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作者:离九儿      更新:2021-02-12 02:04      字数:4149
  楚棠木木的看着他。
  霍重华顿了顿,才道:“我夫人很……大方。”
  楚棠:“……”不愧是状元郎,借题发挥的本事无人能及!大方?前几日也不知道是谁唆使了青柳儿等人,在她面前说项,让她大方一些,原谅了他。
  本来楚棠还想跟他说上几句,被他这般‘指桑骂槐’,她又不想睬他了。
  霍重华揉了揉眉心,到了王家府邸时,扶着楚棠下了马车,让青柳儿等人好生伺候着。
  这‘伺候’之中,监视占了主要部分。上回黄大人的长孙满月,楚棠收到陌生人寄信的那件事是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霍重华面上与她嬉闹,防备之心却超过任何时候,这一点,楚棠心里清楚的很。
  王若婉此事还在闺阁中,程家迎亲的队伍尚未过来。
  她已经着了大妆,发髻上戴了赤金凤尾玛瑙流苏,配了溜银喜鹊珠花,凤冠还没戴上,已经是珠光宝气,奢华富贵。
  楚棠微愣,几月不见,王若婉又变了样子,比之前在慕王府看到她时还要丰腴,有大唐美人的风采了,十分富态华丽。
  屋内除了王夫人之外,还有几个面生的年轻妇人,应该是王若婉的闺中密友。
  她看见楚棠,立马拉着她说话,又问起她的肚子怎么没反应。出阁快到一年还没有身孕,会成为所有人关注的对象。
  楚棠默默的接受屋内众人投过来的探视目光,心道:王姐姐还没正式嫁人,怎就什么话都问了?
  关于孩子一事,楚棠自己也是尴尬的。
  王重阳这半年一直在告假修养,霍重华帮衬着王家做了不少事情,其中就包括了这场婚事。故此,王夫人对霍重华也有所改观,自然对楚棠也和颜悦色了起来:“听重华说你喜欢喝羊乳杏仁茶,我早命婆子备上了,你跟重华还年轻,孩子的事不必太心急。”
  屋内众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扫视过来,看得楚棠如芒在背。
  霍重华又在外面说了她什么事?
  楚棠笑而有礼:“多谢王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王夫人瞧着楚棠年纪虽小,性子却比自家女儿沉稳太多,一想到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女,难怪这般清瘦,定是无人照拂的缘故,不由得心疼了几分:“谢什么?今后与重华多来府上坐坐,这次若婉大婚诸事都是重华一手在打理。我还没谢他呢。”
  王夫人之前是卖豆腐的,王大人发迹之后,她与京城贵圈的妇人走不到一块去,在教养女儿方面,也是随性。不然王若婉也不会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样子。
  高门大户的婚事,操办起来并不容易,王重阳又在养腿疾,若无霍重华,王夫人估计得累得够呛。
  楚棠这时的脸色已经没法表现得正常了,只是笑了笑:“那是他份内的事。”
  原来他这阵子回来的晚,是在给王家办事。
  很是奇怪的心情,楚棠对王若婉心存内疚,王若婉嫁得良夫,她是真心欢喜的。但一听到霍重华也在操心这个事,心头有些像被棉絮堵着的感觉。
  反正……不是特别痛快。
  外面传来漫天的炮竹,丫鬟兴冲冲跑了进来:“夫人,姑爷来了!”
  大约,吉时快到了。
  屋内的丫鬟婆子给王若婉戴上凤冠,盖上绡金的红盖头,准备好了上花轿。
  楚棠在女方的相宾一列,跟着出嫁的队伍,一道去程府。
  程赞礼在朝中很有威望,程家是京城出了名的诗礼簪缨大族,祖上还有人在前朝当过宰相。程赞礼的儿子,程学东是国子监的博士,年纪不大,是个风趣之人,其妻早年过世,膝下独有一女。王若婉将来生了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程家对这门婚事也很重视。
  这厢,霍重华在王重阳身侧替他挡酒,招待朝中众同僚。
  三品大员的女儿出阁,嫁得又是刑部程大人之子,这两家可谓强强联手,参加酒馈的官员自是不在少数。霍重华一轮陪酒下来,却是面不改色,宛若未饮。
  礼部右侍郎善大人,是个嗜酒的中年男子,在朝中号称‘醉不倒’,他有心调侃王重阳膝下无子,官位再高又怎样?还不是等于断了香火!他的有意为之却是被霍重华给灌了大醉,最后只能趴在墙角的雪地上呕吐。
  “……”众大小官员再无一人上前找王重阳喝酒了。
  王重阳觉得霍重华这个学生没有哪一点是不专的,不比儿子差!
  估计善大人‘醉不倒’的头衔今后要让贤了。
  *
  程家的府邸还在玉树胡同东边,从王家出发,一个时辰方才能到。
  程府很有古味,底蕴丰厚,是那种新起之家没法相比的。程夫人病逝已久。程学东是嫡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庶弟,因着不学无术,现如今在清河谋了个舱头的闲职,所以说王若婉嫁进程家,上无婆母,下无妯娌,只有一个继女需要她教养。
  王若婉这桩婚事其实很适合她这样的性子。
  楚棠在前厅吃了酒席,就被叫到了婚房里,王若婉头上的盖头已经掀了,她倒是一点不拘谨,饿极了,就让丫鬟热了饺子给她吃。生怕委屈了自己。
  楚棠与霍重华大婚的细节依旧历历在目,当初她却是忐忑不安,诚惶诚恐的。这个时候,她又觉得像王若婉这样活着也没什么不好。
  人,不一定非要精明通透。
  屋内看热闹的妇人一一离开,王若婉独让楚棠留下,“棠儿妹妹,我给人做继室,你会不会笑话我?”
  这个……
  楚棠笑了笑:“怎会?程大人才情并重,相貌儒雅,想嫁给他的姑娘多的去了。”
  王若婉听了好话,心情也好,没错,她自己也这么觉得,否则也不会一眼就相中了他,就如当年对霍重华一瞥惊鸿无异。
  楚棠除了给王若婉添箱之外,还单独备了一套珍珠赤银头面,王若婉很喜欢,又问了楚棠不少令她难以回答的问题。
  诸如,头一遭疼不疼,霍重华厉不厉害,府上有没有侍妾,还说起了她娘给她压箱底的避火图……
  楚棠基本都是应付着蒙混过去了,外面有丫鬟进来通报,说是霍重华来找她时,王若婉还在意犹未尽的说着话。仿佛她的人生当中无从烦恼。
  楚棠跟王若婉告了别,还邀请她有空可以去霍宅看她。
  霍重华肩头落了雪,站在回廊下等着楚棠,高大威猛。
  楚棠一踏出屋子,第一眼就看见了他,她又想起王若婉方才的话,不受控制的脸红了。
  霍重华当然不知道王若婉一个千金大小姐会在他妻子面前说了大篇的荤话,“又下雪了,早些回去吧。”他朝着楚棠伸了手。
  是啊,又下雪了,一年光景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二人上了马车,霍重华才问:“你听程家大奶奶说了什么话?成了婚的人了,还能羞成这样?”程家大奶奶是指王若婉。
  霍重华对王若婉说了什么并不好奇,他好奇的是,楚棠是因为什么而脸红。
  楚棠此刻更不想说话了,他总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出她的情绪。
  马车外挂着一盏银鎏金花犀纹的羊角灯,照着雪光下的路面,有清冷的光线反射过来。
  霍重华样子看着端正内敛,说话时,呼出的酒气却是明显。
  楚棠捏了鼻,忽略他灼灼的视线,不作回答。
  霍重华等了几息,楚棠不说话,他就是闭目养神了。
  到了玉树胡同,霍重华准时睁开了眼,抱着楚棠就下马车,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美,却也凄凉。
  楚棠大惊,身后的一众丫鬟随从更是震惊,忙是打着伞紧步追上去给二位主子挡雪。可霍重华的脚力惊人,青柳儿等人哪里能赶得上?等到踏上回廊,寝房的门已经被人从里面合上,紧接着就是四奶奶的可怜楚楚的叫了一声:“啊!霍重华,你混账!”
  众人:“……”
  下人早早就烧了地龙,屋子里很暖和,还有被熏开的的腊梅,阵阵幽香。
  霍重华将楚棠压在被褥上,头埋在她颈间沉默了一会,领子已经被他扯开,里面可见红底金线粉花肚兜。
  两人是横躺着的,帷幔还挂在鎏金的钩子上,晃了晃,片刻停息。
  楚棠推了推他,霍重华却纹丝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过了一会,霍重华又抬起头,眼神痴迷:“夫人真香,我喜欢。”
  他长的严肃,荤话一说出来,却比痞子还风流。
  楚棠又去推他:“你起来!出去睡!”
  霍重华好像还很可怜的望着她:“万丈深情也抵不上一丝误会,夫人心狠。”
  论心狠,谁能比得上他!
  楚棠被他压得难受,“你快起来!”
  霍重华还真起身了,却是只起了一半,腿还压着她不准她离开。他开始解身上的大氅,修长的手轻易就解开了系带,随意扔在了脚踏,这之后是外裳,他里面穿得薄,眼看就只剩一件中衣了。
  霍重华的眼睛一直盯着楚棠,楚棠如被炭烤,想去踹他,又动弹不得,等他三下五除二褪去了衣服,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长臂一伸,厚布帷帐落地,遮住了外面的光线,视野一下就暗了。
  霍重华带着微醉,指尖所及,是令人颤栗的兴奋:“为夫养了小棠儿快一年了,你该给我生孩子了。”
  太长时间没亲密了,霍重华感觉回到了小筑那日,像个毛头小伙。
  外面雪光微亮,里头莺鸣龙舞。
  青柳儿很识趣,与墨随儿等人在暖房里吃着茶点,等着时辰去送热水。她们不再像以往一样在外面死守着了,大约要过多长时间过去伺候,大抵也已经明了,去早了,也只能白白挨冻。墨巧儿一手拿着黄历,算算日子,估计着小公子大约什么时候生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一并奉上啦……太冷了,明天要是更新不及时,那九儿估计是冬眠去了……
  第120章 高升
  雪停了,晴空万里,麻雀儿在压垂的枝头上啼叫,寻着虫儿吃。
  雪光照的内室透亮。
  一阵轻微的动作,楚棠从昏沉中睁开眼,就看见霍重华站在脚踏上穿衣,胸口处的细长红痕已经凝了血。
  楚棠丝毫也不内疚。
  她昨天真是被折腾的够惨了,因着昨日是王若婉的大婚,她便想起了霍重华与王若婉的上辈子,还有王若婉的死……
  顾景航说,是霍重华亲手所杀?
  楚棠连抬手指的力气也无,一双水眸此刻如荡着春风,风情百媚,她却浑然不知,幽幽的想着往事。
  霍重华见她醒了,笑了笑:“你再睡会。”他自己也知道失控了,若非灌了那么多白酒下去,他怎么会差点就真的强迫了她。
  楚棠不愿意跟他对视,这人混账的时候,也是无人能及的,前些阵子哄着他喊‘天乐’,亦或是‘夫君’之类的,昨夜还非要逼着她跟着他读情诗。
  怎会有人喜欢这种癖好?!
  楚棠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往被褥里钻了钻,发现被褥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新的,她好像也洗过澡了。
  不想了,想了别白想,她在床榻上再怎么抗争,也不是霍重华的对手。
  霍重华衣裳已经穿好,屋内暖如三月之春,他的外裳并没有套上,接着又上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