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嗓子, 吓得程柠九一激灵。
  她艰难的从平衡车转过头去，却被人从另一边拍了一下，再回头、又被人从另一边拍了一下。
  嘿！
  居然敢逗她！
  察觉自己因为平衡车被欺负了, 然后程柠九站在那儿不动了，逗她的人也没了兴趣，“不好玩。”
  “爷爷好。”
  眼前的老爷子看起来面色红润，但是程柠九却从他的眉宇之间瞧见了黑气，的确是活不太久的样子, 如今这幅样子、大概就是靠药物在续命。
  就好像是一块布, 本来是碎成了两块, 只有一根线在连着的，却偏偏有人在中间用胶水儿给黏住了, 看起来完好无损, 然而指不定什么时候那根线就会突然崩断，而这个人、也就会因此而没了。
  老爷子年纪不小, 已经九十三岁的高龄。
  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态，饶是程柠九也没有办法帮忙，那就只能礼貌的喊一声爷爷了。
  便宜老爹虽然在爱情方面很渣的，但他又是个孝子。
  老爷子想看个孙儿, 他就真的去弄了一个回来。
  爷爷笑呵呵的看着程柠九，然而随着看清了程柠九这张脸之后，爷爷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嗯？孙女？”
  “不是的，这是您孙子。”知道老爷子认错了，老爷子已经九十多的高龄, 偶尔也有些糊涂的时候, 把程总认作是闺女的事儿也不是没干过。所以, 管家很自然的帮程柠九解释，毕竟程柠九看起来的的确确就像是一个女孩子。
  “就是个女娃娃。”老爷子不听劝，伸手拉住了程柠九的小手。
  爷爷很瘦，就像是一棵生活了很久的苍劲大树，手背上布满了老年斑和凸起来的青筋，乍一碰上去好似是摸到了骷髅。
  然而，爷爷的力气很大，直接把程柠九从平衡车上拉了下来。
  管家看着，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着急程柠九还是着急老爷子，毕竟一位已经风烛残年，而另一个先天不足，哪一个都是碰一下就出事的主儿。
  程柠九倒也不是挣脱不开，而是爷爷的身体太虚弱了，禁不起她的挣扎。瞧着爷爷很开心的样子，程柠九任由爷爷拉着自己，干枯的好似树皮的手把自己白白的小手衬托的更为细嫩了。
  “来来来，跟爷爷走。女娃娃就要有女娃娃的样子，走、爷爷给你找裙子换上。”老爷子住在这里，鲜少能够见到外人，之前听了管家说自己有了孙儿，就时时刻刻惦念着。
  然后也找程总念叨着。
  在得知老爷子没有多久的寿命之后，程总便将把程柠九带到晚宴上公布身份的事情推迟了，先把人送到老爷子这里。
  反正程柠九的身体也不好，需要再养养。
  而老爷子早就惦念着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让他们凑一起倒也没什么，毕竟、老爷子爱睡觉，这小东西也爱睡觉。
  应该挺和谐的。
  被叫做女娃娃程柠九，“……？”她这马甲是掉了吗！
  她回头看下管家，结果管家伸手作揖，用拜托的姿势让程柠九把老爷子哄好。
  好吧。
  看来不是自己掉马了，而是爷爷的问题。
  爷爷住的地方就在附近，程柠九随着他到了一个温馨的房间里，这里放满了女孩子的衣服，都是各种各样的白裙子。
  老爷子拿起来了一条放在程柠九的身上比量着，还一边看着一边赞美道，
  “好看。”
  “可真好看。”
  “女娃娃穿白裙子才是真的好看。”
  “你和你姑姑一样好看。”
  “快去把裙子换上。”
  说完，就自己走了出去，给程柠九换衣服的空间。
  拿着白裙子的程柠九一脸困惑，“……”
  而管家大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窗边，小声的叫程柠九。
  “怎么回事？”抱着白裙子的程柠九觉得莫名其妙，她得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才好吧？
  “老爷子当年有一个女儿，对其十分娇宠，一出生就得到了老爷子的全部财产公证，可以说是整个程家的千金，甚至于老爷子为了独宠大小姐和老夫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惜，大小姐因白血病早逝，死于十三岁那年。”
  “老夫人因思虑过重，卧床不起。”
  “在知道自己的寿命还有最后一年的时候，老夫人选择和老爷子又生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您的父亲。”
  管家大大的话娓娓道来，程柠九倒是知道了为什么首富亲爹六十岁，而老爷子就已经九十三岁的原因了。
  “生下程总之后，老夫人就去世了。”
  “老爷子一个人把程总带大，但老爷子的心中却还是更思念大小姐。”
  “现在老爷子年纪大了，也经常把程总当做是大小姐，许是已经开始糊涂了吧……”
  管家说着，有些唏嘘。
  这件事在这个圈子里不是秘密，因为之前几年的时候，老爷子在重要聚会的时候就叫错过程总的名字。
  而且老爷子当初对那位大小姐的专宠，可以说是整个上流社会独一份儿了。
  在所有豪门都好像有王位需要继承必须生儿子的时候，程家的大小姐完完全全秒杀了所有人。甚至于在程家大小姐小的时候，老爷子也曾开玩笑问过大小姐，想不想要弟弟妹妹。
  而大小姐说：“我只想要爸爸妈妈最爱我。”
  从那以后，大小姐得了十三年的专宠，如果不是大小姐因病去世，那么程家再也不可能有程总的存在。
  彻彻底底的偏爱，可以说是独一份儿了。
  奈何红颜薄命，大小姐没有扛得住这份专宠。
  老爷子还是想着女儿想着妻子的，自己的儿子身边女人很多却经常换也没有后代，所以老爷子可能久而久之就想要把程总当做大小姐来寄托思念了。
  甚至于管家很怀疑，程总之所以要生个继承人给老爷子，就是因为老爷子最近愈加频繁的让他穿裙子了。
  想到老爷子的执念，管家小声的和程柠九说道，“要不，您偷偷穿一下，哄哄老爷子开心？”
  管家是跟了老爷子很久的，也是他负责照顾老爷子的日常起居。相对于程总和老爷子那种古董模式的父子之情，管家则是更心疼老爷子的。因为他是一个孤儿，是老爷子资助他上学给他一条出路，帮他认人，看他娶妻生子。
  于他来说，老爷子是恩人。
  现在老爷子生命中最后的念想，就是那个早逝的大小姐。
  管家原本也不想这么多话的，可是瞧着老爷子实在是喜欢程柠九，以及程柠九长的实在是像个女孩儿。
  大小姐是不可能死而复生了，如果老爷子最后的生命中有一个‘孙女’陪着的话，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了，管家并不想骗程柠九。
  他都是让程柠九自己选择的，毕竟自己只是管家而已，不能替程家的人做决定。
  “ok。”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她当然愿意的啊。程柠九关上窗户，换上了一条宽松的白裙子。然后整个人心情愉快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啊！这种不至于被束缚到憋死的感觉、真好！她可以把尺寸放轻松，是个正常的宽松程度了。
  是的没错，程柠九并不是因为善良。
  而是单纯的觉得穿裙子不用勒死自己太幸福了。
  于是，当程柠九出来的时候，不仅仅是脸，就连身材也是和女孩子没有什么两样。对上管家大大那双困惑的眼睛，程柠九脸不红心不跳，“怎么样，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更真实？”
  “嗯……”管家点点头，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程柠九说的又非常的有道理。
  齐耳的短发，配上过膝的白裙白鞋。
  程柠九笑弯了眼睛，朝着老爷子就跑了过去，“爷爷！”
  “乖、乖……”
  “你长的真好看。”
  “九九真好看。”
  看着这样的程柠九，老爷子简直心花怒放。
  干净、漂亮，声音还软软甜甜的。如果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应该就是这样的吧。记忆逐渐拉远，就在他即将想到生离死别那一幕之前，程柠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爷爷你这里有好吃的吗？我饿了！”
  “有有有，爷爷这里什么都有。”逝者已矣，老爷子活了九十多年也是明白的。瞧着眼前活泼可爱的女娃娃，便不再去想那么多了。
  等自己去了，便可以看见妻女了。
  现在有生之年，就好好看看自己的孙儿吧，那个儿子他没怎么照顾，这个孙儿更是才回到程家。
  他的儿子他了解，唯利是图还总疑神疑鬼。
  这孩子能够出生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如果不是命大，怕是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给程柠九准备了一堆的小零食，老爷子就坐在摇椅上面看着，而程柠九自然是一点儿都不会觉得不自在，她吃的可多了！
  不需要束胸的时候吃东西，是真的香！
  想赖在爷爷这里了，不单单是为了这些好吃的，主要是不想束胸了。
  每个老人家都喜欢看孩子吃东西，老爷子也不例外，尤其是程柠九这种能吃的，爷爷看的是心情很是愉快。
  而管家在瞧见程柠九的食量之后也是不禁感叹，虽然小少爷长的像个漂亮的女孩子，但是这饭量是个男孩子的样子。
  不得不说程柠九的吃播做的很是专业，不仅自己吃了不少，因为看她吃的香，所以老爷子也吃了不少，这让老爷子的主治医师很是欣慰。
  吃东西是好事儿啊，总比吊着营养液好，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精神不了多久。而程柠九也是个惯于偷懒的。
  吃饱喝足，程柠九和老爷子一个姿势，都躺在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睡觉。
  管家，“……”
  你们是怎么做到神同步的？
  还以为你们两个最起码能够聊些什么呢，谁知道吃饱了就睡？只能说是血脉情深？管家很无语，却也退了出去，不打扰这对祖孙。
  而没睡多大一会儿，不长眼的就来了。
  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十七八岁小姑娘，拉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漂亮女人来到了老爷子的住处。瞧着有人在这里拦着，知道自己进不去。
  她们两个站在外面，女孩子端着个小竹筐，眼睛朝着里面望着，而那二十三岁岁的漂亮女人虽然也站在这里，视线却朝着不远处望去。
  她看的方向，是程总在这里的住所。打着来看老爷子的名义，实际上却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
  两个人就站在外面，年纪小的小女孩娇滴滴的喊着，“程爷爷，我和姑姑来看您了，今儿给您带的是我们亲手做的桂花糕，您要不要来尝一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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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九：我仗着男扮女装的名义恢复女装不再女扮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