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明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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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让我睡一会 更新:2024-05-15 11:58 字数:3332
柔软的吻一触即分,如同蝶翼轻轻扇动,降落在她眼上,如梦似幻,让人无法确信这个吻真的来过。他呼吸灼热,有一把火自眼底熊熊烧至指尖,将董姝桐层层包裹,燃起焦灼的烈烈火光。
悸动还是震惊,此刻她无法分清。然而猎人入侵的气息太过危险,恢复理智的她立刻后撤,转移话题:“这里究竟是哪?”
对方丝毫未感到尴尬:“有没有可能,这儿是‘太平间’?”
“......我不会被吓的。”
梁以诚意味深长地回:“你当然不会。”
董姝桐并未搭腔,小心翼翼地起身,独自在黑暗中四处摸索,很快便摸到了墙上的开关。
“啪嗒”,眼前世界骤然明亮,如此猝不及防。两人下意识闭起眼睛,直到眼睛适应光照后,才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我明白了,他们给玩家下套呢。”梁以诚走到她身侧,“即便我们没能成功关住电锯人,就会被他逼入房间继续寻找下一步线索。院长室或许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推开暗门就能抵达。所以——最重要的证据也一定藏在这里。”
她不动声色地眨眨眼。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此处应当就是贯穿整个线索提示的“禁闭室”。院长和医生在此利用精神病人进行非法的人体试验,从家属手中将病人骗进医院,称会尽最大努力对他们进行治疗,让他们恢复“正常”,实则对他们的大脑进行各种解剖或电击。所以禁闭室内,才会充满了压抑感,冰冷的器具触目惊心,墙上的血迹与划痕挥之不去。
“分头找吧。”董姝桐仰头和他对视,“争取早点离开这里。”
“成。”梁以诚手指朝向另一头,“你去那边吧,万一有npc突然窜出来,我的位置可以直接把人拦住。”
“......”你是真的勇。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们都希望赶紧离开这儿,于是整整十分钟,屋内没有半句交流。相对的,线索解得一个比一个快,脑子一个比一个转得灵活。
董姝桐在角落发现一串用血迹书写的杠点,下意识代入摩斯密码解谜,结果误打误撞,还真给她解出一串数字,并成功解锁保险柜。另一头,梁以诚亦丝毫不落下风,他根据实验记录上的标记贴拼出了正确的英文单词,借此成功打开了储存着监控记录的电脑。
“董姝桐。”他还在根据对应的日期寻找监控,嘴里却漫不经心地呼唤她的名字,“快过来。”
在二人合力的复盘以及监控佐证下,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梁以诚让董姝桐带上证据,自己则推开了挂满刑拘的架子,露出暗门:“倍速看监控的时候顺便记下了,走吧。”
由于出逃的速度过快,一般人要被关起码半个小时以上才能磕磕绊绊解出谜题,结果他俩仅用了半个小时,连工作人员都始料未及。等手忙脚乱地电锯人再次入场时,他们早已在半路和同伴们汇合。
监控前的工作人员:......敢情是遇到bug了呗?
而瞧见他们平安归来的众人无异于重新找到主心骨,李星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扒拉上梁以诚的手臂:“诚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们被吓得有多惨!”
趁着此刻,龚晟彬才终于有机会和董姝桐说上话:“桐桐,你没事吧?为什么去了那么久?”
“出了点意外。”她拨开碎发,“说来话长,先去最后的房间吧,再晚些,电锯人和院长就要出来了。”
听罢,一行人再次变紧张:“不是吧!一个电锯人都够呛了,居然还有个院长?!”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便响起了那熟悉且令人发颤的电锯声。
“快逃快逃!”席伦使劲催促。
梁以诚安抚似的拍拍他,眼神却落在董姝桐身上:“嗯。走了。”
......
待他们手忙脚乱地说出正确答案,逃离密室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期间电锯声始终如影随形,让本就绷着的神经更为紧迫。
好在有人始终理智,始终志在必得。
在外全程旁观的程矫,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李晨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我说,这几个小时我们耳边全是你的鬼叫和求饶,笑死了。将来你结婚,我就把这些视频放在大屏幕上,哈哈哈哈!”
李晨星脸色苍白地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咬牙切齿道:“程、矫。”
“唉,你钻桌底的样子真令人心疼!”
一片欢声笑语和喧闹之中,柜台前的工作人员十分复杂地看着董姝桐和梁以诚:“请问需要监控视频吗?有一段还蛮精彩的......你们的反应速度和默契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厉害的。”
苏沁挽着董姝桐的手,煞有其事地点头:“在里面的时候就想说了,桐桐,你们好厉害,说是carry全场也不过分。”
她笑道:“谢谢,我只是有经验罢了。”
一旁的他们还在大厅里叽叽喳喳地复盘:“我靠,那个电锯人谁扮的?压迫感好强,追到后面的时候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对对对,还有最后院长拿着针追出来的那时候,我直接腿软。”
期间,梁以诚安静地靠在墙边,未曾参与其中。董姝桐回忆起最初掉进暗门时,那个似吻非吻的瞬间,良久失神,生怕再对视一眼,浑身燥热的感觉又将席卷全身。
龚晟彬踌躇半晌,朝苏沁点了个头,她便立马知会,留给二人说话的空间:“宝贝,你确定今晚不在外留宿吗?”
她从失神状态中恢复,徐徐抬眼:“不留,怎么了?”
“我一会儿有些事儿,可能来不及送你到家......”
董姝桐并未立刻答复,反倒十分平静地凝视他片刻,看得龚晟彬心里发毛,犹如脱光了衣服站在她面前,以为自己已经被看穿。正准备辩解两句,却听她道:“没关系,我不会阻拦你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晚上也会有人送我回家的。”
龚晟彬放松肩膀,长舒口气,当下并未细想:“好,那你早些休息,到家给我报平安?”
“嗯。”
......
晚上十点半,众人在电梯口分别。没心没肺又偏爱热闹的程矫提议再开一局宵夜,也很快受到否决。
外头刚下过雨,湿气从地板攀上墙面,裸露在外的皮肤和粘稠的空气亲密接触,风吹得人直皱眉。
电梯开始缓缓下降时,董姝桐就准备在软件上打车,可刚踏出电梯门,梁以诚便目不斜视地经过身旁,徒留一句唯有彼此能听见的:“上我车。”
她一愣,随即调转脚步跟在他身后。
窗外是不断倒退的夜景与暮色,坠落在玻璃上的雨点宛如永不停歇的海浪。
偶尔梁以诚会觉得,她像落跑的公主,而他是她的骑士,专替公主遮风挡雨,护送公主回到安全的城堡里。
虽然公主的心还未属于骑士,但是总有一天会的。
经过红绿灯,车子驶入一条较为安静的路,他这才开口:“有国内的驾照?”
“有。”
“不考虑买辆车吗?”
董姝桐顿了顿:“是有这个打算,可惜我身边懂车的人暂且腾不出时间,于是一直搁置着。”
“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他眉峰一挑,话里带了笑意,“明天有时间吗?”
“有。”她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真诚地望向他,“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
“既然如此,明天一块吃个晚饭?”
“......”
出乎意料的,董姝桐沉默了。梁以诚头一次怀疑自己讲错话,握住方向盘的手隐约发紧,喉结滚动,再无法忍受这磨人的静默,转头与她对视。
他在董姝桐漂亮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倒映,在缓慢流动的空气中,闻到她身上持续散发的清香。
然而仅仅一秒钟,她开口:“梁以诚,在暗门里,你是不是亲了我。”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梁以诚瞳孔骤然一缩,紧接着,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两人顺着惯力往前倾,又重重跌了回去。
他深吸口气,对上她执拗的眼:“你说呢?”
叁个字,避重就轻,看似什么都没答,却什么都答了。
董姝桐有些不解,峨眉轻蹙,喃喃道:“可是梁以诚,我有男朋友。”
嗤笑一声,他压低身子:“来打个赌。”
“赌什么?”
两人的声音都很轻,宛如亲密恋人耳鬓厮磨的窃窃私语。
“赌你最终会选我,而不是他。”
“什——唔!”
令人始料未及的不是他的直接,是他极具侵略性的吻。攻城略地,严丝合缝。
这也并非试探,更非报复,而是敲响战火的烽烟。
胡乱挣扎的双手被他扣至胸前,溽热的气息舔舐全身,以吮吸撷取舌尖的甘甜。唇瓣辗转碾过,毫无保留地交缠、翻涌。克制的喘息,眼下反倒成了最佳的催情剂,使她目眩神晕。
此时董姝桐真为自己曾觉得他绅士感到十分后悔。毕竟所谓绅士,不过是头有耐心的狼罢了。
聋人与哑巴之间梭巡往复的歌是什么呢?
欲望与命运相冲撞的锋面无限地滞留,欲望与命运所碾压的人们不懈地重生。
听不见的与说不出的,都是互相拥抱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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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雪是谁说的谎:倪湛舸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