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多少日子？”秦川刚刚出来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出去谈了这么久，我的病情肯定非常严重。是不是要给我发病危通知书了？”郝美丽问道。
  “发什么病危通知书？你还好好的。我刚才在和严主任商量你的治疗方案。你的病比较麻烦，但是放心，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幸好你今天跑到医院来了，这病要是拖下去，还真得给你发病危了。”秦川有些哭笑不得。这郝美丽母子还真是两个趣人。
  “真没事啊？”王小龙问道。
  “怎么，你还想有事啊。我刚刚已经跟严主任谈好了，将郝婶子转到心内去，以后严主任亲自负责。他有个治疗方案，到时候他会亲自跟你们谈。你们先放下心。真的没事。”秦川说得很轻松，也很有信心，让郝美丽、王小龙母子听了之后，就安心不少。医生在于患者说话的时候，得有底气，不能模棱两可，含含糊糊，犹犹豫豫，最后让患者也没有了信心。
  郝美丽却有些舍不得秦川：“秦大夫，能不能就让我留在急诊科啊？”
  “这可不行，急诊科这边人来人往，病人也非常复杂。你在这里，容易受到感染。现在心内那边愿意接受你过去，自然是到那边去更好。”秦川连忙劝说郝美丽放弃这种想法。
  “那好吧。”郝美丽有些委屈地说道。
  送走了郝美丽母子，秦川与汉鼎制药临床试验那边联系了一下，那边马上就将秦川要求的药剂送了过来，交到了严平手里。后面还要签署一些合作协议，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秦川去做。
  蒋玲玲走过来，看着秦川就笑。
  “笑什么？”秦川问道。
  “刚才那郝美丽母子真是搞笑。”蒋玲玲想起郝美丽母子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别笑了，等下肚子真要疼了。”秦川提醒了一句。
  “秦川，刚才王娭毑还说起你呢。说你好长一阵子没去跟她好好说会话了。我说你太忙。”蒋玲玲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秦川一拍脑袋，这一阵拼命的接诊，然后拼命的学习，结果已经好多天每去跟王娭毑说说话了。
  “正好现在没事，我过去跟王娭毑说说话去。”秦川连忙去了王娭毑病房。
  王娭毑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她也是心血管方面的疾病，但是她的更为麻烦，多种疾病的并发症，多器官功能衰退。加上年纪太大，专科都不愿意接。认为年纪这么大，没有治疗的意义。
  秦川一来到王月珍的病房，就被王月珍一眼看到。
  “秦大夫，你总算有时间过来了。我啊，每天看到你忙个不停，就有些心疼啊。你说你这么拼命，要是累倒了让我们这些病人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大夫去？”王月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几天天气变化，生病的人特别多，我们急诊科根本忙不过来。高大夫请了事假，我们急诊科的人都要当两个人用啊。”秦川拖过一根凳子坐了下来。
  “我跟你说，这个星期，我儿子过来看我了。”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王月珍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愉悦。
  “是么？”秦川看到王月珍高兴，也为她高兴。
  “我不想理他。把我这个老太婆子扔到这里不管，这样的忤逆子我要他干什么？”王月珍显然没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其实她心里是很想自己自己儿子过来看她的。
  “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秦川只好替王月珍将内心想说的话说出来。王月珍其实心里并没有埋怨自己的女儿。他们有他们的难处，但是王月珍希望她的儿女们能够经常过来看看她。
  “秦大夫，我儿子说想接我回去，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王月珍问道。
  秦川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不知道王月珍的儿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万一王月珍一门心思等着儿子过来接，而她的儿子到时候又变了卦，那可就麻烦大了。秦川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王月珍的儿子要是真的想接王月珍回去，早就应该接回去了，而不是在急诊科几年时间不闻不问。秦川也不想让王月珍伤心失望。
  “秦大夫是担心我儿子到时候不来接我，我会伤心，对不对？其实我都习惯了。以前我儿子女儿说只让我在医院了住一段时间，就接回家，现在都住了好几年了，都不知道家变成什么样子了。唉。都习惯了。”王月珍原本愉悦的心情又变得低落起来。
  “王娭毑，这几天要多注意身体啊。现在感冒特别严重，你老人家可千万别感染了哦。”秦川提醒道。王月珍的气色不是很好，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几年时间，王月珍已经抢救过很多回了，身体的潜能已经透支得差不多。
  “秦大夫，娭毑求你一件事情。”王月珍安静了一会，突然说道。
  “什么事情？”秦川问道。
  “我哪天要是再出什么事情，你千万别再抢救我了。也千万别给我插管子了。我都记不起插过多少回管子了，每一次插管子，都让我难受得要死。”王月珍似乎预感到了些什么。
  秦川连忙说道：“王娭毑，你可别胡思乱想。说不定你儿子过几天就过来接你了。”
  “是啊，我儿子过几天就要来接我了。”王月珍闭上眼睛，安详地睡着了。
  秦川站起身来，随口问了一下王月珍临床的病人：“彭大爷，王娭毑说她儿子过来看她了，是哪天过来的？”
  “没有啊？没看到她家里有人来啊？她儿子不是已经死掉了么？”彭大爷叫彭志连，情况跟王月珍差不多。在急诊科也待了不少年头了，他比王月珍年轻，才65岁。但是病情也是特别复杂，专科也没有把握治疗，不肯接收。最后也是在急诊科手里套牢了。
  “啊！”秦川非常吃惊。刚才明明听到王月珍说他儿子上个星期来看她了。
  秦川连忙回到王月珍的病床，却发现王月珍确实是睡觉了，并没有什么问题。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们常说，人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些已经死去的人。王月珍这个时候，说见到了儿子，不知道她是因为病太严重，出现了幻觉，还是分不清梦与现实。秦川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第一百零四章 生命悲歌 【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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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让护士联系一下王月珍的亲属。想了解一下王月珍的家里情况。
  “王月珍的家里人很难联系上。他们都是每个月定期过来，医院打过去的电话，根本不接。”方萍对王月珍家里人的习惯比较了解。
  “你这里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么？”秦川问道。
  “纪录上有她的两个女儿的电话。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得通？”方萍找出了王月珍的资料，上面留有王月珍女儿的电话号码。
  王月珍的大女儿叫郭银芳，小女儿叫郭荣花。
  秦川把这两个号码都存到了手机里，然后拨通郭银芳的电话。
  “喂，哪位？”
  “你好。请问是郭银芳女士么？”秦川先确定对方的身份。
  “是啊，你是哪位？”
  “我是中心医院急诊科的医生，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嘟……嘟……”秦川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已经挂断了，再拨过去的时候，对方竟然已经关机了。
  “我就告诉你她女儿根本就不接我们医院的电话，生怕让她们来接王娭毑回去。”方萍对王月珍这两个女儿很是不耻。
  秦川没有说话，又拨通了王月珍小女儿的电话。
  “喂，哪位？”
  “你好，请问是郭荣花女士么？”
  “对，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王娭毑的病友。是这样，今天王娭毑情况有些不对劲，你们最好过来看一下。今天医生来过了，听王娭毑说起了你们的哥哥。王娭毑最近的状况也是越来越差了。估计也撑不了太久了。”秦川不再说自己是医生。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郭荣花冷冷地说道。
  “跟你说句实话吧。我是急诊科的医生。王娭毑的情况确实不乐观。身体的脏器都已经很糟糕了。你们最近一段时间还是过来看看她。没有多长时间了。”秦川说道。
  这一次，郭荣花没有挂断电话，却没有说话。
  “喂。还在吗？”秦川不明白对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快，电话接着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方萍向秦川伸出了大拇指：“秦大夫，没看出来，你说假话的时候，听起来跟真的似的。说老实话，有没有骗我们家玲玲。”
  “这你得去问玲玲。”秦川笑道。
  王月珍两个女儿虽然没有回话，但是秦川已经将信息送到了。至于她们准备怎么做，秦川也没有办法。
  下班一回到家里，秦川基本上就扑入了杂物间。
  秦川这一段时间要么从网上订购物品，要么找专业机构定制特殊物件，上班以来攒起的一点钱全部花出去不说，还问家里要了不少。老秦两口子以为秦川现在有了女朋友，花钱有点快，只要秦川不是拿着钱去干坏事，老秦倒是也舍得。反正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攒的钱，还是要给他。却不知道秦川的将所有的钱全部花了在杂物间的一大堆物品、工具上面。
  差不多十来万花了出去，总算是将各种需要的物品全部准备齐了。还有一些东西需要秦川自己手工制作。虽然是麻烦了一点，但是经过秦川多次练习，终于还是把万能急救箱所需要的部件全部准备齐。剩下的，就只需要秦川将这些东西全部组装起来。当然这也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
  秦川将万能急救箱分成几个大部件来进行组装，每天完成一部分。也幸亏是秦川已经将健体操十个基本动作完成了前四个了。身体机能提升幅度非常惊人，要不然，还真是没有办法承受得起如此巨大的工程。
  完成今天晚上的工作之后，秦川吃力得擦了擦汗水，组装这么精密的仪器强度比练习健体操的新动作差不了多少。不过看到万能急救箱内部件越来越多，心情便爽快了不少。
  收拾了一下，秦川才从杂物间走了出去。
  第二天，秦川才回到急诊科室，便看到郝美丽欢欢喜喜地走了过来。
  “秦大夫。早上好。吃过早餐了没？我去给你买了一份早餐。”郝美丽将手中的早餐递到秦川的面前，“这可是十八总大码头的米粉。味道绝对经典。”
  “郝大婶，我已经吃过了。”秦川连忙说道。
  看到郝美丽过来，科室里所有人都笑个不停。
  “娭毑，你可来晚了，秦大夫的早餐每天都有人准时给他准备好。他可是我们科室里面待遇最好的大夫。”何小康笑道。
  “你这大夫的眼神真不咋的。我很老么？竟然叫我娭毑。秦大夫，你还是叫我大姐。我听着比较亲切。你别管小龙那臭小子，我们各交各的。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我这一点要求，你一定要满足我。”郝美丽略微带着点嗲声。听得秦川身上有些起鸡皮疙瘩。
  众人也是笑个不停。
  郝美丽今天走路似乎比昨天要顺畅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症状已经开始有了好转，不过秦川还是觉得这是心理作用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再好的药，也需要有一个起作用的时间。
  郝美丽知道急诊科的工作很忙，也没在这里多打搅，跟秦川说了说话，就回病房去了。
  突然听到了护士那边的呼叫，王月珍出问题了。
  秦川听到消息，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这一次，也许救不回王月珍了。
  “我哪天要是再出什么事情，你千万别再抢救我了。也千万别给我插管子了……”
  王月珍的话似乎又在秦川的耳边响起。
  秦川飞快地跑出急诊科，往王月珍的病房跑去。
  “秦大夫，王月珍呼吸困难，脉搏感觉不到了。”方萍很是焦急。
  “我来看看。”秦川走到病床边，按了一下王月珍的颈部脉搏，果然只感觉到了极为微弱的脉搏。
  “联系家属，报病危。准备抢救。”秦川还是决定抢救王月珍。王月珍还没能够与家里人见面。
  “可是，王娭毑的两个女儿都不接电话啊。昨天你也看到了，她们一直就是那样的态度。”方萍说道。
  “先不说这么多，开始抢救吧。”秦川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开始进行抢救。
  秦川给王月珍做了心肺复苏，很长时间，也没能够让王月珍恢复自主呼吸，心跳也依然极为微弱。
  秦川连续按压了十几分钟，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淋。但是依然没有效果。该用的药物也用上了。王月珍却如同睡着了一般。
  何小康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替下了秦川。
  两个人轮流进行按压，持续了半个小时。王月珍却依然还是走了。
  “算了，王娭毑走了。死亡时间，……7点45分。”何小康拉住了还在努力抢救王月珍的秦川。
  秦川无力地坐到了病床边的一条凳子上。
  “别难过，这种事情，作为一个急诊医生，经常遇到的。”何小康在秦川肩膀上拍了拍。
  秦川来急诊科这么久，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但是，王月珍的离去对他的冲击最大。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离去，尤其是这么可怜。秦川不知道王月珍与她的两个女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们这么做总有她们自己的理由。秦川没有权利去管别人。秦川只是觉得王月珍太可怜。尤其是昨天，秦川能够看出老人眼中的落寞。她是非常期盼她的亲人过来与她告别的。秦川也做了自己的努力，可是最后，还是让老人冷冰冰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