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随了他许多年了,从他被骗来青楼,她就是藤七叔抓来专门伺候他的小妖。
这些年里,她眼看着这个孩子如何在痛苦中挣扎沉沦,后变得邪狞难以捉摸。
可是这两天,他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会在提到柳若烟的时候轻声一笑,或沉思或蹙眉,像个优柔寡断的正常的少年郎了。
“我有些伤心吗?”竹玉怜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那里空荡荡的,又酸涩无比。
好想要什么东西将他的心给填满啊。
下一刻,脑海中浮现了柳若烟拉着他在夜色中奔跑时坚定的模样,一股暖流就在心间流淌起来,心跳突然就快了。
“你先下去吧。”他挥了挥手,想要独自体会这种特殊的滋味儿。
在阿朱关上门之前,他还提了一句,“你去查一查七叔他是否被判了有罪。”
如若被律法判了罪行进了天牢,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呢。
*
“他居然拒绝我!气死我了。”柳若烟愤愤不平地回到客栈,啪叽一下坐到了顾深身边。
“哎呦,这世界上能无条件答应你做任何事情的,大约只有你师兄了,何必再别的男人身上多浪费心神呢。”顾深端了一盘花生米放到她面前。
“我那不是在别的男人身上浪费心神……唉,算了,和你解释也解释不清。”柳若烟叹口气,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你们有收到消息吗?昨晚又死了一个修士。”她小心翼翼问。
顾深惊讶,“你怎么知道的啊,昨晚确实又死了一个修士。”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她俩,才悄声道:“我们没有去现场勘查,听说死者修为最近刚刚突破元婴呢!没想到这样的大佬都被人给杀了,太恐怖了。而且,据说这一次死者身上除了一些魔人留下的伤口外,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伤口,是——”
顾深声音更低了,几乎是用气声,“剑伤。”
“人类修士才用的那种剑,那个伤口是最致命的。”
柳若烟头皮发麻,手紧紧握着自己的膝盖,小声问:“有查出来是什么剑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们还在调查呢,只说那剑应当是五属性的,这年头用五属性剑的修士也不少,就是没想到会有修士残忍到这般地步,居然直接杀害同道中人。”
顾深指了指胸口,一脸唏嘘,“伤口直穿胸膛,这凶手是下了死手的,我猜测前面那么多的修士少女死亡,都与这凶手脱不了干系。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个人类凶手和魔人联合一起杀人呢?”
柳若烟拿花生米的手顿了顿:……你丫的是真会猜。
“你继续猜吧,我先上去补会儿觉。”她步履虚浮地踩着木质地板,上了楼。
当晚,一行人慢悠悠朝着黄鹤楼走。
一路之上河影重重,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河边檐下。
岸边是闲情野趣的百姓种下的各种花草绿植,沿着岸一直走,能时不时听到几声洪亮的蝉鸣。
正是春末夏初的季节,灼灼桃花尽谢,杨柳依依摇曳。
街上张灯结彩,人来人往。
今日似乎是这里赶大集的日子,路边好多卖小玩意儿的。
王七莘惯会哄女孩子开心,给组中的女修士都买了兔儿灯。
柳若烟自打穷了之后,就不再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恍然看见递到眼前的小灯,有些愉悦。
“谢谢王师兄。”道谢的声音若百灵鸟。
这集会长若游龙,不一会儿,柳若烟手里就拎了许多的小礼物。
她在组中是年龄最小的,嘴巴比容貌还要甜,所以被格外照顾了一些。
顾深跟在她身边啧了几声,“也不见有人送给我小礼物。”
“诺,这个送给你!”柳若烟笑眼弯弯,将手里多出来的糖人塞到他手中,后没有一丝迟疑地将手中所有的东西都丢到顾深怀中,“顾师兄先帮我拿一下,我身上有些疼,拿不动这些。”
顾深嘴里舔着甜丝丝的糖人,颇为无奈,任劳任怨当上了苦力。
隔着无数的灯笼,在集市的另一端,从满春楼出来的竹玉怜快步朝着黄鹤楼走去。
阿朱说得对,柳若烟都来邀请他了,他不去,她应当会伤心的。
至于那些人会不会说他以前的荒唐事情,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而且他相信,柳若烟远远比他想象中更了解自己。
她对他的一切都不意外,她对软弱的他、悲哀的他、疯狂的他,全盘接受。
她说,她甚是心悦于他。
竹玉怜微微一笑,理了理自己垂在腰间的青丝。
他大步地朝着黄鹤楼走去。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柳若烟的身影。
她蹦蹦跳跳的,无忧无虑的,在各个摊子间流连忘返。
美好的笑容对着周围的人绽放,星光闪烁的眼睛里藏满了快乐,娇嫩得像是山桃花。
他不禁被那个笑容给感染了,伸出手来想要喊她的名字。
可是,下一秒——
他胸膛里的魂玉就飞了出去,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在用力地捏着他的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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