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
作者:
誓言水盆 更新:2024-05-15 07:18 字数:2088
嗣音与男子搭乘塔里的大升降梯上楼,等待的间隙,男子向她搭话:“你路上没杀同门吧?”
嗣音斜眼睨他,不屑开口。
男子嘀咕:“我这不是担心你们不小心犯事儿吗?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桐的身体现在不大好。”说到这,他压低了声音,凑近道:“感觉没几年了。”
嗣音撇嘴道:“咱们也不远了。”
男子叹气:“活个五十五也差不多了。”
少顷,男子又开口:“那人谁啊?你徒弟?”嗣音搪塞他,支吾着说差不多吧。
男子感慨:“这么说也算我师侄了,等会看桐怎么说,他要是不介意咱们还能过几招。”
不多时,升降梯到达了顶层,外面正坐着公皙桐等人。嗣音走过去,直接跪在了地上。
公皙桐气色很差,和之前的虞渐类似,虽然没什么皱纹,但整个人散发着倾颓的衰败感。他一开口,也是问道:“你收徒弟了?”
嗣音犹豫着点头。
公皙桐看向最中间的女人,斟酌提议:“听说她身手不错,可以留下来改姓公皙。”
没等女人表态,嗣音插嘴道:“她不会留下来。”想了想,她补充了一句。“得看她自己的意愿。”
公皙桐怒拍桌子:“那你带她回来做什么!”又转头对其他人下令:“去把那个女的杀了。”
嗣音一下站了起来:“不能杀她!”
公皙桐呵斥她:“你当公皙家是什么地方?她一个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嗣音焦急道:“她不是外人,她是阿廖什卡的女儿。”
公皙桐听到这个名字,脸上闪过一瞬的疑惑,而后吃惊道:“她人呢?”
嗣音悲愤着吼道:“死了!”
二十一年前,嗣音为了阿廖什卡着实在家大闹了一通,最后听说阿廖什卡嫁人,她把一切都怪罪在了公皙家头上,放着钦定的家主位置不要,舍弃姓氏跑了。
公皙桐眉头紧锁:“你这癔症撒了二十年了也不见好。”
嗣音恨恨地瞪视他。
公皙桐不置可否:“你是不是带她走的地下墓穴?放她出去,她可能会把公皙家的位置说出去。”
嗣音矢口否认:“她是阿廖什卡的女儿,是我带大的,她怎么可能说出去?”
中间的女人此时终于开口说话:“她毕竟不是公皙家的人,怎么能让她自由来去。”
嗣音妥协道:“她可以改姓,你们不能把她关在这里。”
女人不以为然:“听说阿廖什卡嫁给了平王,那么她的女儿就是王室中人。我们不能杀她,但她也绝不能离开这里,若是她把神泉山的位置透露给虞氏王朝,公皙家千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嗣音摇头:“她不会,她恨虞家人,让她改姓公皙,她无所谓的。”
女人依旧是不赞同,她提出了另一个方案:“除非她嫁到公皙家来,她必须在这里结婚生子,然后我们才能承认她是公皙家的人。”看嗣音愣住,她接着说:“这是唯一的条件,如果做不到的话,就把她关进天坑密室,软禁她一辈子。”
嗣音回到了曾经住过的宅邸,公皙桐没有将它分配出去,里面的家具摆设一如当年,只是落了厚厚的灰尘。暮色时分,虞渐在一众人的带领下走到她面前。
嗣音想要遣散他们,然而无人理会,其中一人开口解释:“家主让我们时刻跟在县主身边。”
嗣音沉默良久,对虞渐艰难开口:“她们让你嫁到公皙家……”
虞渐双目圆睁,笑容凄苦:“我走这么远,不是为了嫁到相府,而是为了嫁入公皙家?”
嗣音心痛难忍,她想告诉虞渐这是权宜之计,周围虎视眈眈的族人却让她没有开口的机会。
虞渐失魂落魄地被带走了。
他们在短短半月内迅速为虞渐择出了几位夫婿,俱是相貌优越、根骨奇佳,虞渐对他们配种式的结合感到无语凝噎,随意指了个叫子佩的男人。
第二天,虞渐就穿着凤冠霞帔,被押送到公皙子佩的院里,嗣音不愿意来,公皙家的家主充当了虞渐高堂的角色,话都没说过的两个人就这样拜堂成亲、送入洞房。
公皙子佩掀开她的盖头,看她神色忧郁,只得尴尬地问好。
虞渐抬眸,喃喃问道:“就这样和不认识的人成亲,你也愿意吗?”
子佩挠挠头:“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愿不愿意,到了年纪没有相好的,家族就会配对成亲,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说完,他凑近虞渐,轻轻地搂住她:“我听说您是王爷的女儿。您身份高贵,是我高攀了。您长得真的很美。”
看着他英俊的脸,虞渐想起了叶瑾阳,她现在是没办法去杀他了,不知道嗣音会不会让公皙家派别的人去,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
公皙子佩拘谨地问:“我可以亲你吗?嗯……娘子?”
虞渐没说话,坐着发呆。
他抱住她,附上了气息火热的唇,两人开始了新婚之夜。
虞渐只觉得很痛,非常痛,像被扎了一刀,事实也确乎是受伤并流出了鲜血。子佩对她爱不释手,也对这份联姻感到十分满意,他大部分时间本应去外面出任务,考虑到他刚刚成亲,家族的人允许他呆在山里,等到虞渐怀孕再出去。
虞渐的生活依旧是时刻受到监视。即使是夜里和子佩肌肤相亲时,虞渐也能感知到院里院外排布的人手,她惊讶于子佩对于这件事的接受度,子佩只是红着脸说:“这是家族的决定,当初我们成亲时就告知过我。”
两个月后,虞渐得知自己已有身孕,公皙家的人大抵认为她该安心养胎了,人手渐渐地从多到少,从有到无。
某个月明星稀的夜里,虞渐从神泉山消失了,就像二十多年前嗣音逃出公皙家一样,她也从这里逃了出去。嗣音听说后,怔怔地坐着,对着桌上的灵位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