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出行挑衣服都有些选择困难症，程湘也不例外，她喜欢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不为给别人看，只为了自己心情好。
  她蹲在地上发愁，顾耀阳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了，不过也好，能为了选哪一件衣服穿发愁的人最起码代表这个人正在过着没什么波折的生活。
  要真经历大波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不会为选衣服这种小事发愁了。
  他揉着她的脑袋:“宝贝，你先去洗澡，衣服的事交给我，我保证你会满意的。”
  程湘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也累了，就去洗澡了，反正今天选不好还有明天，三天呢。
  越是临近张老爷子的寿辰程湘就越是有些不知所措，她想着要不就不去了，若没有三年前那件事，外公是最疼她的，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坐在外公的膝头，外公会拿着她的手教她写字，教她画画，在她看来那是个慈祥又严厉的老人，对着舅舅他们严厉，对自己慈祥。
  程湘有一枚小印章，是小时候外公手把手教她做的，外公也有，每回画完画就会拿出印章盖上自己的名字。
  想到那个老人，她无法去恨，可无论怎么安慰自己，三年前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那些美好的表象揭开了看尽是忧伤。
  张老爷子这次过的是整寿，办的格外隆重些，a市有些头脸的人基本都收到了邀请，能收到张老爷子寿辰宴会的邀请除非是不可抗力的因素，一般都会到场祝贺。
  ☆、chapter49
  程湘给张老爷子挑了块紫色端砚, 张老爷子从前就喜欢在书房里用毛笔写写画画的, 他对书画都很精通，以前有很多人专程过来求字求画, 老爷子觉得好的就会给人家写一幅字，只是那些求字求画里大多是含了巴结讨好之意，真正为了求字求画的远没有那些人多。
  这几年老爷子年纪大了, 对那些前来求字求画的一概是闭门谢客，就偶尔和几个老朋友探讨一番。
  她临去宴会时把那块端砚拿在手里端详了下, 要是送这个礼，虽不重却是投其所好，她自然是了解老爷子的喜好的。
  只是想起三年前他说的那些无情的话, 又把那端砚放了下来，那早就不是自己印象中慈眉善目的外公了。
  顾耀阳走出来把她放在桌子上的礼盒重新拿起来，程湘看见了也没说什么。
  宴会是在张家的别墅里举行的, 顾耀阳和程湘去的不早不晚, 顾耀阳这样的身份，去早了搭讪的人不少, 去晚了显得不尊重。
  路上顾耀阳和程湘商量了一下，问她待会是和他一起以顾太太的身份去拜寿, 还是以张老爷子外孙女的身份去拜寿。
  程湘之前没怎么参加宴会, 被家里保护的很好, 认识她的人不多，可也不是没人认识她，也有一部分知道她是程家的小姐, 张家的外孙女，程张两家关系和睦，张老爷子当年有多宠程湘这个外孙女，就算是没见过程湘也听说过。
  程家如今还好，程伟晔为了傅静薇和傅辰，已经不在乎外人怎么说他了，张家却还是有些封建，极其看重脸面，当初把程湘强行送出国，就是怕她在她妈妈的葬礼上说出影响两家的话，以程湘当时的情况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程伟晔是个表里不一，虚伪的男人，大家族里有私生子很正常，可若是因为小三逼死了自己的妻子，又被自己的女儿当众责怪，曝出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傅辰如今是华宁的总裁，程湘这个华宁的小姐自程太太去世后就没有露过面，甚至连自己妈妈的葬礼都没有参加，今日现身，免不了一番讨论，到时候都知道她是张老爷子的外孙女，她却不以外孙女自居，a市那些无聊的太太小姐们又要多一项谈资了。
  程湘想到那份亲自鉴定，她其实不是特别在意那份鉴定结果如何，妈妈就是妈妈。
  程湘如今也不是三年前那个没经过事的小姑娘了，斟酌一番决定她自己不主动去叫，要是张家人叫她，她也不会去驳他们的面子。
  张家的别墅很大，宴会在一楼举行，场上的宾客已经攀谈了起来。
  顾耀阳和程湘手拉手走进去，一到场负责在场上招呼客人的张家人就发现了。
  程湘的大舅张氏现任的总裁张振正和一个中年人说话，转身看见程湘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向他们走过来。
  场中不少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目光中有好奇和探寻。
  他们都知道顾耀阳结了婚，却不知道顾氏的总裁夫人是谁。
  顾耀阳和程湘结婚没有办婚礼，今天也是程湘第一次和顾耀阳一起公开出席这样的宴会，她们也没听说顾耀阳娶的是哪家的小姐，有些人猜测程湘估计就是个靠着脸飞上枝头的灰姑娘。
  场中有人小声讨论着，顾耀阳人长的帅，帅气多金有才华的男人向来不缺爱慕者，只是这些都是自诩出身高贵的小姐，爱慕也是暗暗藏在心里，不会贸然的说出来，此刻见到程湘不免下意识的和自己比较一番。
  要说程湘那张自带仙气的脸是美的毫无争议的，就算有心挑瑕疵的也不得不承认她美，这些小姐家里有钱，从小就知道怎么保养，护肤品一类用的好，皮肤底子好，稍稍修饰妆容，自然也不会丑到哪里去，再加上人都有些自恋心理，比较一番就觉得程湘的长相和自己是差不多的。
  因为程湘身份不明，这些参加多场宴会的小姐就觉得她家世一般，整天条件是不如自己的，只是运气比较好，靠脸攀上了顾耀阳。
  “顾总夫人什么身份，你们知道吗？”
  一群拼爹拼妈的富二代在一起聊天遇到不认识的都会先问一句什么身份。
  换言之就是她爸是谁，她妈是谁。
  “不知道，以前好像没见过。”
  正好陈锐听见这话，他手里还拿着酒杯，对那群人道:“顾总夫人就是顾总夫人，能什么身份，两人大学就在一起了，谈了好多年了。”
  陈锐挺喜欢程湘的，言语里也是偏袒她的，这群人什么德性他清楚的很，不就是瞧不起人身份吗？一群智障。
  “咦，顾总大学时的女朋友不是那个什么小明星吗？”
  “不知道不要乱说，谣言懂不懂，谣言止于智者懂不懂”
  陈少爷很不屑，捏着酒杯往顾耀阳和程湘这边走想同他们说话。
  张振已经走到了顾耀阳和程湘身边，几个商场上的老板也凑了过来。
  “顾总，你来了。”
  他伸出手，顾耀阳和他握了手，礼貌道:“张总。”
  他们两个客套了一番，旁边一个中年人插嘴道:“还没恭喜顾总新婚大喜呢。”
  顾耀阳手环在程湘的腰上，嘴上道:“谢谢，这位是我太太程湘。”
  程湘微笑着点头，正好和张振的目光对视。
  三年前张振曾在自己这个外甥女眼神里看到过震惊，失望和愤怒，如今只剩下平静了。
  他往程湘身边挪了一下，伸手拍了下程湘的右肩膀，挑了挑眉头，像往常无数次打招呼一样:“一段时间不见，湘湘丫头又漂亮了。”
  众人见张振的手拍在了顾总夫人的肩膀上还说出这么亲昵的话，都有些震惊，这顾总夫人和张总认识。
  又见顾耀阳并未面露不悦，有的已经反应了过来。
  陈锐本来看张总那手拍自己嫂子肩膀上还以为是看自己嫂子长的好看占便宜呢，瞥见他阳哥的无甚波澜的脸就知道事有蹊跷，倚靠在一旁的桌子上看戏。
  程湘勾了勾唇角:“舅舅又取笑我。”
  大厅里几个张家人听到她这么说都松了口气，三年前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忘记，程湘的质问声至今历历在目。
  张家为了得到程家的帮助，连自家女儿被气的跳楼都不敢去讨个公道，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张家这么做确实挺让人寒心，可做为一个张家人，他们又觉得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总不能为了一个死去的人不顾张家这一大家子吧，她们借口都找好了，可还是有些心虚，程家这女儿以前在张家多受宠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一夕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倒像是他们张家从前对她的好都是做戏一般，他们真担心张家这外孙女会在老爷子的寿辰上不给面子，。
  “原来顾总的夫人是张总的外甥女啊。”
  有人恍然大悟，恰好此时程伟晔和傅辰走了进来，众人看向走进来的程伟晔，再看看顾耀阳身边的程湘面色都有些奇怪。
  心里都想着还是华宁的程董事长厉害，岳父大人寿辰，连私生子都敢一起带过来，不知道这位原配生的小姐是怎么想的。
  程湘对张振道:“舅舅，您先去忙吧，我们自己转转就好。”
  那几个先头觉得程湘不如自己的小姐都有些泄气，本来以为是个灰姑娘，如今看这哪里是灰姑娘啊，论财力，a市有几家能跟华宁比啊。
  程伟晔也看见程湘了，只是女儿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拉着顾耀阳往里面走了，他心里苦笑。
  场上氛围有些尴尬，程董事长带着私生子前来参加岳父的寿辰，和自己的女儿女婿遇见了，女儿女婿连句话都没有，可见矛盾不浅。
  公共场合程伟晔从来没说过傅辰是自己的儿子，不过这些也都是大家默认的了。
  其实傅辰和程伟晔不是一起来的，作为华宁的总裁，他也收到了张家的邀请，他是自己过来的，只是和程伟晔正好在门外遇见了。
  场上人已经不少了，因为顾耀阳和程湘刚结婚，有些人就上来祝福他们夫妻，也是找点话题聊。
  张禹从楼上下来看见被几个人围着的顾耀阳和程湘，走过去对程湘道:“表姐，爷爷让你上去。”
  程湘微微错愕，张禹从来都不叫她姐的。
  “姐夫好。”
  张禹对着顾耀阳微笑，友好的伸出了手。
  顾耀阳同他握了手。
  “走吧。”
  其实张老爷子让张禹下来叫程湘上去他是有些不乐意的，他甚至不希望程湘过来给老爷子贺寿，张家为了利益抛弃了她，她为何还要给张家面子。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压低声音对程湘道:“你要不想去就不去，我回去会跟爷爷说你不想见他。”
  看他的表情程湘就能想到他平时是怎么怼老爷子的了，她摇了摇头:“我没有不想去，外公年纪大了，你是他最看重的孙子，不要惹他生气。”
  最看重的孙子，张禹嘲讽的笑了笑。
  “怎么了？”
  “没怎么，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惹他的。”
  只是他不惹老爷子，老爷子看到他也挺气的。
  ☆、chapter50
  老爷子的卧房在三楼, 他平日不住这边, 是住在后面的一栋别墅里，今天是他的寿辰, 为了方便，提前到了这边。
  一楼二楼的设计比较现代化，三楼的装修有些古朴。
  上了三楼右拐一个雕刻细致的屏风隔断, 坐在上首椅子上的张老爷子一头白发，脸上布满皱纹却神采奕奕, 他下侧坐着张家的几个小辈，身旁还站着张家的两个孙女。
  老爷子一见程湘就露出了笑脸：“湘湘来了，到外公这里来。”
  她身旁年轻的小姑娘笑着说：“还是表姐得爷爷的喜欢, 爷爷每回见到表姐都特别开心，真是偏心。”
  说话的小姑娘叫张玥，今年才十七岁, 是张家最小的孙女, 性格开朗，程湘以前到张家来也喜欢带这个小表妹玩, 三年前程湘妈妈去世的时候这小姑娘还在上学，自然不知道程湘是被强行送走的, 张家如今也就她还能这么没心没肺的对着程湘开玩笑了。
  “谁让你没有表姐长的好看, 还怪爷爷偏心, 谁不喜欢长的好看的。
  她的哥哥调笑了她一句，被她狠狠的踩了一脚。
  她哥哥龇着牙，强忍着没发出声, 瞪了张玥一眼。
  程湘侧头看着身边的顾耀阳，老爷子眯了眯眼，顾耀阳走上前：“外公，我是湘湘的丈夫。”
  张老爷子点头：“你们年轻人啊，要好好过日子。”
  “外公，我一定会照顾好湘湘的。”
  他对着张老爷子保证，张老爷子嗯了一声，张玥给他递了一杯茶，他抿了一口，淡淡道：“你不必说这些保证的话，日久见人心，我年纪大了，不定哪天就去了，可湘湘还有她舅舅，她表弟，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她被别人欺负的。”
  顾耀阳道：“外公放心好了。”
  “我怎么听说顾总在外面还有些花边呢。”
  老爷子的声音突然威严起来，严厉的目光直射顾耀阳。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老爷子这是要向外孙女婿立威了。
  “外公，既然是听说，那便是谣言，谣言自是不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