情折磨得够呛,这会儿面色憔悴,玉镯松垮套在瘦骨嶙峋的手腕间,瞧着极其违和。
  高夏鼻头微酸松开她妈,想着自己跟程昭的事暂时还是不告诉赵春华,免得刺激到她。
  高子玥小朋友扎着两根小辫儿,辫子上缀着草莓发饰,她爬过来钻到高夏怀里撒娇,仰头跟她讲悄悄话:“姑姑我好想你啊,也想爸爸和爷爷奶奶……不是现在这个奶奶。”
  她说的是李丽琴请回来帮忙照顾她的阿姨,高夏想了想问她:“现在这个奶奶待你好吗?”
  这个问题小朋友答了好多遍,点着头脆生生告诉她:“好啊,奶奶还会给我编漂亮的小花,蒸包子吃。不过姑姑为什么我和妈妈不跟你们住在一起呢?你们也不来看我,我在家都没有人陪我玩。”
  高子玥懵懂看她,她年纪还小压根不懂父母分开是什么意思,想来李丽琴和高秋也没有跟她说过。高夏被她一番话说得泪目,没有办法对她解释这些,只能哽咽着拿千篇一律的话哄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姑姑永远都爱玥玥。”
  “我也爱你。”小姑娘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口,一脸喜色道:“姑姑我告诉你哦,妈妈说我最近不用去上美术课,可以跟爷爷奶奶多呆几天。”
  高夏摸着她的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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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夏在医院办理好住院手续,李丽琴才知道这事,她特意到四楼妇科病房来看高夏。
  “我都不清楚你住院,上次玥玥闹着想奶奶,我就想着她这周没有什么课,跟阿姨商量放她几天假,让玥玥回她爸爸那儿待一个星期。早知道这样,我就把玥玥接回去,现在你看这弄的。”
  高夏毕竟是女儿,高国山不好贴身照顾,赵春华那儿同样不放心把玥玥丢给他个五大三粗。医院小朋友来了不合适,赵春华上午陪高夏来医院后又匆匆赶回家。
  “没事的嫂子……”高夏话刚说出口就自知失言,顿了顿尴尬道,“我……”
  倒是李丽琴笑了笑:“没事,就个称呼而已,我比你大几岁,你要愿意叫我姐也行。你自己在这儿,你哥个大男人也不方便,要有什么事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就在十一楼。”
  两人正说着话,高秋推门进来,他见到李丽琴一愣,道:“你来看高夏?”
  李丽琴“嗯”声没再搭理他,转而望向高夏:“那我还有事先上去工作,你到时候打我电话就行。”
  她说完便往走廊走,高秋盯着她的背影神色变了又变,许久方回过神对高夏说:“一会儿跟我一起去食堂吃饭,下午你这边还有几个检查项目,晚上九点以后要禁食,这些具体的注意事项到时候值班护士会告诉你。晚上你一个人呆在这儿也不放心,我回去让妈过来陪你吧。”
  “不用了,妈那么大年纪,最近精神也不好还是别让她来,我没事。”高夏道,想了想又开口,“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高夏坐在病床旁边的陪护沙发上抬头看向高秋,斟酌会儿才说:“那个……我跟程昭在一起了……他这会儿人就在医院。”
  程昭一早便过来,只是碍着赵春华一直没上楼,但高秋天天在医院这事迟早瞒不过他,高夏想想还是跟她哥坦白,她记得她哥当时还帮她说过话。
  前段时间赵春华天天在家念叨高秋和蔡进卫的事,高秋也知道些,他皱眉思忖了下,迟疑道:“以前那个?”
  高夏点头,高秋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低头看她:“这事咱妈那儿不知情吧。”
  她不置可否,要赵春华女士知道的话,家里现在铁定又要闹翻天。
  “从我自己来说肯定支持你,不过你要考虑清楚,依咱妈那个脾气,她看着不顺眼的事别人怎么劝了都没用。我是过来人,你嫂子我们谈恋爱那时候她就不满意,后面你也知道……算了,过去的事不提。”高秋苦笑道。
  高夏明白她哥很长一段时间里夹在母亲和嫂子之间左右为难,此刻看高秋的神情,她突然觉得她哥对嫂子其实还有感情,只是错了就是错了,覆水难收。
  “我想好了。”
  高秋忽笑了笑看她:“当年我就奇怪,你跟家里倔成那样,怎么最后还和程昭弄得分手收场,没想到兜兜转转你们又在一起。中午吃饭叫上他吧,我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他。”
  高夏没脸告诉自她哥自己和程昭分手的原因,不免暗里抱怨几句,等高秋人走了之后才给程昭发短信让他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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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半夜突袭
  高夏住的病房是单人间,程昭去洗手间接了个电话,也不那边说些什么他突然看眼屋内将门关上,爆了句粗口。房门隔音不怎么好,粗粗咧咧的声音传入耳中高夏不由拧起眉忍不住想挑剔。
  其实几个月前她与程昭重逢那会儿,程昭跟她说话也是这样生硬的口吻,高夏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程昭是故意这样,试图让她断掉对他的心思。这会儿高夏总算明白过来,或者这才是真实的经过岁月洗礼的程昭。
  两人分开这些年,即便现在决定重新在一起,刚开始的时候会觉得不那么自在。程昭将手机塞进裤兜里开门进来,冲高夏笑了笑:“最近天热,工地只有早晚干活,进度跟不上,老张根本管不住他们。”
  “你还是早点回南封去看看,毕竟耽搁了一段时间。”高夏跟他说。
  程昭摇头:“我不着急,等你这边出院再说。”
  因为高夏已办理过住院手续不能离开医院,中午高秋请他们在食堂吃了顿饭,高秋走时跟高夏讲:“我晚上回去跟妈说声,让她今晚先别过来,不过你明天上午手术妈肯定不放心。”
  高秋话说得委婉,高夏尴尬地瞄眼程昭说道:“我知道了。”
  其实她也没打算让程昭晚上呆在这儿。
  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她就催程昭回去:“我一人在医院又没什么,阮涛他毕竟没带孩子的经验,你也放心把程晗交给他照顾。”
  “嗯,你不是刚跟他视频来着,他跟阮涛在一起高兴着呢,没事的。”
  高夏穿着身病服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圈,打开电视心不在焉瞄了几眼又对坐在沙发上的人说道:“程昭,你还是回家去吧。”
  程昭总算后知后觉发现高夏的异常,他偏头看她,她满脸通红盯着电视屏幕的画面半天忸怩道:“你不觉得孤男寡女的住在一间屋子不太好,我们这才确定关系一天呢。”
  白天还成,一想到夜里两人单独住着,高夏难免觉得别扭。
  程昭哑然失笑:“我晚上睡沙发。”
  高夏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到底没有坚持催程昭走。高夏明早八点的手术,夜里她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数羊。病房里留了靠门边的夜灯,她往左侧看过去,男人倚着沙发背打盹儿,房间里灯光昏暗,她一时也不知道他睡着没。
  “程昭。”高夏唤了他声。
  房里这人没吭声,她正要下床喊他,他忽然应了声:“嗯?”
  “你怎么还不睡,早点儿休息吧。”她这话刚说完,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猛不丁响起来,高夏伸手拿过来看到来电信息冲程昭示意“嘘”了声。
  “妈。”电话是赵春华打来的,高夏听了一句,差点惊得从床上跳起来,忙不迭按了静音对程昭挥手:“你快点儿,找个地方躲躲。”
  这都九点多钟,也不知道她妈怎么会过来。
  赵春华在电话里说道:“我现在在护士站这边,我记得是 28 号病床来着是不是?往里面走四间房?还是 29 号?”
  屋子里就这么大的地方,程昭左右看看没办法,赶紧过去拉开洗手间的门,顺手从里面反锁了。
  那边赵春华已走到病房门口,高夏看到程昭留在沙发上的手机,匆匆下床塞到自己被子里。
  赵春华推门而入,看到高夏说:“我这大晚上的想想还是放不下,还是要来看一眼。你爸嘴上嫌我半夜折腾,心里比我还担心,你这儿怎么样?”
  高夏心虚瞥眼洗手间,干笑着回她道:“本来我都睡着了,我这么大的人能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我一天到晚不知道操多少心。”赵春华皱起眉,“你上床睡,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妈,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你回去早点休息吧,再说玥玥还在家里。”
  赵春华叹了口气说:“玥玥没事有你爸和你哥呢,不是我说,你哥自从离婚后可比之前懂事不少。晚上一直在陪着玥玥玩,以前动不动就是医院有事不着家。”
  高夏这会儿哪有心思听她妈说话,绞尽脑汁想劝她妈赶紧回家:“虽然这样,不过这会也不早了,妈明天你不是还要过来的……这样我也睡不着……”
  “你这孩子,我坐坐就走。”赵春华在沙发坐下拉了她的手说,“这会儿只有我们娘俩在,我跟你说些话。你爸是大老粗不懂,你哥又仗着自己是医生在那儿瞎指挥。等明天咱手术治好,这病你就不要再到处乱说。你看咱家就你小姨知道,连你大姨和舅舅都不清楚。就说蔡家说什么八字不和,其实就在意……咱不提这个……你要知道你妈肯定不会害你。”
  赵春华这老一辈思想根深蒂固没法改变,高夏不赞同这会儿也不想和她妈争辩,捂着头点头:“我知道。”
  赵春华看她状态不好,想到明天还有手术,有些后悔自己多嘴,怕这会儿说多了加重她心理负担:“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睡吧,我明天过来。”
  “妈你路上开车慢点儿。”高夏站起身送她。
  赵春华人快到门口却往右侧洗手间走,她推了推门没能推动,扭头问高夏:“这卫生间门坏了?”
  高夏心里一慌摇头否认:“没坏啊。”
  再细听里面传来阵阵水流的声音,赵春华皱起眉:“怎么里面还有人?”
  高夏顿了顿道:“可能隔壁人家来借用洗澡的,你知道晚上护士还要来查房,门只能虚掩着,白天总有人来,可能刚才我睡着了没注意。”
  赵春华倒没起疑,这层楼一共就两间单人病房,高夏隔壁就是三人间,加上陪护共用卫生间肯定不够,有人来借用也不稀奇。她点点头:“那你里面帘子拉上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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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差点被抓包
  高夏看着赵春华走远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进屋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开口说道:“我妈走了,程昭你开门吧,刚才你突然弄出动静吓了我一跳。”
  里面水声没停,隔了片刻程昭才回她:“我马上出来。”
  高夏不好一直守在外面,转身重新回到病房,又等了会儿程昭才从里面走出。他头发湿漉漉往下滴着水,上身光裸坠着水珠,裤子倒穿得好好的,只不过浅色的牛仔裤明显能瞧出水渍。
  她默默跟程昭对视几秒,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再次落在他胸膛,程昭身材保持得不错,胸前结实的肌肉比在健身房刻意锻炼出来的那些要自然许多。高夏咽了咽口水,知道自己这会应该偏过头:“你冲澡了?我拿毛巾给你擦擦。”
  话刚说出口便发现声音有些颤抖,她毕竟是个身心正常的成年女性,平时在网络上见到男明星的身材都难免要跟同事品头论足,何况还是这么个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