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英没想到赵清瑗还敢拒绝，有些怒气上涌：“你还不认可？你知不知道这对你来说这是最好的——”
  “这件事我到底有没有错。”赵清瑗打断他，微微顿了下，强忍害怕的感觉，直视黄海英：“您知道的。”
  她慢慢站了起来：“老师，您知道您办公室墙上挂着的是什么字吗？”
  “是教书育人。”
  她不愿意签字就算了，现在还敢讽刺自己？
  黄海英怒不可遏：“你、你……好，你不愿意是吧，那是想直接被开除吗？”
  开除对一个学生，尤其是成绩好能有很好的未来的学生来说，无疑是最严重的惩罚。
  赵清瑗觉得脑袋有点发昏，喉咙像灌铅一样说不出话，巨大的愤怒和委屈快压垮她。
  孙明都忍不住皱眉，终于开口：“老师，这太草率了，而且这件事明明不是她一个人——”
  “都闭嘴！”黄海英快气死了，一个二个都和他顶嘴：“赵清瑗，你马上签字，不愿意的话就通知你的家长过来！”
  要叫妈妈过来？
  绝对不行。
  指甲掐进手心，有些痛，她想说话，但一道声音比她更快：“老师，签什么字啊，我签行吗？”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是李明沣。
  他看到赵清瑗了，视线相接，两人都有种奇异的安心的感觉。
  黄海英惊愕地看着他：“你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不敲门？”
  “我敲了啊，你们聊得太投入没听见，不过我听见什么签字……那是什么意思？”说话间，他已经走过来了，拿起了桌上的处分决定书。
  黄海英见他这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更气了：“李明沣同学，你赶紧把东西放下从这儿出去！”
  李明沣已经一目十行地把那份决定书看完了，嗤笑一声：“这主人公不是我吗？怎么都不通知我一下？”
  然后，他慢条斯理地把那张纸撕了：“不过老师，你写的东西真的很烂，烂得毫无逻辑。”
  “李明沣！”黄海英气得跳脚：“你的尊师重道呢？”
  “你算个屁的师？”
  “你、你……好，你别以为撕了就没事了，照片还在，这样一来，你们都要受处分！”黄海英被他气到，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照片？”李明沣抓住了他话里的这两个字，僵硬地扯动了一下嘴角：“给我看一眼呗。”
  说完，他抬手握住黄海英拨号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
  轻微的骨头错位的声音传来，剧痛之下手掌握不稳东西，手机掉下去，被李明沣轻松接住了。
  “啊啊啊！你、松手！”
  李明沣本来就没想继续拉着他，松开手指，任由他捂着手腕，额头沁出冷汗，后退几步，脸色发白，眼里还有惊惧之色。
  手机被李明沣切屏到相册，最新的就是那三张照片，他看了几眼，脸色沉下去，看不出喜怒。
  手指往屏幕上点了点，赵清瑗终于反应过来开口：“别删！”
  指尖顿住，李明沣抬头看她，赵清瑗走过去：“删了照片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去找张老师。”
  行。
  李明沣把手机塞到她手里，开门让她先走。
  黄海英慌了神：“你们去哪儿！回来！”
  “老师，你还想和我动手吗？”李明沣不带情绪地看他一眼，黄海英气息不稳，但是手腕还痛得厉害，他不敢上前了：“你们、你们以为走了就没事了吗……”
  “啪！”
  门被关上了，掩盖了难听吵人的声音。
  正是上课时间，周围静得很，只有教室里老师讲课的声音。
  李明沣追上赵清瑗，走到她身后，低声说：“是我强迫你的。”
  “什么？”她疑惑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李明沣拉住她的衣袖，两人站定了。
  “一会儿你就说，是我强迫你的，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黑眸认真地看着她，还隐隐有愧疚。
  赵清瑗被他这番话搞愣了，眼睫眨了眨：“你……”
  李明沣勾勾唇：“不要太感动了。”
  什么啊！
  赵清瑗瞪他：“你是不是傻啊，那张照片是假的！”
  “嗯？”这下轮到他愣住了：“哪张？”
  “第三张啊。”赵清瑗把照片扒到两人接吻那一张：“我们没有在这儿……那个过，你难道都没印象？”
  刚才在气头上，一时间没有考虑那么多，这样说起来，他好像有点印象了。
  看照片拍摄的时间，应该是她问他物理竞赛那天，两人确实没有在楼下接吻。
  他凑过去看，赵清瑗把照片放大分析了一下：“应该是p图合成的，找人鉴定一下不知道能不能鉴定出来。”
  李明沣点头，掏出自己的手机联系人：“我去找。”
  “不过为什么会有一张合成的照片啊，黄主任为什么要拿一张假的照片来给我下处分？”
  这逻辑太奇怪了。
  李明沣和对面那人聊天，让她把照片投到自己手机上，对面回复说一眼就是p的，可以很快给他做鉴定。
  他收起手机：“这照片哪儿来的？”
  赵清瑗想了想：“好像是……孙明拍的？”
  如果按照黄海英的说法，孙明是人证，那物证也来源于他？
  “不是，真不是我啊。”这话一出，孙明颤颤巍巍地从楼上探出了头，他一直跟着这两人。
  李明沣皱眉看他一眼：“那哪儿来的？”
  真是倒了大霉了，孙明认命地走下来：“前几天一个人传给我的，谁让我去拿着照片找教导主任，说是这样……”
  他犹豫地看了一眼李明沣，又看赵清瑗。
  李明沣已经不耐烦了：“说啊。”
  孙明硬着头皮开口：“说这样，就可以让你们分手。”
  赵清瑗想到他前段时间有天来找自己，支支吾吾的样子：“那天你来问我篮球赛，就是想说这件事吗？”
  时间好像对不上。
  孙明点头又摇头：“那天还没这照片呢，那天是我第一次收到那个人的消息，他问我想不想让你们分手，我就随手回了个当然想啊，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苦恼地抓抓头发：“我真没想让你背上处分，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明沣打断他：“那你什么意思啊？”
  孙明好像破罐子破摔了：“我喜欢她啊。”
  李明沣气得有些好笑，他低头看赵清瑗，认真发问：“我能打他吗？”
  赵清瑗无语地看了两个人一眼，摇摇头：“算了，走吧，我们去找张老师。”
  她顿了一下，又对着孙明补充了一句：“我没和李明沣谈恋爱。”
  孙明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我和你们一起吧，我给你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