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一种可能。
  是昨天那个绿色头发的告诉你的？
  云希点头，偷偷去看艾凡的脸色。
  小绿还教了他怎么哄人类开心，不过看来他好像只会惹人生气，要是哪天艾凡把他丢大街上都不奇怪。
  艾凡薄唇抿成一条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果然是那个绿色头发教的，今天小人鱼自己跑出去或许也是被人撺掇的，这才短短几天就跟人学坏了。
  他还教了你什么？
  云希听到这一句，立刻想起小绿教他哄艾凡开心的话，耳朵红了起来。
  他低下头，飞速地摇头。
  看到他耳朵上的那一抹红，艾凡眯了眯眼。
  看来是学了不少好东西。
  真的没了？
  云希摸不清艾凡到底想问出什么，不敢再轻易点头和摇头。
  好像不管他点头还是摇头，艾凡都不会满意。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要是再这样僵持下去，等会饭菜都要凉了。
  在艾凡严肃的目光下，他从自己的碟子里叉起一块肉，伸到艾凡面前，脸上露出讨好的笑。
  艾凡是第一次看到小人鱼对他露出笑容，眼睛弯弯的模样极是好看。
  他顿了一下，就看到小人鱼眨了眨眼，站起来执着地把叉子送到他嘴边：啊
  小人鱼的神态实在可爱，他最终还是把那块肉吃了下去，目光一直落在小人鱼脸上。
  云希看他吃下了那块肉，又坐回了座位上，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晚餐。
  艾凡这才想起小人鱼还没回答他刚刚问的话。
  难怪突然喂他吃东西，还露出那样好看的笑容，原来只是为了转移话题。
  不得不说小人鱼在这方面仿佛是有天赋，被这个小插曲打断后，他也打消了继续追问的念头。
  小人鱼吃东西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很有食欲，他把食物小口地送进嘴里，白嫩的脸颊鼓起一块，几下就吃完了碟子里的食物。
  注意到桌上的海鲜一直没有被碰过，他想起这几天小人鱼吃的都是人类的食物，对海鲜好像没了兴趣。
  比起海鲜来说，小人鱼明显更喜欢人类的食物，倒是有些奇怪。
  他顺口问了一句：不吃海鲜吗？
  小人鱼的爪子已经放在了甜品上，听到这一句立刻抬头看他，眼睛都瞪圆了。
  云希还以为艾凡不满他吃太多人类的食物，缩回了去拿甜品的手，慢慢地朝装海鲜的碟子伸去。
  伸到一半，就被艾凡捏住了手，接着塞了一小杯布丁在他手里。
  不想吃就不吃。
  刚刚看到小人鱼垂下眼角去拿海鲜的样子，艾凡就知道他又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以前是因为语言不通也就算了，现在能听懂自己的话，怎么还会误解他的意思。
  他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小气的主人吧。
  等小人鱼喜滋滋地吃完了布丁，又擦干净嘴后，艾凡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伸出手。
  回房间吗？
  小人鱼自然地牵住他的手，点了两下头，嗯！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圈，云希打算洗个澡再睡，一到房间，他就松开艾凡的手朝浴室走。
  没走两步就被拉住了手，艾凡皱眉看他：你尾巴还没变回来，不用在浴缸里待着。
  云希有些莫名其妙，谁说他要在浴缸里待着了？
  他挣不开艾凡的手，只能用另一只手抱住艾凡的手臂，拉着他一起往浴室走。
  艾凡顿了一下，还是顺着他的意进了浴室。
  刚走进去，小人鱼就指着花洒，又指了指浴缸，接着仰头眨巴着眼看他。
  艾凡迟疑了一下，你想洗澡？
  他看到小人鱼立刻点了点头，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嗯！
  艾凡取下花洒，试了一下水温，感受到合适的水温后关上开关，回头看小人鱼。
  脱衣服吧。
  云希：？
  他的翻译器是出了问题吗，怎么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要脱衣服才能洗澡。艾凡看小人鱼剔透的眸子惊讶地看着他，以为他没明白，又补充了一句。
  他不知道小人鱼为何突然提出要洗澡，便打算用花洒给他随便冲冲身子。
  云希已经记住了开花洒和调温度的按钮，他拉着艾凡走到浴室门口，又把他往门外推。
  把艾凡推出浴室后，他关上了门，才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艾凡听到浴室里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过了一会就响起了水声。
  虽然心里惊讶于小人鱼的学习能力，但跟驾驶飞行器比起来，一个小小的花洒实在算不了什么。
  他给小人鱼找了一套睡衣，听到水声停下后，敲了敲浴室的门。
  小人鱼很快打开了门，躲在门后探出头来，小脸被热气蒸得通红，眼眸也蒙着一层雾气。
  艾凡动作微滞，过了一会才把手里的睡衣递过去，穿好衣服再出来。
  小人鱼接过他手里的睡衣，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划过，刚洗完热水澡的肌肤温热，不似之前冰冷。
  艾凡在床边坐下，没等多久浴室门就被打开，小人鱼扯着不停往下滑的衣领走出来，很自然地爬上了他的床。
  刚爬上床，小人鱼又突然坐直了身子，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床尾。
  云希几乎都要忘了自己中午买的化形剂还丢在艾凡的房间里，他赤脚踩着一尘不染的地板，把盒子拿了过来。
  里面除了几支化形剂外，还有一个翻译器，是给人类翻译人鱼语言的。
  他把翻译器握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给艾凡。
  如果艾凡能听懂他说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他和其他的人鱼不同，若是哪天被发现了他是假的人鱼，很有可能会把他丢出去。
  他现在身上没钱，要是被丢出去了，就只有饿死的份。
  更何况，在看到艾凡作为上将的另一面后，他就想有朝一日成为艾凡手下的一名军官，也不枉他穿越这一遭，所以更不能被丢出去。
  思来想去还没想出个结果，他愁眉苦脸地站在床边，直到艾凡走过来把他抱到床上。
  地上凉，穿了鞋子才能下床。
  云希抬头去看艾凡认真的眉眼。
  难道他平时跟自己说的话就是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吗。
  手里的金属已经被他握得温热，他垂下眼想了一会，还是决定不瞒着艾凡。
  艾凡把小人鱼抱回床上后，拿起睡衣准备进浴室，刚站起来就被扯住了衣摆。
  他顺着小人鱼的力道坐回床上，没想到刚坐下，小人鱼就跨到了他两腿间。
  艾凡一怔，下意识搂住了小人鱼纤细的腰，手和腰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睡衣，还能感觉到灼人的热意。
  没等他反应过来，小人鱼就又贴近了些，他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被碰了碰，还有轻轻的鼻息打在脸侧。
  小云？
  艾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低得吓人，偏过头清了清嗓子。
  云希正专心地给艾凡戴翻译器，没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什么问题，戴好后才稍稍往后退了一些。
  感觉到小人鱼退开了一些，艾凡莫名松了口气，伸手把小人鱼掉落肩头的睡衣往上扯了扯。
  小人鱼眼睛不知为何亮晶晶的，手撑在他结实的小腹上，身体前倾。
  他看到小人鱼红润的唇微张，依旧是轻软带点软糯的声音。
  哈喽
  云希说完后就紧张地盯着艾凡的脸，却发现上面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他纳闷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外来语，翻译人鱼语言的翻译器自然识别不出来。
  于是他又赶紧用人鱼的语言说了一句你好。
  这回，艾凡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第23章
  看到艾凡表情的变化，云希就知道他听懂了自己的话。
  经过刚刚那一通折腾，他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艾凡的腿上，还丝毫没意识到不对劲，一门心思等着艾凡的反应。
  他想艾凡能听懂他说话后，应该会问他问题，或者跟他说几句话，他必须得回答得滴水不漏。
  跟艾凡对视了一会，他突然被单手抱起来放在了床上，还盖上了被子。
  云希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这？
  他推开被子想坐起来，就看到艾凡给了他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
  还有力气？那跟我说一下今天出门做什么了。
  云希立刻躺了回去，要是话题是这个的话，他还是乖乖地躺着算了。
  本来只是装睡，他在被窝里闭了一会眼，不知不觉就真的睡了过去，连艾凡什么时候在旁边躺下也没有察觉。
  因为睡得太早，第二天清晨天才蒙蒙亮，他就醒了过来。
  感觉到自己似乎没有躺在床上，而是悬空在半空中，他瞬间清醒过来，猛地睁开眼。
  醒了？
  艾凡弯腰正准备把他放进浴缸，见他醒了，又直起腰来。
  云希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双腿已经在睡梦中变回了尾巴，裤子又不见了踪影，衣服还在身上。
  我要出去了，你想待在浴缸里还是去水池？
  云希转过头，发现艾凡已经换上了一身军服，眉眼锋利，抱着他的力度却轻柔。
  看到艾凡还戴着他昨天帮他戴上的翻译器，他鼓起勇气。
  我想出去。
  小人鱼软糯的发音通过翻译器在脑子里转换成具体的意思，艾凡还没适应这样直接地跟小人鱼沟通，顿了许久。
  等反应过来小人鱼刚刚说了什么，他的脸色立刻冷下来。
  不行。
  想到自己昨天跟南茜约好了早点过去，云希撇了撇嘴，开始耍赖。
  我要出去！
  艾凡突然觉得以前听不懂小人鱼的话是件好事。
  听不懂小人鱼说话的时候，小人鱼不管说了什么，配上那张可爱的脸，都不会让他联想到不好的方面。
  现在能听懂小人鱼说话，反而每一句话都让他血压直升。
  艾凡准备直接把他放浴缸里，再叫个士兵在房间门口守着。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小人鱼就有所察觉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尾巴也缠在他腰上。
  不让我出去就不下来。
  艾凡太阳穴跳了两下，一只手扶着小人鱼怕他掉下来，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最终在小人鱼头上揉了揉。
  你想去哪？
  云希小声：琴卉街。
  又是这个地方。
  艾凡皱眉想了一会，还是决定让小人鱼再出去玩一天。
  也许是因为那天看到了那样繁华的景象，小人鱼就不愿再困在一方小小的池子里，他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一直关着小人鱼。
  不过，让小人鱼独自跑到那种地方，他还是放心不下。
  我派两个士兵带你去。
  云希眼珠转了转，乖乖地应了声好。
  反正那条街上人那么多，找个机会把他们甩开就行了。
  现在可以下来了吗？
  云希发现自己还紧紧地缠在艾凡身上，把他的军服都弄皱了一块，赶紧松开手。
  他被放进装了温水的浴缸里，表面干燥的尾巴碰到水后舒爽地甩了甩，溅了一些在艾凡的军服上。
  云希赶紧伸手按住自己的尾巴，心虚地看了一眼艾凡，看到他面色如常地转身出去了。
  等再次进来时，艾凡身上换了一身新的军服，手里拿着一支化形剂。
  把化形剂给他之前，艾凡又强调了一遍：要乖乖地跟着士兵，知道吗？
  云希连忙点头，终于把化形剂拿到了手。
  等双腿长出来后，他看到艾凡很快撇开了头，快步走出浴室给他拿了一套衣服，目光始终没有落在他身上。
  昨天不是还准备给他洗澡吗，怎么今天又看都不敢看一眼。
  云希奇怪地看了艾凡一眼，从浴缸里走出来，脱下身上湿透了的睡衣，又把身上的水擦干。
  因为艾凡一直背对着他站着，他便不紧不慢地拿起衣服往身上套，刚穿到一半就看到艾凡突然回过头。
  两人同时愣住。
  艾凡很快把头转了回去，他还以为小人鱼已经穿好了衣服，想跟他说一声自己先走了，没想到会看到那一幕。
  云希尴尬了一会，又继续把裤子穿上，等衣服在身上齐整穿好后，他只想着赶紧出门，那一点尴尬很快被他抛到了脑后。
  衣摆被扯了扯，艾凡回头，小人鱼已经穿好了一身整齐干净的衣服，漂亮的眼睛里水光潋滟，模样乖巧可爱。
  他伸出手，小人鱼就立刻牵上他的手，跟着他走出房间。
  两个士兵早已在楼下等着，艾凡把士兵叫到一旁吩咐了几句后，才把小人鱼带到他们面前。
  等艾凡走后，两个士兵僵硬地站在大厅里，不敢轻易动弹。
  艾凡交代他们带这位人鱼少年去琴卉街，负责保护他的安全，除了危险的事之外，其他事都要顺着他。
  两个士兵之前都见过云希，知道他就是那条银色人鱼，更是谨慎起来。
  看到艾凡走远了，云希立刻精神奕奕地往外走。
  两个士兵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心里奇怪怎么人鱼走路这么利索，那双腿仿佛本就该长在他身上似的。
  几人很快到了琴卉街，云希在飞行器上一直在想等会怎样甩开两个士兵，以至于飞行器的楼梯还没放下来，他就走到了舱门口。
  两个士兵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个冲上去拦在舱门前，一个赶紧把楼梯放了下来。
  云希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正准备丢下两个士兵离开，就看到他们已经动作迅速地跳下飞行器，一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烦人。
  云希快步走到人群密集的地方，又在几个人多的店里逛了几圈，绕了几条路后满头大汗地停下来，发现两个士兵仍然在他身后，脸上没有一丝疲累。
  士兵没察觉到云希想甩开他们的心思，还以为他喜欢热闹的地方，
  看到他脸上的汗水，一个士兵还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
  要擦擦汗吗？
  虽然知道他们是为了完成任务，云希还是没忍住瞪了士兵一眼，恶声恶气地推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