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打开玄关柜子，从里面找出两双男士拖鞋，他递给季微一双，解释道，“跟她有关的东西，都被我给整理掉送走了，怕被人发现了。家里只有男士拖鞋，你将就下。”
  她，指的是陆瑟。
  “嗯。”
  季微换了鞋，看见家具上都蒙着一层遮灰布，地板上也积了一层灰。陆程赶紧去拿拖把，他一边拖地一边跟季微说，“你去阳台上坐会儿，我先收拾下。”
  “好。”
  季微并没有去阳台，而是一个人参观了陆程的家。等陆程打扫好清洁卫生，季微见沙发上的塑料布被撤下了，便走到沙发上坐下。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超市也快打烊了。他们晚上还没有吃饭，陆程捧着手机在网上逛超市，打算买点儿蔬菜跟肉食，等会儿会有人送货上门。
  陆程一边挑选食材，一边对季微说，“晚饭夜宵一起好了，我们吃火锅好么？我买了火锅底料跟肥牛还有鸭肠，你喜欢吃什么，我都买点儿。”
  “你看着办。”
  “好。”
  陆程迅速买好东西，下单成功后，放下手机。他抬头，发现季微在看自己，就挑眉问她，“莫非是第一次发现，我长得很好看？”
  季微哼笑一声。她直接抬起腿，放在陆程的大腿上。
  陆程懂她的意思，他握住她细长的小腿肚，用合适的力道按着，他问，“累了么？”
  “有点儿。”
  “放轻松，我给你按按。”
  季微身子斜歪靠在沙发上，这的确是个放松的姿势。陆程见状，心中微软。
  “你这家不小啊，是三房户型吧。”季微主动问了句。
  “嗯。”
  季微顺口问了句，“就你跟你妹妹两个人，买三房的户型做什么？”问完这话，季微就察觉到在给她捏腿的两只手，骤然收紧了一些。
  陆程垂着头，季微看不清他的眼神。
  她猜，陆程一定是在怀念某个人。
  陆程的喉结似乎上下滚动了一下，解释道：“当时觉得这个户型采光好。”陆程指着餐厅跟客厅外的阳台，说，“南北通透，住着敞亮。”
  若不是知道一些内情，季微差点就信了陆程的编造之言。
  现在的陆程，城府比少年时候深了太多，她都看不清了。陆程无意过多地同她讨论这些话题，他说，“等会儿煮火锅吃，我去做蘸料。”
  陆程起身走向了厨房。
  季微每天都很忙，哪怕是下了班，也有做不完的工作。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处理今天余下的工作。
  厨房里，陆程扬起手里的刀，随手拍烂几瓣大蒜，他将大蒜剁成末，用两个小碟子装着。他正要将芝麻油倒进小碟子里的时候，季微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惊响，“我不吃麻油。”
  陆程一愣。
  他回头看向厨房入口，看见站在那里，端着一杯白开水在喝的季微。
  也不知季微已经在此站了多久。
  见陆程看了过来，季微又说，“腻得慌。”说完，她喝了口水。
  陆程回了声，“好。”他将芝麻油倒进自己的小蝶里，倒麻油的时候，心里又闪过一些往事。
  然然特别不喜欢吃芝麻油，她有一只狗鼻子，任何菜只要放了芝麻油，她都能嗅出来。季微转身回了客厅，陆程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心想着，如果然然还活着，现在该是怎样的模样了？
  是变瘦了变美了？还是像少女时候一样，胖乎乎的也很可爱？
  陆程准备好了蘸料，又将锅子洗了，将电磁炉找了出来。他在厨房里忙得欢快，季微则在认真办公，这一幕诡异的有些和谐。
  叮咚——
  季微见陆程在洗碗刷锅，她便放下笔记本电脑，跑去开门。
  门外送快递的小哥哥见开门的人竟然是一个大美女，还有些害羞。他脸红红的，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你、你好，你的货到了。”
  “嗯。”冷淡地回了一句，季微伸手要去接那个购物袋。
  那小哥却紧紧地握住购物袋的袋子。
  季微狭长妩媚的狐狸眼眯了起来，她问小哥，“怎么了？”
  “小、小姐，以后不要这么晚买东西，大晚上的不安全…”小哥赶紧又说，“不过，你以后可以订我们家超市的东西，我可以给你配送，你放心，我这人很正直的，你可以加一下我的微信…”
  季微正打算抢了东西就关门。这时，一具温热的胸膛靠近她的后背，接着，一条长臂从她身子右侧伸了出来。陆程一把夺过外卖小哥手中的购物袋，说了句，“没有微信。”
  他将东西提了进来，将门一关，低头就训斥季微，“跟人瞎搭讪什么，大半夜的，也不怕人入室抢劫？”陆程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季微无所畏惧，她十分镇定且狂妄地说，“他敢入室抢劫，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陆程知道季微说得到就做得到。
  “懒得说你。”
  他提着东西回了厨房。
  将蔬菜丢进菜盆子里，陆程一边往盆里放水，一边掏出手机确认收货。收货后，他不忘给快递服务打了个一星，并且评论道：【垃圾送货员，不好好送货，还撩我女朋友，差评。】
  陆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字之后，便点击了发送。
  “你在做什么？”
  听到季微的问声，陆程都没顾得及退出评论页面，直接将手机锁屏，然后往兜里一揣。
  陆程故作镇定地转身，看见季微端着两个碗站在身后。
  季微朝他摊开右手，“拿出来。”
  陆程问，“可以不拿出来么？”
  季微双眼顿时眯起，像是一只即将发怒的狮子。
  丫的手机里肯定藏着猫腻！
  季微目光一沉，视线凌厉像是两把锋利逼人的匕首。
  她忍着怒火，又说了一遍：“拿来！”
  陆程不想惹季微生气，只好慢吞吞地将手机递给了季微。季微点开他的手机，见需要密码，就准备把手机还给陆程，“密码自己输？”
  陆程忙得很，没接，他说，“1707。”
  季微脸上，方才还像是寒冬铺天盖地降临，瞬间转暖回春。陆程主动告诉季微他手机密码的举动，让季微心情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