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季灿灿下班后照常去周边逛了逛，夏天天黑的很晚，到八点钟天还算亮着，附近活动的人也多，毕竟是燕城，比小城市安全热闹。
  晚饭是边走边吃解决的，季灿灿去了公园散步，发现有个剧组在拍电视剧，远远地有不少群众在看热闹，正在拍摄的是一部现代电视剧，女演员穿着漂亮连衣裙和男主演对话，虽没有亲热对手戏，但对缺乏娱乐生活的大众人民来说确实够新鲜。
  季灿灿也看的津津有味，察觉天色渐晚才打算离开，而剧组正在专心致志的拍摄西边那抹残存的夕阳。
  因本就站在人群外围，走出去也容易，公园里还有人卖冰棍，季灿灿买了一根咬着吃，循着公园的路标直奔大门。
  不远处跟着的年轻男子亦步亦趋，盯着那抹纤细背影忿忿不平。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姐姐怎会如此伤心？
  即将走到大门口，季灿灿忽然顿住脚步，她发现前面走着一人背影很眼熟，但上次就是因为盯着人家背影夸赞，才引来误会，让陈序以为她在好其他的腿。
  季灿灿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证明当初自己绝对没有取笑之心。
  “陈……”
  刚说出一个字，人家回头了。
  季灿灿没有认错人，今天的陈序穿了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周边走动的人群衣物色彩鲜艳，花园路两旁也有盛开的鲜花，可偏偏看到陈序仿佛眼前多了一幅水墨画，出尘淡漠。
  既然对视了，季灿灿快步跟上他：“陈先生，上次谢谢你，我后来找到招生消息了。”
  陈序浅浅应了一声，没有多言，目光不着痕迹的扫向她身后。
  跟在不远处的男青年皱着眉头，有些不耐，又怕被人发现，渐渐落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两人并肩向前走，季灿灿和人不熟，思索是不是尽快离开，免得太过打扰，不过陈先生人真的很好，那天看他是真的生气了，现在却没有把她当做一个陌生人，依然好声好气。
  “陈先生……”
  “后面，好像有个人一直盯着你。”
  两人的话牛头不对马嘴，季灿灿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而后猛地一激灵，难道是那位季灿灿派来的人？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动作，陈序神色平淡的提醒：“不要回头。”
  “好。”
  季灿灿心里有些慌，那位季灿灿穿到闻馨馨身上，现在还不能下床呢就打她的主意了？不然除了这人，她没有别的仇家吧？
  事情当前，季灿灿顾不得别的，努力笑的很自然看向身旁的男人。
  “陈先生，你着急回家吗？要不我们装作认识，看跟踪我的人会不会离开？”
  陈序微微拧眉。
  季灿灿觑见他神情，心知这要求很过分，可她找不到别的助力，而陈先生是她来到此认识的人里数得着的好心。
  就在季灿灿悬着心忐忑不安时，他轻飘飘的一个好字传入耳中。
  “谢谢陈先生。”
  季灿灿低声道谢，但面上笑靥如花，仿佛两个人的关系多么不一般。
  陈序移开目光，看向路边怒放的月季花，蹙紧的眉头渐渐松开：“嗯。”
  两人很快走出公园大门，季灿灿顿住脚步：“陈先生能陪我买个东西吗？”
  天色渐暗，公园门口有许多做小生意的来碰运气，多是南方运过来的小玩意儿，不要票只要钱，季灿灿一眼看到有人在卖梳妆用的小镜子，摊上还挂着款式各样的墨镜、哈蟆镜。
  “就在那儿。”
  陈序颔首，和季灿灿一起走过去，停在小摊前挑挑拣拣，季灿灿拿了一个头花又放下，改为发箍，最后在摊主满是期待的目光下拿了一个小圆镜，刚好能放到手心。
  摊主以为这对年轻人要买很多东西，毕竟男人看起来气度不凡，总会舍得给对象花钱，谁知道只买一面下镜子，随即意兴阑珊道：“一毛钱。”
  小镜子不大，胜在洋气精致。
  季灿灿从一兜里拿出两个五分的硬币递过去，这时候也想不起砍价，她拿起镜子装作梳妆，随即从镜中观察那个躲在不远处的男人。
  心怀鬼胎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季灿灿第一反应是这人不像是道儿上收钱办事的，反倒紧张兮兮的，明显心虚。
  季灿灿没理出头绪，正打算捋一下头发就恢复正常动作，谁知摊主很不甘心的鼓动：“同志，都和对象到公园逛街了，还不多给人家买点东西？”
  陈序一怔，低头看琳琅满目的货品，又看向季灿灿。
  季灿灿怀疑她是百搭脸吗？一个被人这么说，二个还是，她单身狗身份暴露的不够明显吗？
  可和摊主解释这些很多余，季灿灿想速战速决，想抓陈序衣袖，还没碰到衣服衣角，就看到他跟躲闪瘟疫似的，迅速闪开。
  季灿灿尴尬的挠头，但现在还不能拆穿谎言：“我们往那边走吧。”
  陈序也从刚才的躲闪中回过神：“走吧。”
  可往哪儿走呢，季灿灿装作喜欢的爱美女郎，又用了一次小镜子，发现那个男人仍然跟在后面。
  难道是不知道她家住哪里，所以从她一下班就跟过来了。
  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序：“……你有在听吗？”
  “啊？”
  季灿灿一头雾水，刚才陈先生说话了吗？
  他眉间闪过一抹懊恼：“行了，去前面胡同。”
  “去、去胡同干什么？”
  难道他们要联合动手收拾后面跟踪的歹徒？
  陈序目视前方，声音很低：“看看这人是谁。”
  季灿灿忍不住又给人一张好人卡，一派自然的和他往前面胡同拐弯。
  陈序瞥见她全心全意信任的模样，又皱了皱眉。
  正要走远时，一姑娘啃着包子朝这边跑，一不小心撞到季灿灿肩上。
  “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路。”
  “对不起。”
  她们同时道歉，来人看清季灿灿和陈序，反而愣住了。
  陈序却松开蹙紧的眉头：“她是公安，你把事情告诉她。”
  “啊？”
  “啊？”
  季灿灿抓紧时间，说了被人跟踪的事，而这时陈序忽然转身向旁边的店铺走去，被他称作公安的英气女人听完前因后果立刻义愤填膺。
  “走，我们去那边。”
  公园内外依旧热闹，没有被这两三人的变化影响，拍摄的剧组收工回家，离开剧组的妙龄女郎四处看过，气恼的小声嘟囔：“我哥不是来接我回家吗？怎么还没有过来”
  与她同行的女演员笑道：“你不是说你哥是大学教授，说不定是工作繁忙呢。”
  妙龄女郎垂眸掩饰不悦：“可能是吧，算了，我们先走吧。”
  剧组一行人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撤离公园。
  ……
  公园附近的胡同并不偏僻，胡同里停放着三轮车自行车，多是周围居民去公园做生意用的，俩姑娘走进胡同就消失了。
  梁雪明诧异的四处观察，可就是没找见那俩人，难道说那季灿灿是住在这条胡同？
  “奇怪……”
  梁雪明打算在附近等一会儿，可他身后还放着人家的原味马桶，加上天气炎热，那味儿一个劲往鼻子里钻，他前后看看，转身朝干净的胡同口走，好歹鼻子能轻松点。
  梁雪明一无所觉走过去，背后突然搭上一只手，他还没反应过来，人直接一个擒拿手将他抓住。
  “谁？谁弄我？”
  难道踢到铁板了，梁雪明艰难的抬起头，只看到应该被他跟踪的人站在三步之外，而他身后的女人英气勃勃，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刚才不是个男人吗？
  “你们干什么？”
  女公安杨奕冷笑：“我是公安，你鬼鬼祟祟跟踪人家姑娘想干什么？”
  梁雪明后背直冒冷汗，连声说：“误会！误会！我就是巧合路过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请你配合调查。”
  “我、我叫梁雪明……”
  季灿灿初时没反应过来，将这名字默念一遍很快意识到：“你和梁雪贞是什么关系？”
  梁雪明登时后悔不该交代那么快，他正想辩驳时，杨奕用了点力气，他胳膊钻心疼，只能含糊道：“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真是路过！”
  这时，陈序从胡同口走过来，他是第一个发现梁雪明在跟踪的人。
  “从你进入公园，他就跟在你身后。”
  季灿灿无端端吓出一身白毛汗：“我一直没有发现……”
  杨奕听出了不同，笑着问：“原来你们在约会啊，看不出来嘛，陈教授。”
  “不是的，我是偶然碰到陈先生。”
  杨奕笑眯眯的：“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不管，现在咱们先解决这家伙，我听你刚才问他的话，认识？”
  季灿灿迟疑点头：“对，我大概认识他姐姐。”
  几乎是在听到这人名字那一刻，季灿灿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梁雪贞对某些事有疑心，从而怀疑到她头上，并且派了亲弟弟跟踪调查，而能让梁雪贞如此上心的事，除了邱建业不做他想。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小伙子，人都认出你来了，你赶快说清楚，要是真的犯事耍流氓，那我得带你到公安局一趟，到时候还要通报到你单位，这个轻重你能掂量清楚吧？”
  现在正俨打，梁雪明跟踪单身女青年，往重了说确实是流氓罪。
  梁雪明犹豫半天，形势比人强，他只能老实交代：“我就是想跟踪她，看看是不是和我姐夫有关系。”
  谁知道邱建业的人影儿没见着，他反倒被人抓了起来。
  杨奕惊了，在季灿灿和陈序之间来回打量，虽说当公安见多了各种案件，但第一次见到身边人参与其中，新鲜出炉的八卦谁不喜欢？
  季灿灿蹙紧眉头，下意识看向陈序，他是邱建业朋友，邱建业平时生活作风，他应该了解。
  陈序迎着她的目光，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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