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作者:雀无      更新:2024-05-14 23:19      字数:5076
  这句不知羞应该是说他自己才贴切的吧。
  殿下,该午睡了。绿漪敲了敲门,在门外提醒道。
  片刻后闻人西唤人进来,绿漪瞧着殿下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十分新奇。
  不敢多瞧多想,低头为闻人西脱了外衣,身后的小宫女端着补汤,绿漪服侍闻人西喝了两口,两人便一同退下。
  终于等到自己一个人,闻人西松了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明明不是多大的事情,他反应却大的很。
  窝在轻薄舒适的被子里,闻人西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得想个法子,要怎么办呢?
  自然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了。
  第54章 吃公主的软饭5 想你了。
  闻人西没管楚尧是哪来的消息, 既然能被探查到,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另派了死士下去查证, 坐等消息就是了。
  若是真的,他的前路要好走许多。
  舔满墨汁的笔尖落在纸上,一笔一划都带着闻人西不熟悉的思念。
  写着写着竟难以落笔,心绪也泛起愁来。
  男子成大事不拘小节,何况儿女情长呢, 闻人西在心中劝说自己,停了手中的笔,写到一半的信就此搁置。
  闻人西回到软榻上, 拿了本兵书来看,摇曳的烛火将人影映在帐子上,时间走的静悄悄的,闻人西头一次觉得时光悠长。
  钦天监给的日子是农历三月十四, 宜嫁娶。
  日子多少定的有些急,寻常的人家走三书六礼也得半年起步呢,天子嫁女竟只短短三月。
  有看长公主不顺眼的嚼舌根, 长公主不再不受宠的言论甚嚣尘上, 闹得满城沸沸扬扬, 传到皇帝耳朵里时,都过去半个多月了。
  哪来的风言风语!朕怎么不知道凤阳是被贬出嫁的呢, 嫁妆再添两成,从私库走。天辰帝难得心软,好歹是自己看到大的女儿,冲动决定后的愧疚涌上心头,甚至想将闻人西再留一留, 凤阳还是个孩子呢。
  皇上,公主府就在前大街,走路半刻钟就到了,您想殿下了随时可以见到。苏德说着软和话,极力避免老皇帝沉浸在低落的情绪内。
  嫁了人就不一样了,就有自己的小家了。天辰帝双目放空,喃喃道。
  苏德听清了,但他觉得此刻的皇帝并不需要他说话,于是他只在旁边站着做个柱子。
  有了皇帝的命令,内务府操持的热火朝天,什么好东西都往公主府搬,皇帝也跟得了趣儿似的,时长召闻人西到御前,有时聊聊天说说话,有时下盘棋,最多的时候是皇帝拿了新奇玩意儿问他喜不喜欢,给他压箱底。
  闻人西总算有了一丝实感,这场大婚好像连皇帝都入了戏。
  春天实在是一个舒适的季节,草长莺飞,世家贵女没什么事情,照例攒了个聚会,名字也好听的紧惜春宴,取劝人珍惜美好春光之意。
  闻人西本不想去凑热闹,反正他也不少这一次,还是老皇帝劝他,以后再聚会就不是现在的身份了,最后一次总是该珍惜一些。
  他听了觉得有点道理,此番去了,还能见一见楚尧,距离上次一别,已有二十多日了。
  两人书信来往,到比见面时多生出些惺惺相惜。
  宴会在恭王府举办,前院宴男宾,后院和花园都是女子的场地,也不知是谁想出了新奇的点子,硬是把花园一角的枯枝叉子上挂满了花,既不扰乱人去踏春,又有可供观赏的花景。
  湖面刚刚破冰,风来便能吹皱一池绿水。
  闻人西坐在亭子围栏边,手臂搭在栏杆上,头垫在手臂上,慢慢悠悠往下面扔鱼食儿。
  春风吹乱了云鬓,垂落在颊边的发丝随风缠绕,闻人西仗着在角落里,根本不想抬手去扶发丝。
  楚尧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清丽怡人的景致,将手中的湖绿披风披在闻人西单薄削弱的肩上,微微皱眉不赞同道,湖边风凉,小心身子。
  我顿顿按时吃药,好了很多。话虽是这么说,闻人西还是乖乖抓住了披风的系带,准备给自己系上。
  是药三分毒,还是勤加锻炼的好。楚尧没有起身,就着弯腰的姿势将人环在怀里,双手接过飘带,灵活的打了个蝴蝶结,怎么样?
  当然是好了。处处合他心意,闻人西心里暗忖,也不知道是跟谁练的。
  我不能出来太久,你也早些回去,有事就遣绿荷去找乐山乐水,绿漪贴身保护,别自己乱走。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别让我担心,嗯?
  微散的发丝被楚尧撩了上去,可是发丝太顺滑,收回手后又垂了下来,男子耐心的又做了一遍,这回留住了一些,楚尧轻笑一声,觉得很有趣。
  闻人西抬眼就撞进了楚尧含着温柔笑意的双目,耳垂渐渐红了起来,怕楚尧看到,忙催着他离开,我知道了,你快回吧。
  两人好歹相处了一百多年的时间,楚尧哪里看不出闻人西在想什么,故意逗他,那这些日子,西西想我了没有?
  他们通信时,楚尧就叫的亲密,写了好多次西西,但这还是闻人西第一次听西西这个名字从楚尧嘴里说出来。
  像是魔咒一样,听了就再撒不开手了。
  他心中高兴,呈现在脸上的是大大的笑容,笑的时候眉眼秾丽,骤然冲掉了他清冷如月的气质,美人坦诚的点头,脆生生的说,想你了。
  楚尧的心便软的一塌糊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合他心意的人,哪怕长相不相同,性子也不一样,但总是能戳中他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让自己心甘情愿去奔波。
  眼前人发髻挽的松散,慵懒的感觉与他本人相得益彰,并不显拖沓和不尊重,楚尧撩上去的那绺发丝又落了回来,楚尧没在分神管它,低下/身一个不带情谷欠的吻落在闻人西头顶。
  被吻的人眼睛微睁,情不自禁抬头想要更亲近楚尧。
  楚尧却后退了两步,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前院去了。
  说罢,楚尧大步流星的离开,唤了望风的绿漪去贴身照顾闻人西,自己带着乐山走了。
  没有得到满足的闻人西有些不敢置信,想追又不能追,只好在心里给楚尧狠狠记了一笔,等着以后讨回来。
  殿下,楚公子方才叮嘱奴婢,让奴婢劝您早些回室内呢。绿漪知道殿下喜欢临湖赏景,只是以前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如今得了好药方,可算有个盼头了,无论如何也不想前功尽弃。
  闻人西留恋的往湖中央的鱼群看了一眼,走吧。
  绿漪跟在闻人西后面往回走,愈发觉得楚公子管用,以往劝不动的殿下,如今也开始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湖绿的披风裹得严实,半点风都钻不进来,才走了几步,闻人西就觉得自己手脚暖和多了。
  回到女孩子堆儿里,闻人西险些打个喷嚏。各种各样的脂粉和梳头水味儿掺杂着,一时还真令他难以适应。
  倒是这一个喷嚏吓得众位小姐花容失色,若是长公主在这儿生了病,她们可怎么担待得起。
  宴会的主人陈小姐赶忙命下人给众人重新上了热茶,尤其是长公主,更是她亲自递上,殿下可是冷了,花房暖和,不如大家移步去那走走。
  不必,只是刚进来,还有些不太适应,不用紧张,你自去忙吧。闻人西微微一笑拒绝道。
  陈小姐知道长公主的性情,也不勉强,又将琐碎事情细细交待了一遍绿漪才行礼告退。
  闻人西本身无意宴会,又和几位高门贵女闲谈了一会儿,觉得时候不早了,派绿荷去与陈小姐说一声,他想先回去了。
  想必这时候为他准备的药膳都做好了。
  陈小姐收到消息赶忙去送客,用了八分的力气留客,最后还是亲眼见着人上了马车。陈小姐边上的侍女见马车走远了才敢小声和陈小姐感叹,长公主殿下真是极美。
  可惜配了个纨绔。陈小姐难得顺着话茬说了下去,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并没有说别的,人家是皇帝赐的婚,哪里就轮得到她们质疑了。
  长公主这么得宠,说不得楚公子就是个好驸马呢。
  大路都是细心铺过的,马车轧在上去少有颠簸,闻人西靠着车厢里的软枕,有些想念楚尧。
  这一回想要再见,估计就是大婚当日了。一个令他又期待又忐忑的日子,闻人西想着想着便染了些睡意,四肢疲软手心发热,脑子里闪过一丝清明,他轻声唤道,绿漪。
  车厢外无人回应,马车却一直在向前赶路,闻人西咬了口舌尖,开始喘气粗气,手软脚软的就连掀开帘子看一眼都做不到。
  中招了。
  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中的招,不管怎样,都要放手一搏,只是都这个时候了,他的暗卫还没跟上来,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车轮咕噜咕噜的朝前跑,马蹄子哒哒哒哒,闻人西掐紫了手臂,也试图积攒力气打开车门,却始终被牢牢困在铁匣子一样的车厢内,最后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了。
  恍惚间马蹄声大了起来,闻人西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他数着数,来来回回数着十,数了十来次便听到外面剧烈的打斗声音,有人落了马,惊得马蹄子抬起又落下,纷乱里,有人推开了马车门。
  楚尧见到的人正狼狈的趴在地毯上,发丝凌乱濡湿的贴在脸颊上,水润润的眼睛透着谷欠望,烧的唇瓣都干了。
  楚尧。闻人西认出了人,再忍不住,嘴里直哼哼着热。
  他身子没好,楚尧不敢妄动,紧紧抱了人在怀里,哄着轻吻着,湿润了唇瓣,却更让人难受得在他怀里蹭。
  第55章 吃公主的软饭6 公主果真是名品
  楚尧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了, 以往他与西西也算位高权重,被人算计的时候少不了,一方面自己伤心, 另一方面也仰赖于药物训练。
  可这一世的西西身子骨本就不强健,打小儿作为千娇万宠的皇家公主养大,别说药物训练了,只吃调养身子的汤药就足够辛苦。何况他也没有理由做这种训练,在皇帝眼里他根本就不需要强大。
  闻人西要做的就是成为一个听话懂事有才华的女儿, 这是皇家的另一种脸面。
  这也就导致闻人西根本没有一点抗药性,楚尧环顾马车内的物品,视线停留在精致的小香炉上, 取过香炉一闻,视线恍惚了片刻,回过神后他半支起窗子,叫人看不清车厢内的景象, 楚尧将罪魁祸首递出车窗外。
  早早有乐山乐水在车外等候,楚尧吩咐道,香炉收好, 乐山将马车赶回城里, 乐水去找张大夫, 让他提前候在宅子里。
  事后的人敢做这码子事,想必后续的剧情也安排好了, 楚尧若是带闻人西去了京郊的庄子,后面指不定要节外生枝,生出许多事来。
  不知那人是想毁了西西的名节,还是
  没工夫细想,怀里的人不安分极了, 往常冰凉的手掌这会儿掌心不停地冒汗,湿漉漉的,楚尧将其握在自己略显干燥的手掌里,感觉像是鞠了一捧清泉又像是握了一块冰。
  西西,醒醒。楚尧耐心地唤着闻人西,期望将人叫醒,嘴巴或是亲吻额头或是亲吻手掌,半刻也不停。
  闻人西叫他弄得皱起眉头,最大的隐患已经被仍走,人却没有缓解的迹象。喉咙里仿佛在冒烟,闻人西没有力气挣开被楚尧握住的手,闭着眼听到楚尧叫他名字,他便张开嘴应声。
  他以为他回应了楚尧,叫了楚尧的名字,却不知听在旁人耳中一字也无,尽是软糯甜腻且委屈的哼叫低泣。
  楚尧抱着人狠狠闭了眼,再睁开时眼神清正,扒开窝在脖颈一直蹭的闻人西,从他袖间抽了手帕出来,狠狠心将茶水洇了手帕,又去车窗外冷却了一会儿,拿回来时甚至有些冰手。
  狠心就那么一下子,那么冰的湿帕子要给闻人西敷脸楚尧舍不得,想了想选择从身后抱着闻人西,楚尧将他两只手抬起来,湿帕子落在掌心,怀里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还是冰到了。
  楚尧捏起纤细十指,连带掌心和手腕一一都擦拭过,掌心流连多次,最最偏爱那颗红痣。
  降温确实有些效果,车内原本的气味也散的差不多,闻人西混沌的神思清明了些许,楚尧照做几次后,闻人西已经能勉强和他说话。
  感觉如何?楚尧贴耳问道。
  感觉好多了,四肢还是无力,看来药性来的迅猛,去的也快。闻人西放心的倚靠在楚尧怀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不复之前的清悦动听。
  楚尧重新倒了盏茶,递到闻人西唇边,这活儿他做的也熟,喂得一派淡然,半滴水都没浪费。
  被喂水的人垂了眼帘,眼神莫名有些不高兴,但是也不好表明,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样的结果究竟是侍女不够细心,还是楚尧天赋异禀生来就能这样熟练的照顾人。
  心里悄悄又给他记了一笔,闻人西等着在恰当的时候一起问了楚尧,总归不会给两人留下疙瘩。
  因为被楚尧提前吩咐过,赶着马车的乐山能隐隐约约看见城门楼了,出声提醒道,公子,马车快进城了。
  楚尧应了一声,将支起的车窗落了下来。
  我们去哪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了窗子,闻人西敏锐的感觉到车厢内有些闷,身体也稍稍热了起来。
  楚尧好笑,若是以前,他们回家也就回家了,如今这样做,那就和坏他名声的歹徒没有区别。
  他低声回道,自然是送你回去。
  言语间有笑意浮现,闻人西听着耳热,却并不觉得他这回答合心意,我不想回去。啊,绿漪呢?!
  放心,我把安置在安全的地方等你呢。你既然不想回去,那就随我去看看大夫,我总觉得这药效有些古怪,你就这样回去我也放心不下。贴在闻人西白皙脸颊上的发丝已经干透了,楚尧将它们拂开,注视着怀里的人缓缓道。
  闻人西心里暂时没了牵挂,强压的心火猛地蹿了上来,他背着楚尧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指腹鼓鼓的,热热的。
  抬起手来,闻人西和楚尧都看到红红的指腹。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以前手指雪白剔透和玉做的摆件似的,楚尧一把抓住举到眼前,不用想,也是那该死的药,西西,你有什么感觉?
  热热的,有些燥,想喝水。后面的话闻人西不好意思开口,不论是什么书,都没有教过他这种情形要怎么形容。只是脑子里想一想,闻人西就自己逼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