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一个晚上两个吻(下)】
  「hi，樊左风，我来看平凯，他三天没去上学了，也不让我来照顾他，让人真的很担心。」甄珍打从心里感谢风这个好学伴的热心，回头看一眼令人担心的凯。
  「右右会照顾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东西都还没全吞下就抢着回答，凯觉得他们两个大男生这三天玩得可开心，甄珍的担心根本就是多馀的。
  「我担心你的伤啊，要不然是担心你们两个大男生睡同一张床，搞基情吗？」联想起最近爆红的网路短剧『大叔的爱』里，憨厚直男被掰弯的荒诞剧情，甄珍笑地特别开怀。
  「乱说什么你？」两个男孩笑不出来的是被一语道破的姦情，刚才意外亲吻的那一幕又同步在他们的脑中倒带重播，凯急忙用严肃的口气来掩盖他和风的慌张。
  这个刻意反而勾动了甄珍敏感的警觉心，但很快又觉得自己太过神经质，凯是她见过最神经大条的色肧直男，听过的花边新闻也不在少数，怎么可能会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被掰成同志，只有荒谬的剧情才能超越观眾枯燥的现实人生，也才能带来末世纪悲哀的收视率新高吧。
  「来吧！樊左风，一起来吃，我买了平凯最喜欢吃的鼎泰丰小笼包和粉蒸排骨，还有这个老协珍的干贝燕窝滷猪脚给他补充胶质，东西很多一定够吃，你也一起来吧！」更何况甄珍的爱不像日剧里隐忍不明又自我牺牲那般伟大，就算哪天真要跟这个排球体保生对决抢夺凯的爱，不论身家背景和身材曲线，甄珍也有绝对赢得把握，想到这都觉得自己傻得好笑。
  「对阿，过来一起吃吧，右右！」凯想拖着风一起下水，自己一个人面对甄珍实在有些尷尬。
  「这个丝瓜虾仁小笼包你先试看看，这是平凯最爱吃的喔。」甄珍拿起一个小碟子，热情地夹了二个小笼包先给风嚐嚐，他相信省吃俭用的风一定没吃过这么贵的排队名店。
  「那个他不能吃！...」凯严肃的声音突然莫名放大，明明前一秒大家还和乐融融，没必要这样大惊小怪吧！所有人包含凯自己在内，都发现这句话讲得有些过份激动。甄珍可以体谅凯对弟兄们的好，但是也没必要对不知情的甄珍怒吼，风的惊讶和甄珍的委屈，逼得凯轻轻补上后面一句，「他...吃虾子会过敏。」
  三个人一阵无言的沉默，各自心里都浮现许多复杂的思绪。远远看着中岛餐桌上丰盛的餐点，风早就将手上提的两袋食物藏到身后，他明白这是凯和他之间最遥远的距离，富贵与贫穷的界限并没有因为风这几天的陪伴而消失，并没有因为凯和他曖昧的互动而弭拭，风就算用尽生命，能给出的也不过就是无法端上这块云彩大理石檯面的粗茶淡饭，拿着凯家里的钥匙自由进出这个亿万豪宅，也不表示风的任何付出能匹配的上头顶的义大利手工琉璃水晶吊灯，以及墙上赵无极大师最巨幅的无价大作。自卑心驱使的羞耻感让风想立刻消失在这个与自己相互排斥的空间里。
  「要不然，你们吃吧！我要回宿舍写报告了，快期中考了，还有很多原文书还没念，我先走了。」风拎着藏在身后的晚餐，转头就急忙走出门，他绝对不能让甄珍和凯看见他手中买来的食物，想起可能被鄙视和嘲笑的眼神，风的脚步就毫不犹豫地加速逃离。
  甄珍还停留在刚才不解为何凯对她大吼的矛盾里，难道在凯的心里，即将要走出门的这个排球队友比自己还重要，甄珍开始在两个男孩奇妙的互动中寻找可疑的蛛丝马跡。
  「右右！先别走！」受伤的凯不可能追上风的脚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原本浪漫的夜曲突然变了调，两人回旋舞曲优扬的节奏也转换成复杂的三人对话。
  *****
  今晚的月光没有特别怜悯失落的身影，呆呆地坐在恆光桥头上，任由晚风吹冷了失去温度的餐盒，风很想难过，却又不明白自己究竟该难过什么，只不过就是一顿特意花了不少钱却没来得及被收下的晚餐而已，这样就要难过也未免太自作多情，要说为赋新词强说愁也不是运动男孩该有的格调，但风还是想不透自己究竟在难过什么？
  手上冷掉的药燉排骨和香菇燉鸡，当然比不上一份上千块的鼎泰丰排队好料和老协珍名贵的进补食材，风觉得自以为对凯的好有些自取其辱，他和凯活在完全不同生活水平的两端，他没有能力给凯最好的，这些平凡又普通的加菜对凯来说，也不过就是滥竽充数的廉价关怀而已。风把冷掉的饭菜一口一口混着无奈全吞进肚子里，他并不想用泪水来悼念自己贫穷的悲哀，那是失败者才有的脆弱。风难过的是早知道会是这样，就应该把今晚的这些钱全省下来，可以让自己一整个礼拜比较好过些。再硬吞下一块嚼不烂的猪肋排，这一餐花了风一週的生活费，怎么难吃的像过期发腐的猫狗饲料，索然无味，难以下嚥。
  身后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又绕了回来，跳下车的是臭脚和培翔。
  「喂，樊左风，你不是在陪我们家凯爷吗？怎么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培翔从背影看得出来是风，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坐在恆光桥头？
  「喔，宿舍很热，我出来乘凉，刚刚他女朋友去找他了，我就回...」风不敢立刻转头，怕培翔看见他眼角强忍的泪光。
  「哇靠！有鸡腿耶...你中大乐透喔，平常你不是都随便吃，今天怎么捨得吃这么好...这鸡腿讚喔！」眼尖的臭脚立刻发现风的身旁有好几个餐盒和食物，这下可以不用回宿舍吃泡麵了，连问都没问，一手直接抓起鸡腿就往嘴里塞。
  「女朋友？凯爷有女朋友了？你是说他们班上那个甄珍？」培翔青了一眼没礼貌的臭脚，接着问话的同时，确实注意到这好几盒食物风怎么可能吃得完，而且臭脚说得没错，风平常都只吃甜不辣当晚餐，今天有些反常。
  「那肯定要的啊，男人这时候最需要女生好好给他抚慰一下囉，哈哈！」臭脚左手举着鸡腿，右手握着空气做出往嘴里櫓管的噁心动作，接着又扭动着腰前后抽插的咸湿模样。
  「你满脑子都是撒砲，糗奶，吹喇叭，很废耶你！」显然风的心情不是很好，可能又要上学，又要打工，还要帮忙照顾凯爷，应该累了吧，培翔不想再打扰风，拉着臭脚离开。
  「最好是你都没想过跟雨蝶打砲，死处男～」臭脚就爱拿处男这件事呛这头憨厚的大笨牛。
  「靠北喔，你的臭嘴不准说雨蝶的事。」培翔一掌巴在臭脚的安全帽上。
  风沿着景美溪望去，远方的山顶稀疏的屋灯，像是在嘲笑着一个穷孩子带着几颗寒酸的糖，就妄想能结交到富家子弟当朋友的愚蠢。
  *****
  电视偶像剧「我的极品男友」正上演的是败犬熟女追求鲜肉男同事的床戏桥段。女追男在这个年代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甄珍认为没有必要也从不隐瞒自己对篮球王子的爱慕之情，只是他看不出凯复杂的表情里，是否也期待着今晚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感情会加速进展。
  凯的思绪又绕回到刚洗完澡与风不小心的触碰和意外的亲吻，他相信自己并没有错误解读风的反应，风肯定也和他一样，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一旁电视画面里的浪漫爱抚和热吻已经让甄珍等的有些燥热。她决心拋开羞耻，直接转身跨坐在凯的身上，迷茫的双眼撩拨着放浪的春情，甄珍开始解开胸前的整排釦子，露出粉红色蕾丝衬边的低线胸罩。
  「等一下...你...」凯突然被这举动吓了一跳，瞬间从刚才出神的白日梦中跌回现实里。
  「我们在一起好吗，凯？」只有和凯交出彼此的肉体，才能算是真正开始交往，甄珍已经想好要在今晚确认这个名份，轻轻的解开胸罩背后的扣环，浑润丰腴的乳房无暇地袒露在凯的面前。
  「甄珍，你先...冷静一下...」这段剧码来得太突然，也完全不在凯的预料之中，两颗柔嫩又坚挺的乳房白皙动人，凯还来不及说完，甄珍的唇已经贴上凯的双唇，凯一动也不敢动，在还没有想清楚他和风及甄珍的三角关係之前，凯不觉得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后果贪图爽快地跟甄珍上床。
  「你不喜欢我吗？」甄珍坐起身来，拉起凯的两个大手掌去搓揉自己的乳房，她相信没有任何男人能逃离她柔媚的诱惑，尤其是旺盛精力随时都需要宣洩的篮球健儿。
  甄珍又想俯身下去亲吻凯的双唇，凯突然捧着甄珍的脸颊，说出不可思议的话。
  「我...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们必须先冷静想清楚，我们之间的关係...好像...」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对柔软q弹的乳房确实撩人，也激发了凯男人最原始的兽慾。
  一个晚上两个不同的吻，感受截然不同，一个曖昧不明危险刺激，一个大胆豪放热情又直接，纵然后者让他控制不住肉体有了男人的反应，但凯却讶异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竟是前者能带给他更多未知的期待。
  甄珍不敢相信竟然凯在这个时候还能用大脑冷静思考，这对一向只用下半身小小脑的年轻男孩们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可是，你的身体根本不想冷静！」甄珍不想轻言放弃，把手伸进凯的篮球裤里，温柔地握住肿胀的小小凯，这是操纵男人放弃理智思考的煞车阀，解开这个控制桿，她相信凯会像直喷天际的兇猛战机，带着她今晚一起飞越过层层山巔，真衝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