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问：“要不然交给你管？”
  “没兴趣。”
  阿黄说道：“王少，给点面子。”
  王之丞说道：“坐那上面真的很不自在的。叫我丈母娘上去就行了。”
  阿黄只能向母样求救：“阿姨，您也上去吧？你看看，现在就我爸他们几个人坐在那里，还有那么多空位，这不好看啊！”
  果然，上面坐着的是一个面相有点严肃的四五十岁的男子，眉目上倒也有点与阿黄有点相似，看来就是老总了，除了他之外，包括小美在，也只不过还只坐了四人而已。
  还有好几个空位。
  而下面还有一些人都转头看着我们这边。
  看来果然在看母亲和王之丞的脸色。
  我忽然有点明白了。原来在这个时代，阶级还是那么的明显。
  而从那些人的观望态度上，我也明白了飞扬矿业在这个城市里，其实就是一个巨无霸。
  除了母亲代表的那个外面的财团可以与之正面一战之外，现在看样子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对手。
  之前尚峰矿业倒还可以争一争。
  但是随着尚峰矿业也与飞扬矿业联合，王家就更无敌了。
  王之丞问道：“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我上去呢？”
  阿黄说道：“这不是要表态嘛！还有牛尾山，不正是你们负责的吗？所以你一定得上去啊。”
  王之丞脸色难看地说：“这麻烦的。表什么态？难道想发展旅游业，要我们收缩业务？他妈的，我要是收缩了业务，那我家和矿山上的那些人，都喝西北风去啊！”
  阿黄竖起了大拇指，说：“聪明。”
  我却有些不太明白。
  王之丞挥挥手说：“不上去，表什么鬼态？上面怎么说就怎么做嘛。我们只是贱民而已，没什么好表态的。再说了，我得盯着老婆，万一被丈母娘给拐跑了，你赔我不成？”
  他一边说着一边搂过了我。
  我脸上一红。
  母亲骂道：“说什么呢？”
  “丈母娘啊，看来你真的耳朵有点背了，你还是赶紧退休吧。不要掺和进来了。”王之丞得意地说。
  阿黄倒还真的有点无话可说了。
  他只能摇摇头，然后溜到了台上跟他父亲说了几句话。
  想不到阿黄他老爸竟然直接就对着话筒说了一声：“胡闹！”
  这一声倒是吓住了很多人，场面马上就安静了一下。
  估计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调转头，叫两个人过来，小声地说了几声，然后那两人马上就去搬了新的台子和椅子上去，还特意移动了一下原来桌子上的写着名字的牌子。
  黄老总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该上来的都上来。王之丞，上来！给你留了位置，还加了位置，你带了几个人过来？一起上来！”
  人们都转头看着我们边。
  王之丞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地说：“真是催命鬼。说实话，我还是有点怕他的。以前他每一次找我都没有什么好事。”
  我小声地问他：“阿黄他老爸以前也找过你？”
  “当然找过，哪里遭个灾什么的，马上就打电话过来了，要我们表示一下；哪里来了什么检查团什么的，马上又找上门来了……麻烦啊……算了，上去吧，老刘，走了，上去了。”
  老刘问：“我也上去？”
  “废话，你是我的保镖。万一等下有人打我怎么办？赶紧的。”
  王之丞拉着我往台上走去。
  而母亲也陪在我的身边。
  这倒让很多人有些惊奇了。
  毕竟母亲也是大人物。在场的这些大佬哪怕没有见过母亲，也听说过她；现在倒好，看样子倒像是王家跟母亲联合起来了一样。
  上到了台上，果然找到了王之丞的牌子，当然并没有我们的名字。
  不过故意留下了好几个空位。
  王之丞先跟老总点头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拉着我坐下去。
  我们四人一字排开，王之丞坐在我和老刘的中间，我坐在母亲和王之丞的中间。
  我和老刘当然非常不自在。
  阿黄赶紧把写有母样名字的牌子拿了过来，放到了母亲的台子上。
  随着王之丞和母亲这两位大佬的落座，那些观望的人终于也都坐好了。台上陆陆续续上来人落坐，还互相点头致意。
  虽然现在并不是谈生意的场合，但我可以想象到，可能刚才就有好几笔生意已经谈成了。
  那个王之丞所说的老何就坐在母亲的右手边。
  “那位是……”老何问母亲。
  “我女儿。”母亲淡淡地说。
  “哦？却还没有听说过呢。叫欧阳什么？”
  “卓倾汀。”
  老何愣了一下，“卓？”
  母亲对我说道：“小心，这位是何叔叔。”
  我只好对那老何点点头。
  母样对老何说道：“我和老卓生的女儿。”
  “老卓？”老何还是有点想不明白。
  这时黄老总终于发话了：“那么，现在就开始了。大家安静一下。”
  马上就安静了下来。
  王之丞却小声地对我说：“这老黄一直都这么严肃。最是受不了。”
  我不由得轻笑一声：“他是老总嘛。”
  黄老总轻咳了一声，估计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转头看了我们一眼，说道：“王之丞，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没有，我没有。我只不过是一介布衣而已，领导，你有话就直说吧。”
  黄老总又轻咳了一声，说道：“这几年来，我市得到大力的发展，当然，离不开在座各位和广大人民的努力。大家都是企业家，为我市的发展，都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呢，主要是有几件事情要商议一下。”
  我可不是什么企业家。
  我只不过是一个打酱油的而已。
  虽然说黄老总所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不过我也用心地去听去理解。
  他先是总结了一下这几年本市的发展成果——听起来有些无聊，不过还是表扬了很多人，比如说家具行业的，他们解决了很多就业问题；比如说飞扬矿业，虽然是矿业，不过也发展出了很多附属产业，比如说超市、房地产等，也为城市发展提供了很大的助力。
  然后又展望了一下未来。
  展望未来最重要的就是，现在有一股资金已经流入了本市，这当然就是母亲带来的。有了这股资金的刺激，市场自然会更加繁荣。
  然后就说到了点子上了。
  比如说：对立问题。
  这一点从母亲带着资金杀入这里之后就一直存在。
  最大的对立就是母亲所代表的那个财团与飞扬矿业和尚峰矿业的对立。
  “大家通力合作，共同为本市发展尽一份力，何必争来争去呢？特别是恶性竞争要不得！”黄老总严厉地说。
  王之丞小声地说：“我们矿业，也只不过小打小闹而已，有什么恶意竞争？再说了，我们两家合在一起，也根本就不是国营的对手好不好？他们才是垄断的啊。”
  母亲说道：“这倒是有道理。”
  老总转头问道：“王之丞，你有话说？”
  王之丞对着话筒说道：“领导说得对。我没有话要说。”
  “有什么，你都可以说出来。我们这次就是一个研讨会。大家都畅所欲言。”
  “这样啊……那么我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了。首先，我申明一点，虽然现在我们跟尚峰矿业联合了起来，主要就是不想被吃掉而已。大家现在也看到了，自从我丈母娘带着大把钱杀进来之后，那场面，可壮观了，暂时只不过是对我们这些私营矿业下手而已，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几乎把其他矿业都吃了下去。所以，我们这只不过是自保而已。虽然说她是我丈母娘，唉，但是也没办法啊！”王之丞还叹了一口气。
  下面很多人都吸了口气。
  老总还特意把头凑过来问他：“她真是你丈母娘？”
  “可不是嘛，不过，大家放心，她代表的是外来财团，我是不会屈服的！再说了，我们矿业方面，大头都是国营嘛。我们只不过是捡捡漏而已，再怎么竞争，也改变不了市场格局的，所以，你们就不要盯着我们不放了。”
  老总用话筒说：“王之丞，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自从你毕业回到这里之后，你什么时候专心做过矿业？房地产、超市、批发、酒水饮料，最近还搞养殖，现在你们不光光是矿业，而是一个横向发展的集团。”
  王之丞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也想不到王之丞竟然做了这么多生意。竟然连酒水都做。
  我不禁小声问他：“你还做酒？”
  他小声地说：“当然，代理了一些酒水饮料之类的，不过省级代理只拿到一两个。主要是现金有些不够嘛，铺得有点太广了。我告诉你，白酒这东西可赚钱，反正高度数的又不会坏，大不了放个十几二十年，再卖的话，那价值就蹭蹭往上涨啊。”
  老总接着说：“当然，我们相当鼓励这样有想法的创业，只要一切有合法的手续。”
  王之丞笑道：“哪里哪里。”
  老总说道：“好吧，那么我们现在第一个议题，就是关于恶性竞争的事情。这几年，本市的家具行业的发展大家都有目共睹，不过随着发展，很多问题也暴露了出来，一是质量，二是价格战。这是很不好的。”
  王之丞小声地对我说：“果然，首先就对家具动手了。看来他们是下定决心要整顿这个行业了。”
  “这有什么好整顿的？”我小声地问他。
  “现在实业不景气，很多都要倒闭了，这也是现在解决就业问题最多的，所以这才是重点嘛。估计是要搞个联合会什么的，反正看他们搞吧，暂时我是不可能进入那个行业的。”
  老总在那里说，然后就说到了母亲那个财团。
  果然是搞个联合会什么的，而且还要把实体店开到外面去。
  不过主要却是母亲那方面出资。为此小美还专门做了发言。
  我些没听进去。
  王之丞倒一脸无所谓。
  在小美发言的时候，市还凑过来问王之丞：“王之丞，你还没介绍一下。”
  “卓倾汀，我老婆。她女儿，亲生的。”王之丞用眼睛指了指母亲。
  “卓倾汀？”
  “以前那个卓大老板的女儿。她老爸算是我爸和许尚峰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