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作者:
之昔 更新:2021-01-06 07:50 字数:7205
苏苒之如果出来游历的久了, 可能会更相信自己心中隐隐约约的预感。
那会儿她应该会明白,修为越高或者灵识越敏锐的人,对未来会发生的好事、坏事大概都有那一点点预判。
以便作出反应来迎接好事, 或者规避灾害。
但她现在刚下山, 再加上身边秦无这么可靠的朋友都说这个村子没问题了。
苏苒之自然也不会因为莫须有的预感而跟他唱反调。
更别说, 昨儿经过最后一个村子的时候,那个人说过这里有个扶山村来着。
所有的一切都证明这村子大概是没问题的。
苏苒之和秦无走到村口时,能清楚地看到那里栽着的高大槐树。
两人对槐树都没多大反应。
虽然曾经有志怪话本写过‘槐树招鬼’, 但绝大部分百姓其实都觉得槐树与科举吉兆相关。
甚至很多文人都会在院中栽两棵槐树。
像这种村口栽着槐树的,大概率是此村中有人科举高中了。
果不其然,苏苒之眺望过去, 能看到槐树下立了一个碑,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了,但这碑一看就不是墓碑。
“应当是举人立碑。”
秦无自七岁起就没怎么在俗世生活过, 不太了解科举制度。
他跟着苏苒之走近了,苏苒之端详着上面的字,半猜半看的念给秦无听。
“宏庆十三年已卯科第四名举人梁……立。名字实在看不出来了, 不过这是二甲第一名的传胪大人立的碑。”
苏苒之说, “村里出过这么有学识的大人, 氛围一定很不错。”
说着,他们俩就往村里走去。
苏苒之说:“不过宏庆年, 都是上一任皇帝的年号了, 那会儿我还没出生。”
他们俩在村子里绕了一圈, 没发现什么异常。
恰好看到一户人家低矮的围栏里走出一位老太太在喂鸡。
苏苒之等老人看过来的时候, 询问道:“老人家, 请问这里往南走多远, 能有其他村镇?”
老太太年纪虽然大, 但身子爽利,被围栏挡着,看不太清她的腿脚。
她态度很和蔼,说:“往南走啊,正南方向只剩下山了,年轻时我跟姐妹们还去翻过那山,可惜一个姐妹被狼叼走,后来我们便没走过那条路。”
老太太思考了一下,好像想起了老早之前的记忆,说:“我儿科举走的是东南方向,他们说走陆路十几天,再坐船三四天,就能到淮明府了。那儿可是府城,热闹着呢。”
苏苒之道谢。
“多谢您。”
刚刚苏苒之和秦无走完整个村子,发觉每家每户大概都有男女老少在。
就算男人们这个点可能出去干活了,但女人们正在洗的衣服中很明显有男人的衣服。
如果为了苏苒之方便,住在老人家里最好。
不过,老人家里似乎就她一个,院子里也没有晾男人的衣服。
听老人的意思,儿子可能考科举去了。
苏苒之觉得自己和秦无去叨扰老人,老人指不定会不放心自己的安全。
毕竟一个老太太,是没办法跟两个身子骨壮实的青少年比的。
最后,秦无跟苏苒之商量后,随缘敲开一家房门:“打扰了,请问姐姐家可有空房,能否容我和夫君借住一晚?我们明儿个就出发。”
说完,她还准备了二十个铜板。
然而女人直接关上房门。
秦无听到里面有小孩哭啼的声音,说:“可能是家里有孩子,不方便。”
苏苒之笑了笑:“我知道,我不会因为一个拒绝就气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和顾虑。”
总不能要求世上人人都对自己笑脸相迎。
第二户人家是秦无敲门询问的。
女主人看着苏苒之还好,看到秦无就摇摇头:“我夫君外出今日不回来,我不便收留外男。”
“多有打扰。”
“帮不到你们,抱歉。”
最后,两人被村口一户人家收留了,旁边就是那棵槐树。
主人家很心善,厨房借给他们随便使用。
苏苒之和秦无煮了点粥,喝了后给人家洗了锅。
下午又踩点了村子附近的几个方向。
确实如老太太所说,东南方向应该是淮明府,虽然看不见官道,但隐隐能听到车马声;
往正南方向再走两天,应该能走到那层层叠叠又巍峨大山的山脚下。
但那山看着就给人压力,山中指不定藏有大妖。
苏苒之和秦无傍晚回去后便讨论接下来的行程。
吃过晚饭,苏苒之盘腿坐在炕上,跟正襟危坐的秦无分析。
“看样子那山中是有我们惹不起的存在,而我既然想找城隍庙,淮明府确实是最合适的。”
小县城中有城隍庙的概率不大,除非县官特别推崇城隍爷。
一般情况下,只有州府级别的城里才会坐落城隍庙。
但若是淮明府城隍庙里坐镇的不是当时安排那两位阴差的老爷,那也只能等下次了。
苏苒之也不是必须要现在给阴差大人们答谢。
缘分没到的话,只好慢慢等。
她说:“总之,我们现在去闯那座山是不太合适的。”
秦无同意苏苒之的看法。
临近睡觉时,他再去检查了一遍房屋门窗,这才躺上去休息。
-
睡到后半夜,苏苒之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只觉得周围凉的惊人,好像置身于冰窖里一样。
这种感觉完全不应该出现在夏季的夜里。
苏苒之登时清醒过来,她想,难道是遇到仙人跳了,被村里的人给阴了?
她睁开双眸,秦无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身边。
伸手摸了摸,入手还有温度,应该是不久前出去的。
“我怎么会睡得那么沉,秦无出门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也不是懊恼这个的时候。
而且这会儿明显情况不对,说不定她刚刚睡得那么沉,就是因为有妖邪在暗中作乱。
苏苒之拿起剑,下炕穿好鞋子。
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家包裹,里面果然被翻的乱糟糟的。
苏苒之伸手一摸:“凤钗不见了!”
所以秦无刚刚追出去,是因为他发现有人偷凤钗?
就在苏苒之惊疑不定的时候,她这个屋子传来了诡异的敲门声。
“笃笃笃——”
外面没有一丝脚步声,也没有呼吸声,这敲门声……
苏苒之二话不说拔剑出鞘。
可门外敲门声还在继续,看起来十分耐心。
过了好一会儿,敲门声消失,伴随着一声叹息,苏苒之面前蓦然出现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灵体,女的。
穿着淡黄色衣裙,头发乌黑,眉目间夹杂着淡淡的愁绪。
只有一双眼睛是浓绿的,透过窗外的月光,看起来很是瘆人。
苏苒之把剑横在身前,默默召唤体内的功德。
面前这个肯定不是善茬。
很可惜现在没下雨,不能望气,不然苏苒之面对这玩意儿的胜算能高一点。
但就算是现在,她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苏苒之比耐心就没输过,她刚刚没开门,这会儿也不先开口说话。
而是随时警惕女鬼出手。
虽然面前这玩意儿很可能不是鬼,但因为她神出鬼没的,姑且先称呼其为女鬼。
“你带着她的凤钗,身上肯定有她的血脉,你把我的梁郎藏哪里去了?!”
女鬼到底先忍不住了,厉声质问道。
同时,眼眸中淌过两行墨绿色的泪水。
夜色下,看起来像两行血泪。
“姑娘冷静,我不认识什么梁先生。这凤钗是我逛集市时候买的,我夫君也知道,你应该知道我夫君去哪儿了吧?”
原来是找错仇人了。
苏苒之一边解释,同时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巧言令色,最毒妇人心!”
女鬼说完这句,直接七窍流血,同时,从她的七窍钻出来很多叶片和枝干,直接朝苏苒之这边袭来。
苏苒之目瞪口呆。
这难道是村口那颗槐树?梁郎……对,槐树下的举人碑的主人,不就是姓梁吗!
但面前这槐树精显然听不进去她说话,满身像人骨一样的枝干不分青红皂白的全部朝她这边涌过来。
苏苒之见那树枝把房间里的桌子直接穿透,不敢恋战,用剑斩破窗户,直接翻身出去。
月色下,苏苒之这才发现,曾经的村子全都只剩下残垣断壁。
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烧焦了的味道。
苏苒之不笨,既然知道面前这是槐树精,那么肯定不会再往村口去。
毕竟村口是她的老巢。
根据她看话本子的经验,知道这种草木成精,都离不开自己本体太远。
于是她二话不说就往村外跑。
槐树精似乎被激怒,满身枝桠像鬼手一样的跟在她后面。
苏苒之跑的速度到底比不上槐树精追的速度,她得不断的抬手挥剑,斩断那些冲上前来的枝桠。
但因为所有的枝桠太过于繁茂,苏苒之一剑难挡无穷尽的枝桠。
当她被一根树枝缠住脚踝的时候,立马就有更多的树枝缠绕过来。
苏苒之斩是来不及的。
而她心心念念的功德在这会儿终于有了动静。
就在槐树精以为缠住脚踝,就可以把苏苒之拽回来的时候。
苏苒之的功德流淌过脚踝,之前缠住苏苒之的枝桠瞬间全部粉碎,苏苒之也得以重新逃。
这种直接粉碎跟苏苒之用剑砍断仿佛不是一个等级。
槐树精发出一生凄厉的叫声。
她现在知道苏苒之厉害了,但她的攻击却越来越凶、越来越狠。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同归于尽!你还我梁郎的命来!”
突然间,铺天盖地的断枝齐齐化成利刃,往苏苒之这边刺来。
这样,功德肯定不够用!
苏苒之把剑几乎舞成了剑影,也挡不住这么多、源源不断的攻击。
“不行,我不能死!我还没找到秦无!”
“而且我这要是死了,还是枉死的,下去后都没脸见爹爹。”
苏苒之一边抵挡着攻击,一边思考自己能自救的方法。
——引气入体!
只有开始修炼,才有可能抵挡住槐树精的攻击!
说不定还能配合着灵力和功德,一举将槐树精击倒。
她闭上双眼,听着风的方向,风会告诉她枝桠从哪个方向袭击而来。
风、风也会裹挟着无尽的灵气!
就在生死的须臾之间,苏苒之突然头脑一片清明。
她依然闭着眼睛,但是眼前却出现了不断袭击而来的被削尖的树枝,这要是被扎到身上,一下就能死人的。
苏苒之来不及思考这跟自己雨天‘闭目可视’的能力好像一样。
她只感觉到周围灵力不断的涌进身体,那些枝桠来不及靠近她,就被汹涌的灵力压成了齑粉!
苏苒之进入到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她依然拿着剑,双目紧闭,但这会儿对外界状态却感知的比睁眼还要清晰明了。
甚至连那放弃抵抗,不回自己本体、而是瘫倒在路上的槐树精的所有情绪都全部‘看’到了。
但其实苏苒之现在没法动,因为她自己就是灵气漩涡的中心。
这些灵气在她身边跳跃、舞动,一遍遍的被功德打磨至最精纯,才会吸收入身体。
毕竟是自己修为突破,苏苒之意识到这会儿全身心沉浸去吸收灵气比较好。
在这个灵气漩涡中,根本没人能伤害的了她。
但这会儿秦无还没回来,苏苒之抵抗着身体的本能反应,直到‘视野’中出现秦无安然无恙的样子,她才彻底的把所有意识全会收回。
秦无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手上还抓了那个进屋来偷东西的老太太。
他因为五年都在荒郊野岭度过,睡眠非常浅,看到这位老太太偷拿凤钗,他就追出去了。
哪想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这位老太太,就是给两人指路,说自家二字科举走哪条道的那位。
老太太除了跑得快,没什么攻击力。
这会儿她被秦无提溜着衣领带回来,扔在那瘫倒在地的槐树精身边。
老太太都是上一任皇帝时期的人了,早成了鬼魂。
这会儿她看到槐树精全身的创伤,立马过去哭爹喊娘的问她:“怎么啦?文文,你别吓唬娘啊,娘今儿就不该听你的去偷东西,你千万要没事,我、我这老太婆就算是魂飞魄散,我都要换你没事啊。”
秦无担心苏苒之的顿悟会被打断。
用剑指着那槐树精,说:“闭嘴。”
荒村再次寂静起来。
-
第二天,苏苒之这边的灵气漩涡才淡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吸收了多少灵力,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
秦无见她这边可以靠近了,眼中一直在翻滚的黑意才散开去。
只是秦无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苏苒之看着这满片的断壁残垣,还有几十年前遗留下来的烧焦的骸骨,不难想象这村子当年发生了什么。
她倒是没有直接对槐树精痛下杀手。
反而经过昨日的生死搏斗,和临死前的顿悟,她想知道槐树精在这里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为什么单单对她有如此大的怨气。
槐树精是个铁骨铮铮的女人,说自己就算是死,一个字也不会说。
但是老太太怕啊,老太太跪坐在她旁边,说:“我说,我都说,我全告诉你们,你们别杀她,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原来,槐树栽在这村口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
因为此处百姓和乐,灵气也算充裕,就逐渐诞生了灵智。
槐树听村里老人说从村子往南一直有有大妖,会吃人的那种。
她就默默记下,暗中拦住了不知多少准备去山里探险的青壮年和姑娘们。但她毕竟不是神,也有没拦住的。
不过这种下意识的动作,为她进一步修炼奠定了根基。
后来又过了不知多少年。
有一个叫梁承云的男孩子喜欢坐在槐树下念书写字,还经常在槐树上刻下自己的身高,对比是否长高了。
梁承云就是老太太的儿子。
槐树枝叶繁茂,刻两下也不觉得痛,反而还很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
渐渐的,小男孩成了村子里最有出息的青年,每年出去几个月考试,都会有官家的人前来送上喜报。
槐树精很佩服他,偶尔会现身给写字流了满头汗的他扇风,还用自己的花液给他酿蜜。
梁承云也是个胆大的,知晓只有自己一人能看到槐树精,也不害怕。
反而还因为她眼神的天真懵懂,给她讲书中的大道理。
甚至还给她取名:“木文。”
并且还说过:“我想当一代名相,让我大安国再太平安康数百年!”
不得不说,以梁承云的胸襟、气度,是有这个能力的。
他殿试上,拿到了第四名的好成绩。的确是风光无限。
如果苏苒之给那时的梁承云望气,一定会看到这气白中带紫,是贵气!
哪想到,上一任年轻陛下的妹妹看上了梁承云。
梁承云自然不想当驸马,他一辈子渴望建功立业,名留青史,他希望自己的治世之道可以让更多百姓安居乐业。
并且,梁承云虽然没说,但他一想到娶妻,面前就出现那个穿着淡黄色衣裙,满目天真纯粹的姑娘。
回家后,他就画了一幅木文的画像。
梁承云不知道,他头上的发簪是木文用本体做的,能感应到他的心意。
木文其实很开心,她想,就算梁郎以后娶妻生子,她也无憾了。
木文从来都是以一种不求回报、善待所有人的心态处世的。
这应该跟她树木成精的本质有关。
——槐树的花果叶子供人食用或者入药,躯干还能给人盖房子……
可谁都没想到,那位公主因为梁承云的拒绝,感觉丢了面子,直接派人暗杀了梁承云。
还伪装成屋舍走水、引发火灾的样子。
这一切都被木簪感知到了,她只能拼命用自己那一截儿本体保护住梁郎的魂魄。
而梁承云本身命格不凡,只可惜冤死的太早,被烧后居然成火灵之气,储存在木簪中。
可公主身边是有能人异士存在的,自然发现了这段木簪。
能人异士为了讨好公主,给其外面镀了层金,做成凤钗的样子。
最后,还因为公主一句话,担心梁承云母亲和乡亲来闹事,又派人把那村子烧了个一干二净。一个活口不留。
只留下一棵槐树,原因是:“这是指路槐,没有这槐树的话,万一有人进了那深山,就出不来了。”
因此,槐树精木文得以存活下来。
但槐树本来就属阴,在那些人准备打散梁承云母亲魂魄的时候,她费尽心思把其魂魄藏起来,跟其他人魂魄一样,伪装成被阴差带走的样子,这才逃过一劫。
老太太说:“我既然知道我儿与木文情投意合,我就认她做我的儿媳了!没有她我早死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仙长们,她不过是因为凤钗才做了糊涂事,求求你们绕过她吧,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啊。我就算做牛做马,我也会为她赎罪的。”
秦无把追回来的凤钗递给苏苒之。
苏苒之指尖抹上去,把自己的功德吸收走,火灵之气便暴/露出来。
现在她身体里有了灵力,处理起功德来倒是得心应手了。
槐树精木文此前一直感受不到发簪中的灵气,以为梁郎彻底死了。
她只能确认凤钗就是自己保护了梁郎魂魄的那支。
毕竟凤钗里面蕴含了火灵之气的木簪,就是她当时整棵树上最好的一块木。
苏苒之看着木文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凤钗的模样。
她垂着眸看木文,说:“现在能告诉我,你之前说的,我跟当年杀你的人,流着一样的血,是什么意思?”
木文这会儿神志恢复了。
昨晚她发疯了要杀人,就是因为她感觉不到梁郎的火灵之气了,哀莫大于心死。
因此才想着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你……不是皇家人吗?我昨天看到你有凤钗,以为你是她女儿……”
苏苒之愣了一下,原来是妄加猜测。
况且,宏庆十三年……这都是上一任皇帝年轻时的事情了,距离现在少说也有六七十年,跟她真的没多少干系。
既然这样,她也没什么好问的。
直接在指尖涌出一丝大家看不明白的功德气息,小心翼翼的引导出其中的火灵木簪。这凤钗她还是不想送人的。
那边木文手忙脚乱的接住。
“我可以不计较昨日杀我之事,不过其中/功过皆会由地府核算。最后,你们精怪和鬼相恋毕竟不算正途。虽说你为槐木可以养阴,但再耽误下去,你婆婆和梁先生迟早会灰飞烟灭,还是让他们尽早投胎为妙。”
说到这里,苏苒之看了一眼那好心指路的婆婆鬼。
她腿部已经快要消散了。
难怪昨日白天并没有看到老太太的腿。
处理完这件事,苏苒之和秦无的背影越走越远。
他们俩没去正南方向的大山,而是改道往淮明府方向走。
就在他们走后一盏茶的功夫,村口那颗槐树,突然开出了火红色的槐花。
成了一颗真正的火槐。
——这是他们短暂却又艳烈的交融。
苏苒之感觉到自己包袱一沉,里面好像多了些东西。
打开一看,是二十枚铜钱和两串颜色如烈火的槐花,还泛着甘甜的味道。
她转头去看那飘来阵阵异香的槐树,给木文摆摆手。
今日一别,可能再也不会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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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苒:因祸得福。
国槐的花一般是淡黄色,所以说木文穿着淡黄色衣裙。
ps.双更合并了。一不留神写超了,抱歉这么晚才更新,但字数是双倍的了,期待着求评论,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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