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出了餐厅，两人去买了一些水果和花去了墓地。
  沈穆站在墓碑前，指腹摩挲着墓碑上的文字。他的手指落在墓碑上的照片上，凝视着那张被雨水冲得发白的相片，男人的眸光深沉。
  沈亦交待的事，他都做到了，唯独一件事，他违反了约定，那便是他让陆振柏知道了柠儿的存在。
  虽然有悖沈亦的意愿，但是血浓于水，他做不到让柠儿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亲人的存在。有了父亲和兄长的疼爱，柠儿也会比以前更快乐一些。
  沈穆微微屈身，蹲下，将手中拿着的百合花放在墓碑。
  对着墓碑，他缓缓开口：“您放心，柠儿过得很好。”
  直到沈穆直起身，江青柠才蹲下，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中的情绪翻涌。
  七月，天气闷热，温度高，人心也比较浮躁。
  江青柠看着贴在墓碑上的照片，心中沉静。
  她抱着墓碑，头靠在那张照片上，低语：“妈，江家欠你的，我已经尽数讨回。我还有一个哥哥，他很疼我，长得很英俊。还有，我终于明白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即使你恨他，但是我知道，只是因为太爱，所以才如此恨他。”
  “当年的事，我是局外人，并不清楚，但是父亲已经同意彻查，我相信父亲能够查清楚，也相信他会为当年的事情画上圆满的句号……”
  江青柠抱着墓碑，絮絮低语，不知过了多久，她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事。
  每次来看母亲，江青柠的心中总是微疼着，如同胸口放了一根针，时不时刺一下。
  压抑许久，所有的情绪爆发，她抱着墓碑，不断诉说着，说了很久，嗓子干哑。
  七月的天气多变，刚才还热得浑身冒汗，这会儿已经电闪雷鸣。
  沈穆站在她的身后，蹲下身子，轻轻地抚着她的发，“柠儿，快下雨了。”
  那些阴暗的过去，日日困扰着她的噩梦逐渐驱散，狠狠发泄过后，她的心明朗，她以后有宁西洲，有沈穆，有亲人，甚至还会有孩子。
  江青柠转身时，沈穆看到她红着的眼眶，有些心疼。
  沈穆很少见她哭，哭得最惨的一次便是沈亦过世那会儿，再见到她哭便是今天。
  小孩子小时总爱哭，做错事被揍用哭来博取同情，让大人收手。得不到某样东西，用哭来威胁。而江青柠小时候却很少哭，偶尔哭一次，假得不能再假，还往眼睛皮上点口水。
  她小时虽然皮了一些，也经常惹事，每次她惹事，沈穆都舍不得拉过去来揍一顿，甚至想着法帮她兜着。
  沈亦因为工作原因，几乎不在江青柠的身边，无论是家长会，还是她的日常生活都是沈穆一手接管。虽然比她年长十来岁，她做错事，他也从来不舍得以长辈的身份苛责半分。
  江青柠做事有底线，有分寸，不会乱来，沈穆便不会过多责备。
  第一卷 正文 第781章 克制
  沈穆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姑娘哭起来好丑。”
  江青柠破涕为笑，鼻涕差点吹在男人的衣服上，“沈大爷，你到底会不会安慰女孩子？”
  说话这么耿直，那些女孩子，谁受得了？
  江青柠吸了吸差点吹出来的鼻涕，从他的怀中起来，一滴水落在她的手上，她揉了揉眼睛，“下雨了，我们先下山吧。”
  沈穆从怀中拿出一块灰色的手帕，擦了擦她的鼻涕，“女孩儿别这么豪放，这鼻涕都吹出来了，男人见了都该吓跑了。”
  江青柠一听，冷眼，从他的手中拿过手帕，擦了擦鼻涕，“手帕我收下了。”
  沈穆：“……”
  ——
  从墓地出来，江青柠习惯性地沉默。沈穆本想将她直接送回家，她却摇头，没有选择回家，而是选择去酒吧。
  每次从墓地出去，她总会去那样热闹的地方闹一闹。
  沈穆知她心情不好，也随她去了。外面太杂，沈穆便开了包厢，点了一份酒。
  江青柠打开酒瓶，往杯子里倒酒，刚端起来，就被沈穆夺了手中的酒杯。
  “女孩子喝什么酒，我帮你点了一杯果汁。”沈穆说完，抬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沈大爷，不带你这样的。”江青柠一口血吐出来，自己都喝酒，好意思说她。
  沈穆晃动了一下酒杯，江青柠的咽了一下口水，“我只喝一点点。”
  沈穆无奈，帮她倒了小半杯酒，推到她面前，“嗯。”
  以后管她的时间也少了，见她的时间也少了，任由她去了。况且，今天她的心情也不好，让她发泄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沈穆却没有再动桌上的酒杯，默默地看着江青柠一杯接一杯地下腹。
  见她喝得有些急，他低声道：“慢点。”
  “嗯。”江青柠懒庸地靠在沙发上，说好只喝一点点，说好喝慢一点的江青柠彻底喝高了。
  她拿起话筒，鬼哭狼嚎了几个小时，包厢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不然隔壁的朋友就遭殃了。
  而坐在包厢内的男人从头到尾没有皱一下眉，静静地看着她闹腾。
  发泄够了，她也消停了。
  酒劲上来，她窝在沙发里沉沉睡去。
  在包厢里守了她几个小时的男人看到她躺在沙发上，没了动静，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