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眼
  之后, 楚昭昭下楼买咖啡再没遇到过穆际云。
  但是一个星期后, 噩耗传来。
  楚昭昭看见b组的team leader陈姐大着个肚子进了穆际云的办公室, 过一会儿笑眯眯地走来出来, 跟大家说她要休产假了。
  看着陈姐收拾东西, 楚昭昭莫名就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 没一会儿阿绿就被穆际云叫去了办公室。
  阿绿一进去, 见穆际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就知道完了。
  穆际云朝他招招手：“阿绿，过来。”
  “不了不了。”阿绿站在离穆际云三米开外的地方, “有什么事情你就在那儿说吧。”
  穆际云还是笑着，一字一句道：“我们公司去年创立的时候，我还在教书, 全靠你们一手撑了起来。”
  阿绿：“你说重点吧。”
  穆际云：“陈月怀孕了休产假, 我总不能招人直接顶替了她的位置，倒时候她回来多尴尬, 所以我决定让你代班b组team leader。”
  阿绿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过一会儿, 大家都听到阿绿在穆际云办公室里哀嚎, “穆总！穆老师！你看看我的头发还剩多少？你数数？来！”
  阿绿把头伸过去, 非要穆际云数一数。
  穆际云嫌弃地躲开，阿绿又说：“三宝他们组最近轻松, 你找他呀！”
  穆际云沉默着开始思考，阿绿以为他动摇了, 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谁知穆际云却说：“带班的这段时间——工资，三倍，年终，两倍。”
  阿绿：“请问我找谁对接？小晴还是蓉蓉？今天就开始代班可以吗？”
  穆际云点点头，阿绿一阵风似的飞出去了。
  阿绿接了这么个任务，每天加班加到很晚，自然是没办法跟楚昭昭一起下班了，而穆际云体谅他工作累，允许他早上晚一个小时来上班，所以楚昭昭又开始了自己坐地铁上下班的日子。
  夏末的天气，变脸如变天。
  这天，楚昭昭下班后走到楼下，下起了大雨。
  她出门的时候天气很好，所以没带伞，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回公司拿一把公用的。
  走到工位后，楚昭昭拿了伞，还看到自己没喝完的橙汁，觉得放在这浪费，于是顺手拿着打算回家喝。她正要离开，就碰见穆际云从办公室出来。
  “还没走？”穆际云问。
  楚昭昭指指窗外，“下雨了，好大的雨啊。”
  穆际云往窗外看去，“是挺大的。”
  他回头向着楚昭昭，招了招手，“我送你回家吧。”
  “啊？”楚昭昭说，“会不会太麻烦？我家挺远的。”
  穆际云说：“我回我妈家，顺路。”
  楚昭昭看着这雨势，等她下了地铁再去转公交也够呛的，于是跟着穆际云走了。
  两人进了电梯，下到中层时，楚昭昭拧开手里的橙汁，正要喝，电梯门突然开了，一个小孩子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穆际云眼明手快把楚昭昭往自己胸前一护。
  这下楚昭昭倒是没被小孩子撞到，只是橙汁却洒了穆际云一身。
  小孩子的妈妈连连道歉，穆际云没说什么，楚昭昭却十分抱歉地拿纸巾给他擦胸口的橙汁。
  穆际云没动，双手插在裤兜里，低头看着楚昭昭给他擦胸口。由于靠得近，他能闻到楚昭昭发间的香味。
  跟第一次在云烟府邸闻到的一样。
  穆际云瞬间想到了那个穿着黑丝和兔女郎服装的楚昭昭，虽然很艳俗，却着实让他心里冒过一把火。
  穆际云突然捉住楚昭昭的手，“行了，别擦了。”
  再擦下去，要擦出火来了。
  楚昭昭以为穆际云不高兴了，可他抓着她的手，抿着唇，正盯着她看，又不像不高兴的样子。
  楚昭昭试探着抽手，轻轻松松就抽出来了。
  穆际云别开了脸，正对着电梯门，一言不发。
  后来，一路上穆际云似乎都有点烦躁。
  不过楚昭昭想，黏糊糊的橙汁洒在身上换做是谁都会不舒服，心情烦躁也是正常的，因此，楚昭昭更有愧疚感了。
  穆际云开车的时候，扯开领带，把衬衣扣子解开几颗，还是消除不了那种感觉。
  黏糊糊，又燥热。
  楚昭昭看他不舒服，于是问：“车上有湿纸巾吗？”
  穆际云说：“没有。”
  楚昭昭说：“那我下车去买点吧？”
  穆际云难得脸上有些不耐烦，“这么大的雨买什么买，坐好别乱动。”
  楚昭昭这些老实了，一动不动，话也不说。
  由于雨太大，这次穆际云把她送到了楼下。
  楚昭昭正要下车时，穆际云说：“你家里有热水吗？”
  “有啊。”楚昭昭说，“怎么了？”
  穆际云烦躁地拔掉车钥匙，“我去洗个澡，这甜的饮料太他妈难受了。”
  第一次听到穆际云这么说话，楚昭昭觉得他今天肯定是心情不好，就不敢惹他了。
  于是，穆际云拿了车里的换洗衣服，跟着楚昭昭上了楼。
  楚昭昭住的房子是她表姐的，老式小区里的单间，卧室就是客厅，客厅就是卧室，厨房就在门口，卫生间则在厨房旁边。
  穆际云入眼的一切，虽然很拥挤，却干净整洁。
  他看向窗边，心想，这里要是有一盆花就好了。
  这边楚昭昭打开了天然气，又拿了毛巾，说：“穆老师，毛巾是才洗了没用过的，里面有沐浴乳，你要是嫌那个太香的话，旁边还有无香型的沐浴皂，凳子旁边有拖鞋。”
  穆际云摘了眼镜，没说什么，进去洗澡了。
  他正脱着衣服，突然看到通风口晒了个东西。解扣子的手突然一顿，看得有些晃神。
  不一会儿，哗哗地水声传了出来。
  楚昭昭忍不住回头，看向卫生间。这房子很老了，浴室门上半部分的玻璃坏了，楚昭昭当时没舍得换，又想着自己一个人住，于是就用钉子钉了一张布上去。
  但这层单薄的布并不是特别遮光，浴室里等一打开，她就能隐隐约约看见穆际云的身型。
  楚昭昭有些心猿意马，于是坐下看书，可翻了几页，她却看不进去几个字。
  坐了一会儿，楚昭昭又站起来东走走西看看，看见有衣服晒在窗前，她顺手就给收了。
  就在收衣服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内衣晒在卫生间通风口没有收！
  楚昭昭一下懵了，慌张地跑到卫生间门口，可往那儿一站，又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正踌躇着，卫生间的门一下打开了。
  楚昭昭脑子一热，说：“穆、穆老师，您这么快？”
  穆际云皱了皱眉毛，“说什么呢。”
  他穿好了衣服，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床边走去。
  楚昭昭连忙跑进去收了自己的内衣，一股脑塞进脏衣服堆里藏好。
  再出来时，穆际云正看着她。
  他刚洗完澡，头发湿的，水珠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
  楚昭昭看了两眼就移开目光，紧接着听见穆际云说： “有吹风机吗？”
  “啊？哦，有。”楚昭昭从抽屉里拿出抽风机，“只有床这边有插座，你来这里吹吧。”
  穆际云走到床边，从楚昭昭手里接过吹风机后，按了按，没反应。
  楚昭昭反应了过来，说：“这个有点坏了，要把电线那里按着才能用。”
  她给穆际云示范了一下，穆际云鼓捣两下，还是不会用。
  “这样。”楚昭昭又示范了一下，穆际云拿着，有些不耐烦地挥了一下。
  楚昭昭自己用惯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她看穆际云实在掌握不了窍门，而他头发还在滴水，于是说：“我来帮你吧。”
  穆际云便把吹风还给她，说道：“可以坐床上吗？”
  楚昭昭点头，“可以的。”
  穆际云这个身高，不坐下来她根本没办法帮他吹头发，而床边空间狭小，她又没办法把椅子搬过来。
  穆际云坐下后，楚昭昭打开吹风开关，给穆际云吹头发。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他似的，一点点拨动他的头发。
  穆际云坐着，微微低头，一声不吭。
  她就站在他面前，身体随着手上的动作轻轻扭动，伴随着不知是她发稍还是穆际云发间的香味。
  他一睁眼，入眼的就是她的腰。她穿着白色棉线短袖，将腰臀比完美地展现了出来。像趋于本能一般，他看见这样的腰肢就想伸手揽入怀中。
  穆际云目光略微上移，眼前的景象又让他回想起在卫生间看到的一幕。
  白色，蕾丝边，细细的肩带。
  穆际云意识到自己越想越远，终是低了低头，不去看他面前的丰盈。
  可这一低下头，又直直面对她的双腿。
  不管是穿着黑丝，还是这样裸露着，都让他移不开眼睛。
  穆际云想，自己真是个没有内涵的男人。
  他闭了闭眼，随即抬手握住了楚昭昭的手腕，“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班吧。”
  楚昭昭没听清，关掉吹风机后问：“什么？”
  穆际云抬头看着她，依然握着楚昭昭的手腕。
  楚昭昭能感觉到他的手心越来越热。
  “我说，明天如果还是大雨，我就来接你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