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一、蓝色天空和乾涩眼匡
作者:青苓      更新:2024-05-14 20:11      字数:1991
  那日周末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天空蓝得有点不真实。乔润阳一个人窝在charles住处的沙发上百般聊赖地看着电视,毕业后他间到几乎要发霉,charles却是要去工作,便把乔润阳留在家里。
  电视台正好转到他很爱看的脱口秀,主持人正好谈到亚洲地区种种,其中还掺杂着些调侃意味的迷因,让乔润阳看了大笑不止。他看看手錶算了下时差,拨了通电话给表哥,想和他聊聊西雅图的事情。
  时间算过去,台湾的时间落在晚间十一点。乔润阳知道表哥一向有晚睡的习惯——也可能是因为他太常跑其他国家,导致睡眠时间几乎不固定。
  「喂——」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像醉了。
  「哥?你又喝酒了吗?」乔润阳不禁皱眉问道。
  「喝一点——一点而已⋯⋯」手机对面的声音和呼吸很凌乱:「搞什么……!开在路中间还开这么慢!」
  乔润阳一听不对,忙道:「你在开车?别闹了!我打电话给我弟叫他骑车去载你——你有听到吗?」
  他表哥明显又酒驾了。乔润阳心里急,听着对面传来闷闷的引擎声他却只能乾着急:「表哥?不要开了,先停路边吧——」
  对方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只是胡乱嗯了几声,又说了句没关係,乔润阳忍不住对他爆了句英文粗口,夹杂台语的要他停车。
  「没事啦——什么?啊——」他表哥原先还很得意地和他保证没事,下一秒却发出一阵惊恐的声音,接在他骂出口的五字经后便是一声如爆炸一般的碰撞声音,手机便断了讯号了。
  被切断通讯的乔润阳连忙又回拨了几次表哥的通话,都是嘟嘟几声又断线,到最后甚至拨不通——
  他打了电话给母亲,他有想过母亲可能已经去睡了,但此时此刻乔润阳没有办法仔细分辨,好在母亲接起电话时,声音是很清楚的,似乎是还没睡。
  「我刚打给表哥,他又酒驾了。」乔润阳嚥了口唾沫继续道:「然后我听到一个爆炸声后,表哥电话就断了,我再拨几次都没人接。」
  「我叫你弟去看看。」乔母那里传来一阵衣服的摩擦声,鞋子拍在地上的声音,最后是门打开的声音。对面模模糊糊有个男生在说话的声音,过了不久,乔母便把电话给掛了。
  原本乔润阳开心看着的脱口秀,如今却半句话都听不进去。他抓紧自己的头发,头皮发红了他也不知道,只是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地直盯着还亮着的手机萤幕看。
  手机震了一下,母亲传了讯息过来:「酒驾自撞,当场死亡。」
  乔润阳捏紧了手机,深吸一口气后回道:「我明天回台湾。」
  对面显示已读一段时间后,乔母才打了电话过来:「阳阳,你不要回来,在美国好好待着。」
  「为什么?」他反问道:「我已经毕业了——」
  「你必须待着,你下个礼拜不就要面试了?」乔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以为你的未来那么廉价吗?」
  「可是,妈——」
  「好了。」乔父的声音突然传来:「叫你们不要回来你就给我好好待着,你以为我花钱是让你这么随心所欲的?」
  「表哥出车祸了!你们也知道我跟他很亲,我却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吗?」乔润阳大吼道。
  「你以为我们真的不想让你回来吗?我知道你很难过,很想马上回来,但是这是你人生的一个很重要的阶段呀!」乔母道。
  「我才不在乎什么人生阶段!」乔润阳用英语嘶吼道,虽然他不清楚自己父母听不听得懂:「我只是想回去,只是这样也不行吗?」
  「总之你好好待在美国。」乔父声音冷硬,不带任何转圜馀地。通话被切断,徒留语音还在嘟嘟响着。
  「老天。」乔润阳哀嚎一声,倒在沙发上,眼泪流不出来。
  ***
  「sweeties?」傍晚时分,charles见客厅灯是暗的,走进后才发现乔润阳侧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嘿,你还好吗?」
  乔润阳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蹲在他身旁的charles,又把眼睛闭上。
  「不舒服吗?」charles想抓住乔润阳的手,但却被他躲开。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charles低头吻了下乔润阳闭上的眼皮。
  过了很久,乔润阳才道:「我不能回家。」
  「为什么要回家呢?」charles紧了紧刚刚才愿意让自己抱住的乔润阳,声音低柔。
  「我表哥出车祸,我想见他。」
  「噢,sweeties⋯⋯」charles怜爱地再度吻了下乔润阳:「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你这样让我很害怕。」
  「你要害怕什么?」乔润阳睁开眼睛,紧抿着唇的表情看起来就快哭了。
  「害怕你消失、害怕你难过,我什么都害怕呀,sweeties。」charles道。
  「你真的想安慰我吗,查利?」
  「是呀,为什么不呢?」charles原想再吻他,却被乔润阳一把抓住衣领。
  「我哭不出来。我——明明很难过,」乔润阳刚才涣散的眼神此时竟是聚拢了起来,直视着charles的蓝眼睛:「让我哭,查利——我需要好好哭一场。」
  「sweeties?」charles微愣。
  「用你的方式,让我哭。我不知道为什么——」乔润阳把脸埋进charles的怀里,却见charles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把他的下巴强硬地抬起来。
  他从来没有那么暴虐地吻过乔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