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风雨欲来
作者:凌轩      更新:2021-01-13 16:43      字数:3948
  分割大陆,远征军北部要塞。
  黝黑且高大的城墙中,无数的士卒从密密麻麻的帐篷里跑了出来,而后拥簇着犹如黑色的海流汇聚向了宽阔的广场。
  广场之中的阅兵台上,一道中年的身影一身戎装,似一座雄伟的高山俨然伫立。台下的士卒们仰望着那座高山,心中震撼无比隐隐还有些兴奋。不觉间广场上顿时热闹了起来,士卒间小小的悄悄话在人流的基数之下,瞬时演变成了喧哗的场景。
  “我没看错吧!居然是罗克将军。”
  “嘶!简直不敢相信。”
  “既然罗克将军都来了,想必王下有大行动了。”
  “能在罗克手下,我简直太幸福了。”
  “......”
  你一言我一语的,士卒们交头接耳,低声自喃的声音轻轻飘荡在广场的空气里。罗克面无表情的耳与目染着台下的一切,过了会儿后,罗克骤然扬起手来往下摆了摆。
  罗克看似淡淡的动作,却有着并不平淡的效应。就在罗克摆动的手掌停下时,广场下的士卒们的声音也随之突就静了下来。前一刻还是人声鼎沸,下一秒鸦雀无声,这般令行静止的能量,可想而知罗克在这群士卒中有着何种的地位。
  或许他们可以忘记王上,但是他们绝对忘不了罗克这个名字,究其根源不外乎罗克这个名字在远征军中实在太响亮了!虽然罗克在王下八大将中只能排在第三,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士卒们对其的崇拜。
  罗克生年不详,年轻时被王上在一场战役中俘虏,而后罗克被一名将军看中,罗克也就此踏上了他的军旅生涯。从一名士卒一步一步的做到王下八大将这个位置,罗克可以说比其余七人任何一人都付出的多得多。比起王下钦点的七大将,罗克在远征军中的号召力绝非七大将能比,因为罗克是一名神鬼莫测,受人敬仰的真正将军。在罗克的指挥下,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百场,无一例外罗克都是用极小的代价,带领士卒走向了胜利。久而久之罗克的影响力也是大的没边,在士卒们心中一生最想见的人并不是王上,见到最激动的人也不是王上,却是这个罗克,他们心目中的神话。
  “这次能统领北部远征军,我感到很荣幸。”说是荣幸,然而罗克淡淡的声音显得平静如水。
  反观台下的士卒们,明显与平静的罗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潮红的脸色因为激动比见了美女还要炙热,刹那间广场上数十万远征军,因为罗克的一句话,再一次高潮如浪,一浪推一浪人声鼎沸了起来。那声势犹如雷鸣那身影犹如洪流,那画面震天撼地。
  虽然罗克并不是那种虚荣心极强的人,不过广场下数十万军队的欢呼呐喊声,却是让一贯冷静的罗克脸上也闪过了一抹笑意。不希望成为一名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希望得到士兵认可的将军不是一名好将军。
  这一次北军的进攻计划,全是罗克提出来的,虽然在长老院中遭到了小小的阻拦,不过因为王上的支持,却是最终拍定了下来。
  待的广场上的士卒们声浪微微退下时,罗克的声音再次响荡了起来|这次我们的目标是攻占下鬼门北关,而后进入分割大陆。”虽然声音不大,却是瞬时将广场上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来。
  “嗷!嗷!嗷!”广场之中骤然响起狼嚎般的嘶吼,强烈的战意即刻被罗克点燃了起来。在他们的心底坚信着,只要在罗克将军的带领下,丝毫不怀疑鬼门北关会阻拦他们的脚步。
  “很好。”罗克淡淡的笑了笑,纵然是他的冷淡性子,也不由略带赞赏的目光投向了广场中的数十万士卒中。
  被罗克投以赞赏目光的数十万士卒,挺胸抬头的直直迎上了罗克的目光。彷如罗克的目光就看着自己般,这给远征军的每一个士卒都带来了莫大的荣耀。开玩笑,被罗克这样传奇的人物赞赏的看着,做为一名士卒真是心底感慨“如此这般,人生何撼!”
  与此同时,鬼门北关城头。
  林林立立的甲士,冷面肃杀的驻守着每一段城墙,当真是一步一人,防守力量可见一般。而在防守最严密的北关中段,一名身着银白亮甲的青年手握着腰间的佩剑,一双凌厉的眼神瞅着嫣红的天际,一阵淡淡的清风吹过墙头,青年人一个激灵,嘴角不觉泛起苦笑,呢声自喃:“听说联盟会议,决定退守神秘森林,远征军大军将近。”说罢,青年人苦笑更浓的轻叹了一声。
  轻叹声随风飘荡,顿时间附近驻守的甲士似也被感染了般,士气有些低迷了下来。就在这时,青年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自信的轻笑声:“拉尔斯,我们会赢得。”
  青年也就是拉尔斯,闻声心底微微一颤,旋即会心一笑。暮然回头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拉尔斯有些关切的连忙快步走到那浑身包裹着纱布的青年面前,关切道:“你怎么出来了?”
  这个浑身裹着纱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肖恩。肖恩笑了笑,直接避开了拉尔斯关切的问话,眼神遥望向西斜的夕阳,幽幽的道“太阳明天终会升起,而且会更亮,我们一定能坚持过这漆黑的长夜。”
  拉尔斯顺着肖恩的视线看向落日,有些呆滞的轻声呢喃“或许吧!”
  “不论如何,只要我肖恩在一天,北关就在一天。”肖恩忽而眼神坚定的说道,甚至与坚定的有点倔性。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股倔劲,让拉尔斯有些自形惭愧。理智上拉尔斯告诉自己,以他们北关的驻守兵力,决非远征军的对手。而且就在刚不久,自己还得到了一道让自己心底有些发凉的消息,远征军的主帅居然是罗克。虽然拉尔斯对罗克本人并不熟悉,不过此人的名声,却是如雷贯耳,当真是百战百胜的名将,单论统兵作战的能力,远征军中无人可及。然而理智是理智,若是真让拉尔斯率军撤退,自己却做不到,心底自嘲一声“自己到底还是放不下那份荣耀啊!”或许自己在那一刻,这份骑士的荣耀已然深深的印入了心底,纵然面对恐惧,面对强大的敌人,自己还是不甘放弃。
  或许自己傻吧!或许自己疯吧!不过再多的或许,拉尔斯就是拉尔斯。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在我面前的。”拉尔斯轻拍了拍肖恩的肩膀轻笑道。
  闻言肖恩有些感动,闪动的眸子险些连眼泪都流了出来。转身看着拉尔斯,在那一刻,肖恩仿佛清晰的看到了多年前,草原上放羊时第一次与拉尔斯的相遇。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十分好,不过在加入圣殿骑士团后,俩人的关系反而冷淡了下来。不过回忆总是永恒的,未来再怎么变,一旦回到那个原点,俩人也就找回了最初的真挚友谊。
  俩人直视了良久,也入神了良久,俩个男人的眼神间隐隐比男女之间的深情更专注。友谊有时候比爱情更可贵,除却了男女间的特殊吸引,俩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也显得更加纯朴,也更加难得。
  落日的余晖轻洒在城头,拉尔斯和肖恩身上轻披着淡黄的纱衣。默默沉入回忆的俩人,让城头陷入了一片寂静,驻守的甲士似是不敢打破这种氛围,额头都流出了细细的汗迹。
  “你的伤不要紧吧!”拉尔斯的一句关心的话,突然打破了这份沉寂。
  肖恩握拳锤了锤胸口,咧嘴笑道“我命硬着呢!”
  闻言拉尔斯出奇的轻笑着赞同道:“你这家伙的命,的确比臭蟑螂还硬。”
  距离上次鬼门北关外的塞外战,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肖恩那次所受的伤,可以说几乎足以致命,将肖恩救回北关后,肖恩的伤势严重到甚至不能承受任何的药物。肖恩能活下来,事后连关内的老医者都渍渍称奇,表示自己行医一生从没见过生命里如此顽强的人。
  当真是应了一句话,“当一个坚强的意志想要活下去,奇迹也许真的会发生。”或许当初肖恩的身体早该坚持不住了,可是那份意志却带来了丝丝的希望,最终创造了生命的奇迹。
  魔族,魔都,寝宫。
  年迈的老国王倚靠在翡翠金龙座上,虚眯着有些褶皱的眸子,也没见其抬头,嘴中忽而笑着道“你来了啊!阿历克斯。”
  “是的,陛下。”穿甲带剑的阿历克斯,行到老国王近前,拱手抱拳道。
  不卸甲剑面见国王,这在魔族是臣子最高的待遇,在整个魔族也唯有阿历克斯有次殊荣。
  从小看着阿历克斯长大的老国王,虚眯的眸子睁了睁,带着丝丝精光,上上下下的把阿历克斯看了个遍,而后突然泛着淡淡忧愁的道:“阿历克斯你是真的打算率军去分割大陆边境吗?”
  “是的,陛下。”阿历克斯淡淡的道,不过语气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阿历克斯现在有没有外人,叫我叔叔就好。”老国王慈祥的笑道。直起那岁月所留下有些佝偻的身子,老国王直直的凝视着阿历克斯,那柔和的目光仿如看待亲子般。
  半响后,老国王摆了摆手“你去吧!我知道依你的性子我想拦也拦不了。”说此老国王顿了顿话锋突然一转的柔声道;“答应我,阿历克斯千万要活着回来。”
  虽然老国王有好几个儿子,但无一例外都难以承担帝国大任。相反阿历克斯虽非己亲生,不过却胜似亲生,老国王也有心将不久后传位与阿历克斯。以阿历克斯在魔族中的声望,老国王也并不担心会有很多人反对,看着阿历克斯,错觉间老国王清晰的在阿历克斯身上看见了其父亲的影子,也就是自己那亡故的弟弟。“基尔加?兰顿?费兰奇特,你生了一个好儿子。”老国王心里喃喃道,只是自己的心里却生不起半点的高兴,因为自己真的很怕再失去阿历克斯。
  “叔叔,我会活着回来的。”阿历克斯坚声道。即使不是为了魔族,为了安吉尔自己也没有理由死在边境,他有着必须活下去的信念。
  “恩。既然如此我拨给你虎豹骑一万,随你去北部边境。”老国王仍旧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虎豹骑?”阿历克斯微微一惊,随之笑道:“叔叔给我三千即可。”
  “三千怎么行。”老国王惊声道。
  “三千够了,叔叔。”阿历克斯久经沙场而显得俊毅的脸庞,充满的自信的淡淡道。
  “你这孩子。”老国王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声。顿了顿老国褶皱的眸子有些打转的看着阿历克斯“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我吩咐人为你摆设酒宴为你践行。”
  看着叔叔不舍欲泣的模样,阿历克斯心头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对于这个格外疼爱自己的叔叔,阿历克斯也有着很深的感情,如果可以自己也不想去边境,如果可以自己何尝不想与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陪伴叔叔身旁。然而在现实面前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现在天下动荡,人魔神三族的危机超乎他的想象,阿历克斯身为一名将军,他没理由弃万民与不顾,也不能。想到这里阿历克斯心底微微有些苦涩,不过这份苦涩来的快,去的更快,竭力调整好心情。
  “叔叔,那份酒宴等着我凯旋归来。”阿历克斯笑道。说完,阿历克斯与老国王面前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退步出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