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
作者:
讨酒的叫花子 更新:2024-05-15 11:03 字数:5260
宁知刻意唱反调:不懂。
听出这是假话,明舒笑笑,随后就趴桌子上看手机了,不再多讲其它的了。
宁知杵在原地不动,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自主就用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自己的食指侧面。
小孩儿聪明,察觉出明舒是假意装成那个话多的样子,是在缓和氛围的,她偷偷打量了明舒几次,时而看明舒的手一眼,时而看看别的地方。
萧何良几分钟后就散会过来了,到这儿来找明舒。
这年的萧何良还不是宁知的高中老师,距离那时还差两年,萧老师进门后就发现了被罚站的宁知,可没过多关注,而是走上前拍拍沉心于手机不可自拔的明舒。
明舒吓了一跳,见到人就赶紧收起东西,不让萧老师看到聊天内容。
萧叔。她敛敛神色,喊道。
后面还有其他老师跟进来,全是初中部的语文教师。
宁知是认识萧何良的,知道那是高中部的语文组组长,以前也见过几次。
萧何良带着明舒离开了,父女俩头也不回地出门。
明舒没太上心角落里的小孩儿,本来就只是碰巧遇见,哪里还会在意那么多。
那天,宁知干站在办公室等,直至班主任回来以后又被训了一顿才得以解脱。
她还是坚持不道歉,后来是那个男同学先低的头,她执拗不接受,连个好脸色也不给人家。老师们拿着没办法,她年纪小,除了批评教育没别的可行的招儿,之后还是算了,不再追究。
那事便告一段落,最后双方都没怎么样,班主任给两边的家长都打了电话,宁家那边是通知的宁爸。宁爸哪会管女儿,那时不晓得哪儿快活去了,接电话就是应付老师,挂掉来电后一个字都没记住。
第一次相遇还算印象深刻,不失为一次有意义的回忆,至少对宁知而言是这样。
当然了,仅仅是有印象而已,没到上升至发展感情的程度。初一的宁知才多大点,小孩儿压根没那方面的心思,对明舒的唯一想法不过是那人比较聒噪罢了所以才会记住明舒。
她俩在此之后还有几次相遇,都是在学校里碰到的,但明舒没认出宁知,早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她们每次只是擦肩路过,一次都没说上话,不曾像办公室里的那次能有短暂的交谈。
宁知不会向明舒打招呼,一次都没有。崽儿自尊心强,总记挂着被明舒围观挨训,每一回见到明舒都下意识觉得太丢脸了,加之对方亦从来不正眼看她,连个眼神都不给,她便硬气地回以漠视。
大三那年明舒去一中比较勤,主要是到学校找萧何良帮忙的。当时她下一年就大四了还打算换专业出国留学,明义如不同意,想让她进公司继承家业,加上生活中的一些小摩擦,母女俩想法不合,一度冷战数天。明舒想让萧何良劝劝明义如,还是希望亲妈可以支持自己。
宁知自然不清楚这些事,很多时候只瞧见明舒提着z大东门买的蛋卷来学校,以为只是寻常地找人。
再接下来就是关于秋天的来历了,差不多是一年后,也就是距今七年前的一天。
那天宁知陪同学在街上闲逛,碰巧就遇上了明舒。
再次现身的明舒怀里抱着一张毯子匆匆往宠物店里走,但还没进店门就被拦下了。
隔着较远的距离,宁知不知道明舒在干嘛,只瞧见明舒对着店员比划了什么手势,而后揭开毯子给店员看了眼。
店员摇头,为明舒指了个方向,似乎是让她去哪儿。
明舒很快就转身朝那个方向去了,边走还边将毯子往肩上搭。
毯子里藏着活物,有东西动了动。
宁知细细盯着瞧了几秒钟,好一会儿才认出那是条没毛的丑兮兮的小狗。
那狗身上脏得很,明舒也不嫌弃,紧巴巴搂着。
宁知皱眉,目送一人一狗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2769009 10个;路人只為路過、チョウニマ、3060282、xi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热包一生推 110瓶;颜 45瓶;大可、瓜呱 30瓶;似曾相识、盼盼小旺仔、seven 10瓶;玖酒旧久 7瓶;暮时朝夕 6瓶;不是谁、思树、42826008、喻言孟美岐老婆 5瓶;k_环游星系 2瓶;10米长泽雅美、古娜拉黑暗之神 1瓶。
第81章
明舒是在人工湖畔捡到秋天的, 也就是自家别墅附近,偶然路过时就在垃圾桶旁边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狗狗。
当时的秋天才满月不久,体型跟普通的小狗差不了多少, 它遭受过诸多可怖的虐待, 被发现时不止是毛都没了, 它腿上、背上还有腹部都有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口,连脑袋也被沥青封裹上了虐狗的那个死变态想借此结束它的生命,打算用沥青封住小家伙儿的鼻子和嘴巴, 然后将其活活憋死。
得亏死变态手段不过关, 没能真的把小狗的嘴鼻等呼吸部位全堵住, 不然秋天早没气儿了,哪还救得回来。
明舒打小就没养过宠物,捡到秋天后也不晓得究竟该往哪儿送,最初的念头就是记起一中后街有家宠物店, 便用毯子包住臭烘烘的秋天跑这边来了。
宠物店不敢接收秋天, 一来是没救治的法子, 对此束手无策, 二来是担心秋天有传染病如细小等,怕收留它进店后会传给别的狗。店员为明舒指了条路, 告知不远处有家小规模的宠物医院, 让去专门的医院看看。
明舒便抱着秋天到宠物医院去, 找医生救治小家伙儿,掏钱缴费, 费心费力地转悠了一个白天。
医生为秋天清理沥青就耗费了大量时间, 那玩意儿粘得太紧了,不能硬扯,只能用饱和脂肪酸将其溶解, 然后再慢慢清洗。
秋天疼得嗷呜嗷呜叫,反应很是激烈,打下手的护士都快摁不住它。
明舒一直拧紧眉头,站在旁边也做不了什么。
清理完沥青,接着还有一大堆繁杂琐碎的工作,用棉花团擦拭污渍,为伤口消毒、缝合,帮小家伙儿接骨。医生告知明舒,伤得这么重肯定是要做手术的,秋天腹里有化脓的迹象,估计要开刀才行。
治疗需要一大笔费用,七年前就预计花费超过小几万了,宠物医院那边从明舒的打扮就看出她应该家境不菲,便询问她个人的意见,治还是不治,要治的话需要多少钱。这要是普通人,医院一般就建议安乐死了,或是让带回去送小狗最后一段路,毕竟大部分寻常家庭不会花这么多钱在一条毫不相干的流浪狗身上。
明舒自是选择继续救治,虽然当时她还是个学生,与家里冷战后明义如女士已经不怎么打钱给她了,但她卡里还是有一小笔闲钱,几万块钱换一条小生命还是能接受。
由于伤势太重,秋天必须长期住院,等伤好了才能离开。
医生对其还是揪心,不确定能不能把小家伙儿救回来,认为秋天应该是经过了反复几轮的虐待才会如此。医生说秋天也许会成为瘸子,就算现在治好了,以后多半也会成为累赘拖油瓶。
明舒依然坚持让救,觉着以后大不了把秋天带回家。反正老两口不缺钱,年纪大了也无聊没事干,养条狗就正正好,家里应该会热闹点。
自然了,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截然相反。明义如女士不喜欢狗,一天到晚都忙得焦头烂额了,公司里那么多烂摊子都处理不完,哪里还有心思养宠物。
明义如的观念与女儿有很大的不同,当妈的总是更负责任一些,即使是不喜欢,可还是认为养了就应该负责,而不是关在家里就完事。明义如拒绝了女儿的请求,亦不同意专门请人看护狗狗的提议,始终觉得养宠物就得花时间陪伴它,无论如何都不松口,不养就是不养,十分坚决地表示不能把秋天带回家,否则自己会直接把它送去相应的机构。
明舒拗不过亲妈,劝也没用,找萧老师帮忙说话都不行,甚至发动林姨都还是改变不了明义如的想法。无奈,她只能找别的办法,暂时把秋天寄养在宠物医院,打算问问周边的同学和朋友要不要养狗。
然而都大四了,同学们正面临着找工作等难题,要么自身难保,要么准备离开z城去其它城市发展,剩下的则是留学深造与读研党,以及不愿意养宠物的。众同学全都摇头拒绝了,有人倒是有点想法,本来打算尽力试试,但一听是病秧子狗还是打消了念头。
往后能不能养得活自己都是难题呢,谁还敢养一条开销巨大的病狗。
朋友那边就是老曹和凡楚玉她们了,可这一年老曹等人大多都还在国外打拼,余下的与明舒交情一般,部分人也瞧不上干瘪丑陋的秋天,皆都为难地拒绝了。
也不能怪人家以貌取狗,主要是被救助后的秋天看着确实太吓人了,正规品种的无毛猫还一大群人不敢下手呢,何况是蔫了吧唧的秃子狗。
秋天住院治疗了俩月,明舒便出钱养了小家伙儿两个月。
这一年的明舒其实挺忙的,一边是奔波于z大的毕业,一边是继续向意大利那边递交各种各样的资料等等,她在秋天做完手术后就不怎么去医院了,很多时候都是在手机上与医生的助手联系,亲自过去探望秋天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助手在电话里说,秋天恢复得不错,已经稍微长了点肉了,就是胆子仍旧比较小,它应激反应很大,对谁都不信任,即便不会主动攻击人,可每次有人靠近它就会往角落里缩。
秋天好像是抑郁了,求生的念头不是特别强烈。
明舒又去医院看了一次,听从医生的建议安抚小家伙儿,试试能不能缓和一下。
只是秋天依然恹恹的,对周围的所有事物都提不起兴趣,一副狗生无望、无牵无挂的样子。明舒靠近时,它不会躲开,任由摸摸,可也不会太亲近明舒,顶多是用鼻子轻轻嗅两下,记住明舒的味道。
医生表示这是防备心太重,秋天对人有心理阴影了,以后还需要长时间的调节才可以。
可明舒哪来那么多空闲时间做这些,能做的事终归有限,别的也无能为力了。
等到接秋天的那天,明舒又将秋天送到一中的宠物店寄养,想着一中离大学城不远,而且自己和萧何良时常都会路过这里,这样亦能时不时来看看它。
出院后的秋天仍然是条无毛狗,它还可以长毛,但为了避免感染,医生让坚持剃毛半年左右。
被寄养到宠物店后,明舒又再去看过秋天几次,有时是特意过去,有时是正巧路过,但中途间隔的时间还是有那么长,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去一趟。
小家伙儿病好了,明舒便不咋上心了,开始注重真正重要的事,于是很多时候都让萧何良前去看看。
宠物店还算负责,把秋天养得很好,不会因为主人长期不来就不管小家伙儿。
宁知是在一次巧合间发现秋天的,放学路过宠物店门口时无意瞧见了正在笼子里晒太阳的骨头架子,霎时就被丑得惊为天人的秋天吸引到了。
明明都被救治好几个月了,秋天还是老样子,不爱动,不长肉,对外界所有事物都兴致缺缺,成日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狗笼子的铁丝门开着,可秋天还是不愿意出来,宁愿单独一条狗待里面趴着。它有气无力的,活像是得了什么难以治愈的大病。
宁知直直站马路边上,认出了秋天身下的那条有着向日葵图案的毛线毯子。
小家伙儿似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打量自己,恹恹地抬起头看了看,很快又趴下去,都快把脑袋埋进爪子底下。
宁知走近,凑过去继续看那条毯子。
秋天不给瞧,扭扭屁股墩儿,将毯子藏肚子下压着,不住地往笼子角落里躲。
店员在这时出来了,见宁知干站着不离开,热心问道:同学,你是要买什么吗?
宁知回答得干脆:不是。
店员笑笑,看她穿着一中的校服就心里有数了,当是过来逗狗的,那需要我们的帮助不?
宁知还是摇头,不用,只是随便看看。
看狗不犯法,怎么看都行。店员随便她了,为秋天换了碗干净的水就要离开。
宁知忽然问:这狗是别人送来的?
店员回头,没所谓地回答:寄养在店里的。
宁知问:它主人呢?
不知道哪儿去了。店员说,语气还颇为感慨,好像是z大的学生,还在读书,前几次过来交了钱就没影儿了。这狗是她捡的,但是她好像不打算养,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理,反正暂时由店里看管。
宁知颔首,了然了。
店员又说:有时是一个男人过来照顾它,好像是你们学校的老师,长得高高大大的。
宁知哦了声,再垂头瞅秋天一眼。
秋天还是埋头藏着,小家伙儿怕生,仅仅是面前站着一个人罢了,它却吓得身子都在抖,哆哆嗦嗦的。
店员没办法,又不好撵宁知离开,因而过了一会儿就把秋天抱回去了。
笼子里还有东西没拿,秋天不愿走,不停地叫唤。
宁知提醒:它的毯子没拿。
店员又折回来取毯子,将其包在傻狗背上。秋天这才停止了喊叫,立马就变得乖乖的。
宁知在店门口站了一两分钟,静静地从外面打量内部的样子,似是想进去转转,可终究还是没有。过一会儿,她背着书包离开了,不慢不紧地打电话给自家司机,让到这边来接自己。
宠物店离一中太近,走一小段路就能过去。
在之后的半个月里,宁知几乎天天都会瞧见笼子里的秋天。且每一次,秋天都是那个要死不活的寡淡样,除了那条毯子,其余什么都不在乎。
小家伙儿一如既往地不亲近人,有时被惹急了还会龇牙。它对谁都不信任,连对照顾自己的店员都不亲。
明舒很长时间不来这里了,临时出国了一趟,从早到晚都忙得找不着北。
宁知倒是有空就过来瞅两下,有那么两次还顺手投喂火腿肠给秋天。
秋天不识好人心,对火腿肠那是闻都不闻,别说吃了,东西放笼子里了,它还会费劲儿地将其扒开,戒备心不要太重。
店员让宁知不要喂了。
它不会吃的,其他人喂也一样,全都不吃。
某一天,宁知牵着一条不知从哪儿顺来的博美到店里来洗澡,期间指了指秋天,有意无意问店员:那条狗的主人还没来?
店员惋惜地摇摇头,快一个月都没出现过了,打电话倒是会接,说是在国外,好像要去意大利读书了。
宁知问:那这狗呢,往后怎么办?
店员说:她让我们帮忙找主人,以后实在不行的话还是寄养,或者送救助站去。
宁知转头望望秋天,抿了抿唇。
店员牵着博美问:这您养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