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正对着玉质的瓦罐下面扇扇子, 灵火火苗一阵摆动着，隐约能问道一阵药香。
  看到她出来，琉璃有些奇怪的问：“师父, 你怎么出来了？没有陪着少君吗？”
  “她累了，想小睡一会儿。”楚凌晗看了看旁边打开一半的玉盒, 里面露出的灵草，不由得笑了，“琉璃那么关心少君，是不是在琉璃心里，更喜欢少君一些呢。”
  原本以为琉璃会摇头反驳，毕竟自己这个做师父的对徒弟不赖，怎么徒弟都该最喜欢自己才是。不过若是琉璃喜欢无忧，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无忧那么好，琉璃喜欢也正常。
  可事实上, 却是琉璃有些纠结的望着自己，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后，纠结了好一会儿的琉璃说：“师父和少君对我都很好, 没有更喜欢谁一些, 师父和少君我都喜欢。”
  楚凌晗看琉璃苦恼的样子，失笑道：“好了，师父不为难你了。”
  “那师父呢，师父是不是更喜欢少君一些？”琉璃猝不及防的问她，笑眯眯的模样，颇有些腹黑。
  楚凌晗脸皮厚, 骤然听到这话倒也没脸红, 抬手轻敲了一下琉璃的额头, “小丫头家家, 少管大人的事。”
  “怎么能不管，说不好少君以后就是我师娘了，难道师父你觉得不对吗。”
  琉璃嘟着嘴，一手捂着额头一边哼哼唧唧，“少君那么好的女子，打着灯笼都难找，师父你可千万要抓紧啊。”
  楚凌晗哑然失笑，“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
  琉璃虽然古灵精怪的，但还不至于对这些事那么“了解”，要说没人再后面推波助澜，楚凌晗是不相信的。
  “没有谁告诉徒儿，是徒儿自己想的。”琉璃眨巴着眼睛，她可不能出卖君师叔。
  楚凌晗戳了戳琉璃的脑袋，“鬼灵精。”
  “师父——”琉璃撒娇。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这个徒弟，琉璃生得可爱又讨喜，楚凌晗哪里真得舍得责备，“好了，煎药还是让师父来……”
  “不要，我答应少君要给师父煎药的。”琉璃这个时候特别的坚持，一变转过身一变说：“师父您在旁边等等徒儿，徒儿马上就好了。”
  琉璃背过身，一变碎碎念一边仔细看顾着炉火，“师父你不要把我当做真的小孩子看嘛，我又不是人族，煎药这种事很简单的……”
  眼下这样，楚凌晗还能说什么，只能任由徒弟去了。
  徒弟乖巧懂事，简直是师父的贴心小棉袄，她又一次在心里感叹这徒弟收的太值得了。
  思及此，又不免有些伤怀，楚凌晗想到了周青岩。
  当初不知周青岩和自己有渊源，也没留下什么联系的方法。她虽然不太记得周青岩的事，但既然是自己徒弟，最后落寞收场，自己这个做师父的难辞其咎。
  山海混元界之大，也不知是否还有重遇的机会。
  ……
  楚凌晗走到一旁，手中出现了一面镜子，她在镜面上轻轻敲了三下。光滑的镜面便泛起一阵柔和的光芒。
  西域之地出现魔蛊，又牵扯到可能卷土重来的魔族，她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原本应该留下来继续调查，但既然系统的任务在刚才无忧告诉自己“魔蛊”的时候，已经显示完成，并没有发布后续任务。
  也就是说后续调查的事情，不需要她亲自去。
  既然这样，那么总该将西域的事情告知其他人，眼下没有人比路逸师兄更合适了。不说她现在最快联络到的只有路逸师兄，只说玄阳剑派身为十大门派之一，完全有权利调查。
  路逸出现在镜中，看到她显然是有些讶异，“师弟？”
  楚凌晗知道师兄为什么觉得意外，她们昨天晚上两人才交谈过，按照往常的习惯，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十天半月不联系也是常有的。
  “师兄，我这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告诉你。”
  路逸的表情正经了一些，师弟这么说，那就代表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小事。
  “你说。”
  楚凌晗面容沉静，将踏入这个小镇到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她一手拿着镜子，一手将那枚玉珏拿到镜子之前。
  “师兄请看，这便是那石碑上所嵌的落星盘一部分。”
  路逸还有些没回过神，他没师弟那么好学，关于二十万年前发生的驱逐魔族的事，也就道听途说过一些传闻。
  现在听了，难免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了一会儿，消化完师弟说的内容后，路逸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了起来了。
  但凡是修真者，都不可能不知道魔族。据说在魔族还没消失的二十万年前，修真者还需要担心在修炼的时候生出心魔，心魔的存在不但阻碍了境界，还会在渡劫的时候造成很大危害。
  “这件事情，我会上报给掌门师伯。”路逸说着，又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看西域也不安全，不然凌寒你先和无忧回来。”
  东域总比西域安全些，至少东域还没出现什么魔族余孽的影子。
  楚凌晗摇了摇头，“师兄，我另外还有事要做，不然我便接着调查下去了。”
  “无忧的伤势还欠缺一种灵物，我迟早是要回墟海一趟。另外还有大师姐，她到现在都没有下落，我也有些担心。”
  路逸明白了师弟的意思，只是还是有些担心，“万一你们要是遇到危险，那怎么办？魔族都是些凶狠残暴的东西，和修士更是天生敌对……”
  “魔族二十万年前被赶尽杀绝，以那些魔蛊成长的速度看，即使魔族真的出现，他们的实力也必定还没有恢复。不然也不需要躲躲藏藏，掩盖自己的行踪。”
  “我和无忧毁去山上的魔蛊后就会离开，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即使有人想追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楚凌晗平静的说着，她知道如果真有魔族存在。自己毁了这里其实还不是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她拿走了从落星盘上分出的五分之一大小的玉珏。
  落星盘事关无底深渊，事关魔族万魔之主的封印。她只要换位思考一下，想也想的到魔族根本不会善罢甘休。
  “西域这边，还需要师兄派人来调查。”楚凌晗道。
  路逸沉默一会儿，道：“我亲自去，速度快的话，应该还能查一下大师姐的事。”
  “我和无忧的速度不会太快，沿途乘穿云舟至睦洲城，中间转道灵雾泽，算算时间只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若是来得及，就约在睦洲城见。”楚凌晗拿着那块玉珏，“这件东西，留在我身边反倒不合适，送会门中由师父保管才最安全。”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的修为才合体境。放眼同辈之中，那的确是天之骄子，实力高强。
  可那仅仅是同同辈相比，落星盘一事关系重大，一旦泄露就会引起一些不该有的麻烦和觊觎。
  如果魔族派出实力高强的人前来，自己抵挡不住，落星盘落入魔族手中，自己岂不是成了整个山海混元界的罪人。
  “凌寒你的考虑不无道理，那就按照你说的做，我现在就去上报师伯。”
  “有劳师兄。”
  “凌寒不用客气。”路逸摆了摆手，说：“在西域小心，万事不要逞强，如果真遇到力有不逮之时，可以求助西域各大门派。”
  楚凌晗心中微暖，知道师兄是担心自己安危，她点了点头道：“师兄放心，凌寒知晓该怎么做。”
  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后不久，楚凌晗就看见琉璃捧着药碗到她面前，还不忘吹吹凉，“师父，该喝药了，小心烫。”
  楚凌晗接过药碗，轻揉了揉琉璃的脑袋，“谢谢琉璃帮为师煎药了。”
  “帮师父煎药是弟子的本分，师父不需要和我道谢。”琉璃笑起来，一双眼睛弯了弯，“我很高兴可以帮到师父和少君的忙。”
  这样就不会显得自己没用，像个拖油瓶了。
  楚凌晗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捏了捏她的腮帮子，“有你在身边，为师和少君很高兴……时间差不多，去看看少君起来了没有。”
  琉璃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从她面前跑开。
  楚凌晗失笑的将药碗放到唇边，一口气直接喝了下去，一瞬间浓郁的药味充斥着口腔。除去药味，剩下的是仿佛无穷无尽的苦涩。
  这药，怎么总感觉比无忧煎的还更苦一些——她皱着眉头放下碗，只能在心里安慰着这是琉璃对自己的一片“孝心”，苦就苦点吧。
  楚凌晗那么想着，手却是很诚实的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罐巴掌大的蜜饯，塞了一颗放到嘴里。
  青花瓷的罐子上活灵活现画着一只捧着胡萝卜的小兔子，这一看就和楚凌晗的画风完全不配。可谁让这是徒弟送的，她嫌弃谁都不能嫌弃自家徒弟。
  琉璃进屋的时候没关上门，楚凌晗直接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有感觉好一些么。”她走上前，关心的问。
  在琉璃进来前，叶闻卿就醒了。
  还没等她奇怪身上这么盖着狐裘，就看着面前这对师徒前后脚的进来，叶闻卿微微颔首的道：“已经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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