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从表面上来看，沈概完全不像是那么喜欢吃清淡的食物的人。可他偏偏他愣是点了一桌子清淡菜。
  光是听他念，霍悠我就感觉自己嘴里淡出水来了。
  还好，这家伙也是那么没良心嘛，到底还是点了两样她想吃的。霍悠我的绝望在听到最后两道菜时，顷刻间一扫而空。
  但霍悠我万万没想到她的高兴，仅仅只持续了那么一小会。
  服务员很快便一一上了菜，摆放完毕后又鱼贯而出。
  霍悠我正要说开始吃吧，便见沈概将原本服务员放在她面前的水煮牛肉和糖醋里脊端到从染和周近歌那边，“你们吃这个吧，我怕太清淡的你们吃不惯。”
  霍悠我：“……”你怎么不顺便怕一下太清淡的我吃不惯呢？
  霍悠我开始思考是不是昨天那些清淡的饭菜她吃得太开心，以至于给了他某种错觉——她喜欢吃清淡的？
  可昨天一来是因为她太上火，二来是因为他手艺好啊！
  再说了，昨天吃了一天清淡的已经很委屈了，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委屈下去啊！
  霍悠我刚要开口，沈概已经把原本放在别的位置的葱炒豆腐和清炒时蔬端了过来，“快吃吧。”
  霍悠我唇瓣一张一合的，思忖之下，到底还是没开口。
  不行，她不能直接说她不喜欢吃清淡的。这样昨天吃得那么开心的自己就会变得很虚伪，而且可能会永远失去蹭饭的机会。
  她只得闷闷地拿起筷子。
  从染看了看自家霍总的脸色，又是委屈又是“忍辱负重”。她实在想笑极了，却又不得不忍住。
  沈总应该是唯一一个治得住霍总的人了吧？
  ——当然，这话实在有污霍总“清誉”与“威严”，她也只能私下打趣似的想想。
  而周近歌，筷子夹起一片牛肉，默不作声地食用，神思却已经飘去了天边。
  她从未见过沈总多留意于谁照顾于谁，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的格外关照——给她这边专门点了口味不那么清淡的菜。
  受宠若惊之余，她还有些难以自抑的沾沾自喜在冒出。
  不过……也没听说沈总口味清淡，怎么今天点得这么素？
  -
  霍悠我食之无味，兴趣缺缺地在心里吐槽，吃过了沈概做的饭菜后才知道这家馆子的厨子实在不咋样。起码这些清淡的菜做得不如沈概好吃。
  可是——
  他们重口味的做得好呀。
  她真的好想吃点辣的。
  正当霍悠我想抛开面子去夹点牛肉吃的时候，沈概偏头问：“味道如何？”
  霍悠我脸色有些复杂，“我觉得挺好的。沈总觉得呢？”
  “嗯，的确不错，不就是霍总推荐的饭馆。”
  霍悠我喉间一哽。
  吃也吃了，夸也夸了，算了，将就吃下去吧。
  沈概垂眸吃饭，眼底是深藏的笑意。
  早上把要紧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下午霍悠我便起了离开之心，毕竟娇生惯养的身体，哪里禁得住高强度的户外工作。
  霍悠我丝毫没有强迫自己的意思，道：“不如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会去让人分析一下数据再找沈总？”
  沈概翻了翻手中的资料，的确弄得挺齐全了，“也好，我这边也会出一份成本分析表。”
  但结束了这里的行程，霍悠我也不可能回家翘腿，司机已然修好车过来等着，她和从染便回了霍氏。
  跟沈概二人分开，又让司机升起挡板，从染才禀报了一些内部的消息和资料。
  霍悠我听了开头便知道这姑娘被录取后休息的一个周末怕是根本没有休息，全在忙着这些了，而且工作做得很好很细致，说的字字句句都是浓缩好的重点，没有一句废话。
  听罢，她点了下头，“你做得很好。就按这份数据出报表，明天给我。”
  “好的。”
  “实地考察完，你安排一下，待会让经理级别及以上的来大会议室开个会。”
  “好的，我马上通知。”
  “从特助，你工作完成得很好，平时也要注意休息。”霍悠我多加了一句。这姑娘有点实诚，她怕从染累坏了。
  从染微微一愣，旋即抿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我会的，谢谢霍总关心。”
  -
  回到霍氏后，霍悠我片刻不歇，直接开会。
  和沈氏，既是合作，合作中也有竞争，肯定不会对对方毫无保留。
  跟合作伙伴彼此提防，相互算计，是商场中习以为常的。这次开会的目的便在于如何在跟沈氏的合作中争取到最大的一块蛋糕。
  霍悠我可不是什么沉迷美色的昏君，她清醒得很，要赚钱，就赚最多的钱。
  才不跟沈概客气。
  ——反正现在沈概不在跟前，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霍饶一也不是真走的干脆又放心，他给霍悠我留下了几个得力的干将，坐镇霍氏高层，无条件支持帮助霍悠我，名为乔莺韵、傅浩初、徐承泽。
  其中，傅浩初是傅樱家出了五代的远房亲戚，既是亲戚，又能力惊人，进入霍氏已有五年之久，深受霍饶一重用。问及年龄，却不过三十尔。
  其他两人也是个个出类拔萃，都是行业中的佼佼者。
  霍悠我最佩服父亲的一处便是能将他们纳入麾下并心甘情愿地为霍氏所用。臣服于他，且，臣服于她。
  她初出茅庐，质疑声不绝于耳，他们能臣服，实属不易与难得。
  谈起这次的合作案，他们点出的意见犀利又果决，用处很大。
  霍悠我道：“初步估算利润在八十亿到九十亿之间，但我想追加西区投资，扩大利润直至百亿。”
  这丫头，小小年纪，口气不小，野心更是大得让人吃惊。
  在座各位面面相觑，过了一会，有人提出质疑：“可是，霍总，万一失败了——”
  “不过数亿的折损罢了，我觉得值得一搏。”
  要么挣它十几亿，要么亏它几个亿。
  在座高层心中纷纷开始定夺。
  傅浩初对这姑娘的魄力叹为观止，率先表决：“我觉得可以一搏。”
  霍悠我冲他微一颔首。
  乔莺韵笑了笑：“试试吧，开启一下霍氏今年的第一个百亿订单。”
  众人也就陆陆续续同意了。
  关键是他们心里清楚，霍悠我根本不是跟他们商量，只是通知他们罢了。除非他们给出一个有力的理由拒绝才有可能让她改变主意，但很明显，他们拿不出什么有力的理由。
  “沈氏这次有备而来，准备了一整个智囊团，我也不打算在这场生意中拿大头，但是均分利益，是我的底线。法务部仔细研究合同，不能出现任何漏洞，浩初徐叔，乔姨，也要劳烦你们多盯着点，别让内部出了什么纰漏，给他们可乘之机。”
  “好，霍总放心。”
  “从特助，把早上调查好的数据分下去，大家看看。”
  -
  开了一个下午的会，回到家的时候霍悠我累得就差趴那儿，她给傅樱打电话哭诉了下霍饶一的过分行径后，才开始思考起晚餐吃什么。
  这时候门口传来动静。
  霍悠我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最近她的耳力提高了很多，明明隔音挺好，但她总能准确狙击到门外的声响，哪怕只是一丁点。
  她匆匆到门口换了鞋，开门，假装自己要出门，“非常巧”地撞见在等电梯的沈概。
  居然是要出门，不是拿闪送的东西啊。她还想着能不能蹭蹭沈概做的饭呢。
  “沈总你要出门吗？”
  “嗯。去超市买菜。”
  买菜？回来做饭？做完以后，她蹭吃？她还可以吹一波彩虹屁的。
  完美的流程！
  “啊，好巧，我也要去超市，一起吧？”
  沈概瞥她一眼，不置可否。
  霍悠我就愉快地当他答应了。
  现在五点多，时间还早呢，就当出去溜一圈。
  电梯中，霍悠我跟他‘搭讪’：“沈总挺喜欢自己下厨？”
  “还好，闲着的时候会，忙起来就不会。”
  “沈总厨艺很好啊，很少有男人厨艺好的。”
  沈概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
  霍悠我：……
  他不应还好，他这一应，她就忍不住脑补，他是不是在嘲讽她不会下厨？是不是在心里腹诽：也很少有女人不会做饭的。
  你性别歧视！！
  可她还没法说，毕竟这只是……她的脑补。
  霍悠我默默忍下，开始思考待会要买什么以及，待会要怎么做才能成功蹭到饭。
  一想到蹭饭，她就恢复了笑容：“沈总晚上做什么吃的呀？”
  “烤肉吧。”
  霍悠我感觉她的斗志瞬间熊熊燃起。今晚的饭，势必蹭到！
  无论如何！无论任何代价！
  沈概那双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烤肉的样子……她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太完美了太完美了。
  霍悠我掐紧手心，殷勤程度比之刚才更甚，到了停车场便主动道：“我开车，我们一起吧？环保。”
  沈概点头，“好。”
  他答应了。
  霍悠我沾沾自喜地走在前面带路找车。
  殊不知，身后的沈概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后脑勺，嘴角微动，轻微勾起。
  霍董这闺女，实在是有点好拐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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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饶一:……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