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毛茸茸的彩色脑袋跟在秦淮后面一路去往沉珂的庄园。
  ［可是他们不是在酒吧吗？要不要提醒秦淮啊。］
  ［秦淮好像更想打我们一顿而不是听我们建议。］
  ［当时就说最好通知他一下，现在怎么办。］
  到了大厅，柳怀时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五个人愣了愣。
  “为什么你在这里啊？”
  柳怀时插着兜跟他们一起往里走，一副看好戏模样。
  “因为酒吧三楼有些东西不适合。”
  不详的预感升了起来，他们战战兢兢往里走，一路走过长廊到休息的房间。
  一间房的门虚掩着，柳清欢和沉珂的声音落在寂静里。
  “疼，你能不能轻点啊。”
  “你别动，腿抬起来，这样早点结束你少受罪，我也是第一次跟女孩子做这种事情，没有经验。”
  “能不能停下啊，不要了”
  “不能，你忍忍就过去了。”
  “叫你别乱动了，你看，都流血了，要不去医院吧。”
  “不要，这种事情才不要去医院，你快点，我好难受。”
  从门缝里，可以看见床边少女的足踝，她整个人靠在床头，膝盖弯起，撇着头咬着唇，眼神怯怯看向伏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几个人想拉着秦淮，已经来不及。
  他冲进去的时候沉珂听到脚步抬起头，翻了个身避了一下，秦淮正要握拳揍下去，听见柳清欢的声音。
  “秦淮。”
  平静的，毫无波澜的。
  秦淮缓慢转头看她。
  她穿戴整齐，裙边都没有乱，只是大腿那里有些红肿和擦伤，已经上了药，药膏的盒子就在她的旁边。
  秦淮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柳怀时还能安静坐在客厅打游戏，房门也恰好没有关严。
  秦淮失了力气，安静垂着脑袋对着柳清欢慢慢跪坐下来。
  他还没有开口，沉珂捂着被秦淮掐红的地方叹了口气。
  “我就说他下手狠吧，你看，完全把我往死里揍。”
  秦淮闭了下眼睛，看向躺在他和柳清欢中间的人。
  “沉珂，我没对不起你过。”
  沉珂捂着脖子一副很是受伤的样子。
  “你分明刚刚想把我打死来着，血溅当场。”
  沉珂放下手，秦淮可以看见他脖子上清晰的指痕，柳清欢也看见了。
  柳清欢伸手摸了摸，只觉得那里烫得惊人。
  秦淮想说什么，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
  最后只能低头沉默，看着柳清欢靠着床头又离他远了点。
  沉珂看他一副乖巧可怜的样子闷笑了下，朝着柳清欢吹了个口哨。
  “他不给我医药费，我再给你个秘密。”
  柳清欢拿起一个枕头抱着，看着沉珂。
  “说吧，他是外星人我都不稀奇了。”
  沉珂抬起手垫着头，看着跪得十分标准的秦淮。
  秦淮身上还是一套白色衬衫配西裤，看起来十分端庄矜贵，跟柳清欢的衣服风格十分一致。他额上的碎发也已经很长，更显得气质柔和。
  “秦淮啊，每次跟你视频，都是掐着点回去换衣服，有时候干脆带着外套这些，到点了找个地方跟你聊天，半个小时前比我还凶，到点就变成了三好学生乖仔，他还会用遮瑕这些东西盖一下，可会了。”
  柳清欢从震惊中回神，不可置信地看了一圈，其他几个人都并不意外。
  “哥，你也知道？”
  柳怀时应了一声。
  “想跟你说但是你以前不是在他身边就在他怀里，我能怎么说。”
  柳清欢脸埋在枕头里，猛然想起Linda以前说过的两句话。
  —我的表哥一点都不像你故事里面的那个温柔体贴竹马。
  —他除了对你，都挺狠的。
  从一开始的一开始，Linda仿佛就认定秦淮很恶劣，那个时候柳清欢没有多想，痛骂失恋的闺蜜对象是渣男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柳清欢找到自己手机，给Linda打了电话。
  “Linda，你从小知道的秦淮是什么样的？”
  Linda有些困惑，但是还是思索了一下认真回答了。
  “性格很不好，没有耐心，很不好惹，有点不礼貌，做事没有余地，有点眼光头脑但是不好相处。”
  柳清欢又往后挪了挪，看着面前一直跪坐着低头不说话的秦淮。
  “你一直在骗我。”
  电话那头Linda吸了口气。
  “卧，，我的天，秦淮刚刚在你旁边？”
  “亲爱的，看在我一直对你很不错的份上让我看看他究竟打算让我怎么死？”
  柳清欢捂着手机对她小声劝告。
  “那个，你别看比较好，现在有点不适合。”
  Linda兴致来了。
  “像上回一样十八禁吗？我可以！我说不定还能救救，就算救不回来也要见见世面。”
  柳清欢劝了好几遍，Linda坚持要看，并且知道她和秦淮都穿着衣服之后更加坚定。
  “你们俩都没露点我凭什么不能好奇一把！我还能指导一下！”
  柳清欢捂着额头开了视频，把手机转了一圈，Linda从头woo到尾。
  “你到底是什么进步水平，这场面我做梦都不敢想。”
  Linda甚至很是开朗地跟沉珂和挤在沙发那边的六个打了招呼。
  “嘶，你甚至不用花钱耶瓷娃娃。”
  柳清欢捂着手机跳起来跑出房间，在Linda进一步大放厥词之前离开众人视线。
  Linda跟着她的跑动也看到了更多设施。
  “woo，你真的不是去了什么高档会所吗？。”
  柳清欢跑出去很远，在四曲八绕的一个拐角停了下来。
  在夜风吹拂里，柳清欢给Linda大致讲了一下今天的经历。
  Linda已经喝着饮料打开了薯片，一边鼓掌一边评论。
  “下次记得录个视频。”
  “秦家对你来说没有阻碍了，那个蓝发帅哥你也拿下吧，都结次婚然后离婚，你就是大富婆了，我们就去环游世界一辈子吃喝玩乐。”
  柳清欢隔着屏幕拍了她一下。
  “你醒醒，中国法律不分割婚前财产。”
  Linda毫不在意。
  “我们的法律可以啊，你跟秦淮说来美国结婚他估计当天就给你办好所有手续。”
  柳清欢看着Linda已经在算秦家现金和不动产，中断了她的想法。
  “你怎么让他跟我离婚呢？都没有确定关系，让他冷静一下他都休学了。”
  Linda一下子卡住，放弃在这个问题上一路滑轨。
  “算了，还是享受当下吧，八个！一周都排不过来，还有上次那个金丝眼镜，瓷娃娃你好福气啊。”
  “说真的，我突然发现秦淮有sm的可能，他跪的真的好标准。”
  柳清欢仰天长叹，果然，还不如让Linda去谋财。
  “你冷静啊，你说那个散漫的是我有血缘的哥哥，那几个彩色头发的我今天第一次见，以前还对他们有误会，那个躺床上的蓝发也是，秦淮，他，，不想提他，我现在怀疑人生。”
  Linda正在感慨沉珂家的庄园很漂亮，听到柳清欢突然低落的语气。
  “不是一切都很好吗？秦淮更听话了，还新认识了几个帅哥，其中一个还能治治秦淮。”
  柳清欢摇了摇头，脸上并不开心。
  “我以前不喜欢的发现是误解，一心依赖信任喜爱的发现是化妆的假象，感觉好像自己从单纯片面的简单来到了真实复杂的混沌里。”
  Linda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欢迎她来到了现实的世界。
  “不需要去分辨，开心就好了，用中国古话，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他们都是过客和消遣。”
  “来来来，再跟我讲一下那个蓝发小帅哥带你月下骑马然后上药跟秦淮互殴的故事，我最喜欢看少年因为情爱互相针对了。”
  柳清欢目光飘忽。
  “他们是朋友，那个男生第一次见我，也没有什么的，你别夸张。”
  Linda翻了个白眼。
  “啊，只是三个人在一张床的关系是吧，只是揍对方下死手和明知道后果还拆台的朋友。”
  柳清欢看着手机里微信一个劲蹦信息。
  ［我们看着秦淮一直跪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去扶起来试试？你可没有沉珂的身手能遭得住秦淮揍。］
  ［沉珂为什么要这样啊，我还想我们几个像以前那样是好朋友。］
  ［柳清欢不会气跑了再也不理秦淮和我们了吧。］
  ［本来就是偶然遇见吧，她应该还是很讨厌打架这些，所以秦淮一直瞒着，本来大家都守得好好的。］
  ［沉珂明明能躲开和接住的，也能打回来，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搞秦淮啊。］
  ［我们把柳清欢哄好跟她保证以后改邪归正她能不能不生气了，他们两个是不是就能和好了啊。］
  ［可是秦淮这样柳清欢都不理他，我们只会让她更讨厌吧。］
  ［其实我也想和柳清欢做朋友的。］
  ［别想了，她本来就不应该和我们一起的。］
  柳清欢在电量告急之前把地址发给Linda让她来接自己回去。
  在群里日渐哭丧的氛围里发了条信息。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也在群里？］
  在手机黑屏之前，柳清欢看见一屏幕的问号和感叹号。
  确实这几个不太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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