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故曾经勉强看在祝离的面子上教过他们一次。
  在他们因为一个特别基础的题目三番五次问他的时候，苏故就把这群实习生丢回给了连薄。
  苏故现在也还记得那个题目。
  他估摸着就连初学的封汀都会一看就懂。
  封汀把口罩带上，伸出手又拍他，只不过这次用的是手背。
  她才刚把干净的手套带上了，“好好说话，哪有人像你这么当老师的？”
  “……”
  苏故特别理直气壮的答她，“有啊，我就是。”
  封汀抬起头看他，没说话。
  大概一分钟之后。
  苏故伸手，摸了摸鼻子，“连薄……连老师，走吧。”
  有个刚开始学习的女朋友，他的辈分也要一降再降。
  苏故还有点服气。
  连薄有点受宠若惊，他第一次听到苏故还能喊他一次老师的。
  他点了点头，把这一现象归结于封汀的功劳。
  连薄私下感叹了句，面上什么都不显，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小心翼翼道：“那我们…现在走吗？”
  苏故嗯了一声，抬脚就往外走。
  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封汀。
  封汀倒是一直目送着他出门，这才回头，对上祝离的眼神，她顿了一下，“祝老师，怎么了吗？”
  祝离恍惚了一下，“没，没有。”
  gu老师原来是妻管严吗。
  她好像突然就悟到了点什么。
  “那我们现在开始学习吗？”封汀走到她面前，礼貌的问了句。
  祝离这才真正回过神，她拿过桌子上的实验报告，翻看了一下，“你是真的一点都没接触过吗？”
  “应该。”封汀想了想，只是保守回她。
  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一点都没碰过。
  封汀不敢胡乱下结论。
  祝离颔首，表示了了解，她又把实验报告收起来，塞到另一个人手里，“孟工戈，实验你们先继续，我給封汀上课去。”
  被喊孟工戈的男人不乐意了，“怎么？说好一起教的。”
  祝离倒是一点不客气回怼了句，“你还想一群人吵得人家小姑娘头疼吗？”
  孟工戈就没说话了。
  “别见怪，我们平常都是这样，他有时候会比较凶。”祝离转头，温了嗓音给封汀解释了一下刚才的状况。
  孟工戈随手翻了几页祝离塞给他的资料，嘟囔了几句，“就你最凶。”
  “嗯？”祝离没听清，回头看他。
  孟工戈立马改口，“没什么，你去吧，这里有他们跟我在。”
  封汀看出来了点强烈的求生欲。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下又想到了苏故这个人。
  突然觉得他们似乎有那么一点还挺相像的。
  **
  苏故临近下午五六点的时候才回了第一实验室。
  整个人都有点恹。
  封汀还埋头认真看着祝离给的笔记本。
  苏故走到她身边，随手搬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
  封汀正巧抬头，她看到苏故也不意外，直接把面前的笔记本推到他面前，指了上边的一个题，“这个，看不懂。”
  苏故低头，在看到熟悉的题目之后沉默了一下。
  好半响，他才开口。
  “哪里不懂？”
  “从第二行的离子分解就不是很明白了。”
  祝离教了她不少知识，这个笔记本也是祝离之前初学到现在做的一些笔记。
  现在就给了封汀自己，让她有空可以钻研一下。
  那题答案有是有。
  但她不是很能看懂，其他研究员都去吃饭了。
  她说好要等苏故一起去的，就没跟着他们一起。
  正巧刚还想着等苏故回来问他，下一秒他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这个需要反应堆做实验研究的，你现在单凭看当然没办法解。”苏故给她把笔记本合上，又站起身，朝她伸手。
  “你要带我去吗？”封汀没拉他手，直接站起来。
  苏故轻哼了一声，“想得挺美，去吃饭。”
  封汀拉过他收回去的手，“苏故。”
  “喊哥哥都没用。”
  封汀如善从流，“苏故哥哥。”
  苏故：“……”
  他别开脸，“吃完饭带你去。”
  封汀飞快的眨了一下眼，她觉得自己好像学到了苏故的一点厚脸皮。
  她凑近，揽上苏故的手臂，“苏故，现在就去嘛。”
  封汀特地放低了腔调，她记得电视剧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都喜欢这么撒娇。
  虽然她不知道苏故听完会不会把她丢出去就是了。
  “……”
  苏故特别冷静的掰开她的手，让她站好来，“好好说话。”
  封汀没看到她想要的反应，还有点无趣，她哦了一声，“那去吃饭吧。”
  她又拉过苏故的手往外走。
  苏故低头看着他被封汀牵上的手，眸色深沉。
  苏故甚至在想，他不应该让封汀来研究院的，在他看到封汀跟他撒娇的时候，他的占有欲就一直疯狂发酵，让苏故甚至差点崩掉他一直有的淡定。
  他想，封汀应该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但现在的封汀，不能只是他一个的。
  一旦进了研究院，她就先属于国家，后属于他。
  这种感觉让苏故愈发有点烦躁。
  “你怎么了？”封汀走到电梯门前就被他甩开了手，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回头。
  苏故这才想起来他刚刚做了什么，他张了张口，“对不起。”
  封汀朝他伸手，“说什么对不起？不开心吗？要不明天不来了？”
  她也不是瞎子。
  从进来研究院到现在，苏故的精神一直都紧绷着。
  她只看这人的眼睛，就看出来他不是很喜欢研究院。
  电梯上来了。
  苏故把手放上去，跟着她走进电梯里边，“不用，我说好要陪你的。”
  封汀进去也没急着摁楼层数，她转身抱住苏故。
  苏故还没说话。
  她的声音就特别清晰的传到他耳边，“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开心的话，我们现在就走，带你去吃东西？”
  封汀是觉得，不开心的话，就用其他事来转移注意力，这样就不会难过了。
  最好的方法，还是把胃填满。
  “好。”苏故拉开她，摁了一楼的按钮。
  电梯往下运行。
  刚到一楼。
  封汀往外走了一步。
  “女朋友。”苏故喊住了她。
  封汀回头，“怎么了？”
  苏故慢悠悠的，在她的目光下伸出了他的左手。
  从刚才他拉开封汀之后，这人就没再拉着他了。
  封汀也看出来他想要什么，又后退了一步，拉上他伸出来的手，“娇气青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