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像你说的那样，刚杀完一个人，还在亢奋期暂时没打算出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宋臻随即调出了康平在京都医院住院的病历资料。
  “他的眼疾比较严重，才进医院的时候甚至看不清，后来经过治疗有所好转，但因为治疗期间太过无聊玩手机，后来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以至于他只要多玩一会儿电脑和手机都会流泪，这里都写得有。”
  孔笙立即接道：“刚刚资料上显示，他在昨天晚上去了‘嘉勇网吧’，前后大概玩了4个小时左右，如果他的眼疾这么严重的话，是不是说，他现在很有可能在养眼睛，所以才没有再去网吧，也没有用手机？”
  “我认为是这样的，如果你眼睛不舒服，你怎么养？”宋臻反问。
  “看绿色的植物，看远方，或者闭眼。对，睡觉！”孔笙立即伸手指着宋臻，“肯定是在睡觉！”
  说完，孔笙立即风风火火地走向先前那个技术员，“马上帮我筛选青泥湾一带便宜的宾馆和招待所，调取那附近的监控。”
  “没用，网吧周围的监控是坏的，宾馆周围的监控也不一定有用，关键人流量太大我们眼睛看花都不一定能有结果，何况他肯定经过了一定的伪装。”宋臻打消了孔笙的这个念头。
  “即便抢了死者身上的钱，他也肯定舍不得去贵的地方住，最重要的是，贵的地方对入住人的身份信息都会进行登记，邱森既然能够查出来身份证最后的使用地是在网吧，那么康平昨晚住的肯定是不用登记小旅馆，难不成我们去蹲点？”
  “蹲点倒不至于，但网吧附近肯定是要走一趟的，不过在出发之前，还是需要这位同事帮我们筛选一下宾馆。”宋臻回应道。
  很快，警察同志通过相关部门登记筛选出了符合孔笙他们要求的宾馆名单，并调出了青泥湾一带的地图打印出来。
  嘉勇网吧距离火车站大约800米左右，宋臻立即以“嘉勇网吧”为中心画出了一个直径两公里的圆圈，然后勾选出了范围内的酒店。
  “来吧，打电话，一家一家订房，看看哪些不要身份证也可以入住。”宋臻将划掉的单子复印了一份递给了孔笙。
  别看宋臻圈下来的地方才巴掌大点儿，但那地方挨着火车站人流量大，小到招待所，大到五星级酒店，规模不一而足，数量倒是惊人。
  看到那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字，孔笙立即头皮发麻，不过这也总比亲自用两条腿跑过去问要好多了。
  旁边的s省的同事见状也立即前来帮忙，“是要打电话吗？我也可以。”
  很快，整个办公室6个人都开始用各自的手机根据订房电话打电话。
  大家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怎么装作旅客，大约半小时后，密密麻麻的名单就被划得只剩下了11家了。
  在e省也发生命案之后，s省明显是增强了这方面的检查，大部分旅店都老实了，没再敢因为挣钱就让不明身份的人往里头住，名单上剩下的这11家，规模都很小。
  “孔副队、宋副队，这样会不会有漏的？毕竟除了正常注册经营的，市面上应该还有私人开设、连个体工商户都算不上的那种？”其中一个警察有些担心。
  孔笙点头，“肯定会有，一会儿我和宋副队去实地走访的时候还会再看，这份名单的主要作用是排除，缩小范围，是吧宋副队？”
  孔笙偏头朝宋臻看去，宋臻肯定的颔首，“这份名单主要在于减少工作量。除了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之外，甚至还存在电话里义正言辞对我们强调没有身份证是一定不可以入住的旅店转眼就帮没有身份证的客人办理入住的情况，毕竟我们是打电话过去，人家防着我们是暗访的工作人员。”
  “那怎么办？”那警察疑惑了。
  “从概率上来讲，我们只是先去查概率相对较大的，或许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恰好在小概率里，但等我们查完概率大的，估计他的手机也该开机了。”宋臻回道。
  说白了，他们只是不想太过被动地等待犯罪嫌疑人主动现身，所以才采用这种方式主动查找犯罪嫌疑人的行踪。
  相比其他人的茫然，孔笙就要淡定多了。
  很多时候，机会都是他们自己创造的，大不了查完大概率再去查小概率，把那附近都给翻一遍，她就不信查不到那么一个人！
  “走吧。”她喊道。
  “等一下，走之前先换个装。”宋臻建议道。
  孔笙随即明白过来。
  她虽然在出租车上睡着了，没有听到宋臻打电话，但因为f省公安厅官博都出面了，有同事给她发消息，所以在动车上也算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捋顺了。
  想到这两天两人几乎在哪都能被拍到，她也觉得有些头痛，看来必须进行一定的伪装；另一方面，也避免了两人被凶手提前认出，导致期间出现其他的差错。
  很快，两人在s省同事的帮助下成功实现变身。
  宋臻这两天太忙，胡须没怎么剃又疯长了起来，他干脆贴了个八字胡，同时剃胡须的时候特意留了鬓角和下巴周围那一圈，再戴上一个摇滚范儿的黑色冷帽，跟玩音乐的流浪歌手有一拼。
  孔笙更是，直接一身朋克风，不知道s省的哪位同事穿衣风格那么大胆，竟然借了她一件全是铆钉的外套，穿上去整个人就是一个刺猬，再踩着双高帮皮靴，身材和造型都是说不出的冷艳火辣。
  最搞笑的是，孔笙竟然直接借了一个女同事的化妆品，给自己上了一个火红的唇色，并且拿着眼影伸手胡乱在眼皮上轻轻点了点、拍了拍，十分火速地化了一个近似“烟熏妆”的妆容。
  手脚麻利，看得一众男同志目瞪口呆。
  也亏得她皮肤底子好，即使没有涂粉打底也不会令人觉得突兀。
  搞定，两人看上去登时就是一个妥妥的“卖艺”组合。
  随后，一直在奔波的两人又再次出发，警方将两人直接送到了网吧门口。
  根据距离远近，宋臻对排除过后剩下的11家旅馆重新进行了排序，然后从最近的一家开始查起。
  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刑警，对于伪装和问话自然有一套自己的功夫。
  根据装扮，两人干脆就说自己是做音乐的，说他们本来是一个乐队，这次来其实主要找乐队里的另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失恋，想要脱离他们乐队，他们担心他出事，并且不想就这样放弃做音乐，这才过来找他。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形容康平的长相，说两句话后，就干脆拿出了康平之前做乐队的照片，以及康平的生活照，并特意强调，康平比较白，眉头上有颗痣。
  这样的套路跑了名单上的好几家宾馆，没想到在第7家旅店的时候还真问到人了。
  “妹儿别着急啊，等我再认真瞅瞅这个照片。”负责前台收银的是个快四十岁的大叔，看到孔笙那冷艳个性的装扮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并且从她手里接过手机的时候故意揩了一把油。
  孔笙眸光沉冷，要不是为了办案，她一定会把这个人的手给扭得错骨分筋。
  而老大叔的色胆包天的行为也令她一度怀疑，这个大叔根本就不知道康平，而是故意趁拿手机的时候摸她一把，从头到尾就是骗他们的。
  不过戏要演全，她也不想直接把手机抢过来令人起疑，只是脸上露出些不耐烦。
  “老板您好好想想，我这兄弟这次被女朋友伤得很深，除了想要劝他回去和我们一起继续搞乐队，其实我们最担心的是他出什么事，他那个人就是个闷葫芦，一遇到事就关机，捂着被子睡觉，不过他身体不是很好，有次差点儿睡死过去。”
  老板脸色微微变化，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到了宋臻脸上，“你朋友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