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作者:起跃      更新:2021-02-10 07:19      字数:3599
  第八十三章
  王钊将信将疑, 可除了这个可能性,似乎也没有其他解释。
  倘若娘娘真认出来了陛下,必定不会这般安静。
  王钊去了前殿回禀。
  周恒已经被一堆臣子围住, 上奏的都是近几日发生的几处地龙翻身, 目前来看影响还不大,可同时发生在了几个地段,不得不让人警惕。
  周恒应付过去, 已经到了午时。
  王钊进来, 周恒正坐在龙椅上, 没再批折子,闭上眼睛, 手指头又敲在了那桌案上。
  “陛下......”
  周恒半晌才睁眼, 道, “朱侯府的人已经回来了。”
  王钊一愣,他并没有收到消息。
  周恒道, “地龙翻身,你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地龙翻身乃天谴, 不出今日谣言就该出来。
  王钊神色一紧。
  周恒又道, “单是一个地龙翻身,怕是还不可信,你再助他们一把。”周恒将桌上已备好的证词递给了王钊, “将这个给林常青的女儿林寒, 五日后太上皇的生辰,让她进宫。”
  王钊接过证词, 瞧过后, 神色更是紧张, 作揖道, “属下这就去办。”
  “叫韩焦进来。”
  “是。”王钊刚走了两步,又才想起来还有事情未禀报,再次转过身同周恒道,“陛下,娘娘的事,属下查明白了。”
  周恒抬头看着他。
  王钊目光有些躲避,但该禀报的他还是得禀报,只得硬着头皮道,“秦府如今只有娘娘一人,娘娘怕是想要个孩子。”
  王钊说完,头顶上半晌没有声音。
  王钊鼓起勇气抬头,还未看清周恒的脸,迎面便飞来了一本折子,直招呼在了他脸上。
  王钊正欲跪下。
  便听到周恒一声冷冷清清地,“滚。”
  王钊挨了那么一折子出去,脑袋终于是清醒了些,恨不得敲再去自己的脑袋,他怎么就信了高沾那阉|人的邪。
  他懂个屁。
  当真有了皇嗣,秦家能拿得去?
  亏他还真就信了。
  王钊一失神,差点就同进来的韩焦撞上,韩焦心头一跳,进去时格外谨慎了些,周恒却没同他多说半句,直接给了任务,“跑一趟侯府,将朱侯爷送给太上皇。”
  韩焦愣住。
  周恒已经起身,往外走去。
  韩焦跟着他一道出来,领命离去。
  周恒却是顺着那白玉台阶,一步步地往那宽阔的殿前而去,高沾跟在身后,周恒立在正殿的中央,停了脚步,抬起头望了一会晴朗的天色。
  那乾武殿外便有人匆匆地进来。
  是文王身边的亲随。
  见到周恒,那亲随突地跪在他面前,“陛下,求求陛下救救王爷吧。”
  今日巳时文王回宫,回来就冲去了太上皇的怡安殿,就似是疯了一般,劈头就问,“父皇告诉我,我母后到底是谁。”
  太上皇忙地让人退避。
  两人关起门来,只留了一个王公公在里面,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外面的人只听到了里头不断传来争吵声和嗷嗷的哭声。
  没过一阵,太上皇便让人将王爷锁在了屋子里,说他疯了。
  那亲随从洛阳回来的路上,就察觉出了王爷不对,后来在驿站,文王彻底发疯,回来后又是这般下场,旁的人救不了王爷,只有陛下能救,那亲随头点在地上道,“王爷从小就同陛下亲近,请陛下救救他吧。”
  周恒也很干脆。
  半刻也没耽搁,回头便吩咐高沾,“去怡安殿。”
  等周恒到了怡安殿,却没见到人。
  只见有太医进去。
  王公公将周恒拦在了外面,不让他见太上皇,也不让他去见文王,只道,“王爷今日擅自从洛阳回来,太上皇说了他两句,两人起了争执,这会太上皇刚歇下,陛下先回去忙政务吧,等太上皇醒了,奴才定会传达给太上皇。”
  周恒没再往里走,“转告父王,让他好好歇息。”
  王公公弓腰,“是。”
  周恒一走,王公公赶紧进屋,太上皇已经躺在了床上,太医正跪坐在床前为其施针。
  王公公上前见太上皇终于睁开了眼睛,老泪都出来了。
  适才太上皇直挺挺地倒下去,王公公差点没吓死。
  实际上,怡安殿从昨夜起,就已经乱了。
  之前朱瑞说出二十多年前侯府曾干过的那些勾当时,太上皇就算是再抵触,不愿意去猜测,可那心头仍然免不得猜疑。
  而他同时又非常坚信,就算是查了,他的娇娇,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的娇娇虽出身卑微,但她干净。
  她纯净的就像是一朵未沾过任何世俗的高山雪莲,她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他尊贵的皇后。
  他又为何害怕查?
  高公公头一回报出来的消息是,侯府当年确实是经营过花楼,且二十几年前,不知为何,随着花楼里头牌的失踪,整个花楼一并被清理了个干净。
  王公公等太上皇的吩咐。
  若是查到这里就停手了,太上皇也就根本不会知道真相,他的娇娇在他心里依旧是尊贵的皇后。
  太上皇却道,“继续查。”
  二十几年前,那花楼就没了,按理说痕迹也被抹去了十之八九,等到王公公派人去查时,却极为幸运地寻到了一本泛黄的名册。
  那名册王公公事先看过,除了牵扯到长安城里不少门户,并没有什么问题。
  王公公将名册交给了太上皇。
  太上皇却是久久地盯着那头牌的名字,慢慢地变了脸色。
  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了几个片段。
  “娇娇这唱的是什么曲儿,朕甚是喜欢。”太上皇搂着朱鸳问她,“要不朕给你赐个名,往后朕就叫你莺儿,黄莺的莺。”朱鸳在他怀里娇笑,“倒是巧了,臣妾之前的名字,就叫莺儿。”
  那头牌的名字也有一个莺字。
  太上皇呆了一阵,又才回过神。
  不就同一个字罢了。
  这长安城里,有多少姑娘的名字,都带了‘莺’字,并没什么可疑。
  太上皇打心底里,根本就不敢去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
  正欲让王公公将那名册烧了。
  王公公却又禀报了一事,“奴才打听到,二十几年前,那花楼清理掉后,倒是还有一位画师还活着,据说手里有当时这些姑娘们的画像,属下去查时,无意中发现大理寺卿范伸,也在找那位画师。”
  那范伸平日里就喜欢逛花楼,去寻花楼里姑娘们的画像倒是不足为奇。
  可太上皇的神色却是一紧,吩咐高公公,“你去将那画师找到,将画册夺来,千万不要落到范伸手里。”
  范伸是谁,永宁侯府的世子,大理寺卿,那画像落到他手里,这长安城岂能还有安宁。
  太上皇即便不愿意去怀疑。
  然而,心底到底还是存了一丝质疑和害怕。
  他不查,但这事,旁人也不能查。
  这些画像倒是比名册得来的不容易,王公公的人同范伸的人,交过手,几番周折后,昨夜王公公才拿到手。
  王公公这回没去翻看。
  那名册他看过,心里多少已经有了底,那些画像得手后,便直接呈给了太上皇。
  太上皇接过来搁在跟前的木几上。
  正欲伸手去翻,心头突然就是一阵狂跳,太上皇又缩回了手,那般坐了一刻钟左右,终是让王公公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坐在了那灯下,一幅一幅地展开了手里的画卷。
  王公公垂目在门口守着。
  半晌,突地听到一阵,“哗啦啦”地声响,王公公抬头,那几上的画像,已是尽数散落在了地上。
  王公公一惊,看向了太上皇。
  却见太上皇两手正死死地攥住了椅子把手,张大了嘴巴,艰难地喘着气。
  王公公魂都吓没了。
  太上皇这毛病,自从朱皇后走后就有,刚开始那年,发病的次数还多,如今这一年虽时不时地喘气艰难,却也没见他这般发过病,王公公忙地上前,将他扶起来,侧躺在榻上,手掌顺他的心口,一下一下地替他顺着气。
  正要回头去唤人宣太医。
  太上皇却是猛地拽住了他的衣裳,对着他直摇头。
  王公公又住了声。
  待太上皇那口气终于喘上来了,脸色已经白成了蜡,王公公这才急着道,“奴才还是去请太医吧......”
  太上皇却是胳膊一抬,手指着地上的那堆画像道,有气无力地道,“赶紧,烧!”
  王公公这会才意识到不对劲,回头往那地下的画像上望去。
  朱皇后的画像就在最上面。
  王公公一瞬便跌坐在了地上,吓得语无伦次,“太,太上皇,怎么会......”
  娘娘,娘娘竟是......瘦马。
  王公公只觉得周身血液倒流,那毛细口一点一点的打开,整个背心都寒凉了起来。
  太上皇躺在床上,双目早已空洞。
  他朱成誉怎么敢......
  他朱侯府,简直就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啊!
  太上皇盯着那帷帐顶,心口一阵一阵地抽,那视线渐渐地模糊。
  他是一代帝王啊。
  太上皇闭着眼睛,一道老泪从眼角流了下来,直咬牙唤了几声,“朱成誉.......”
  他死的太早了。
  他应该被凌迟活剥而死,应该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太上皇那般念着念着,脑子里一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死牢里的牢头叫什么名字?”
  王公公这才回过了神,忙地道,“张荆。”
  太上皇的一双眼睛瞪得通红,“张荆的夫人叫什么名字,你再去看一眼那画像。”
  王公公终于才反应了过来。
  待找到那画像,王公公更是说不出话来。
  太上皇满脸的泪痕,咬牙切齿地道,“查,挖坟!”
  王公公连夜让人去了当初埋着秦家人的那乱葬岗,又去刨了朱成誉的土包子,第二日天一亮,便带回来了消息,“死的人不是朱侯爷。”
  “去侯府,挖地三尺,也要将他给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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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更精彩,两个坏人对决,太上皇会知道什么叫做诛心,太上皇不会那么容易死,后账还在后头呢。宝宝们等跃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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