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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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而生 更新:2021-01-06 03:58 字数:6666
孟惊蛰躲在床底里, 手上紧紧握着一块木牌,听着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近。
木牌上传来的香气,逐渐让他冷静下来。
这木牌乃是他随身携带,也不知为何, 似是有庇护之力一般, 只要捏在手里, 他便会觉得安心。
他的视线落在地面上。
一双绣着牡丹花图案的绣鞋。
鞋子的主人, 在床前站了许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 那双鞋子的主人才慢慢离去。
孟惊蛰躲在床底下,依旧不敢出来, 迷迷糊糊之间,他竟然闭上了眼睛。
他是被阿昔唤醒的。
阿昔在殿内四处问“你在哪”,她不知道孟惊蛰的名称, 只能这样没头没脑的询问。
孟惊蛰依旧腹中空空浑身无力,但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害怕对方会担心,他还是马不停蹄的从床底爬了出来。
“我刚刚在床底怎么都没有发现你, 你吓死我了。”阿昔见到他, 脸上立马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孟惊蛰急着像她诉说自己在床底看到的那一幕,急切的用手比划着, 倒没有细想阿昔的话。
就像是学过手语一般,他比划起来十分顺畅。
可阿昔却花了很久,才明白他说了什么。
“有人来过?”阿昔问道。
紧接着,她第一时间不是担心自己的住处, 而是担心孟惊蛰被发现, 捂着胸口说道:“还好你机灵, 这里也太不安全了。”
孟惊蛰不知道说什么, 又看到一旁摆着的纸笔。
他快步跑了过去,将自己先前见到的那一双绣花鞋画了下来。
阿昔只是一瞬,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孟惊蛰的画工极好,记忆力又是远超常人,他躲在床底下只能对着那一双绣花鞋,因而观察得极为仔细,大半的细节,此时都被他画了下来。
看着那一双绣花鞋,上面的牡丹图案栩栩如生,全是阿昔熟悉的式样,她脸上的神情慢慢僵住了。
她脸上甚至闪过一丝受伤之色,但许是因为被孟惊蛰看着,她很快便将神情转换过来。
没有太多怀疑,毕竟孟惊蛰此前从来没有见过这双鞋,若不是真的有人来过,他绝对不会画的如此清晰。
那人在床前站了这么久,显然是在那里做了什么。
两人都是聪明人,立时朝着床边又走了回去。
阿昔几乎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在床上的帐子里找到了一个雕像。
说是雕像,倒更像是一个挂牌。
挂牌指甲盖大小,和挂帐子的金钩放在一起,被一节帐子所掩盖,若是不仔细查找,压根就无法注意到它。
在看到这个挂牌的一瞬间,阿昔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见到孟惊蛰不解的目光,阿昔轻声解释道:“这是邪神。”
孟惊蛰听了微微愣住。
阿昔接着说道:“若是被人发现,我的寝宫里藏了邪神,我就做不成侍神使了。”
孟惊蛰虽然没听过这个词,但很快就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比划着问道:“现在拿这个怎么办?”
阿昔几乎没有多少犹豫,就说道:“自然是还给她。”
少女的脸上,还带着一种天真的狡黠。
不知为何,在看到她说出这样话语的一瞬间,孟惊蛰心底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是谁吗?”孟惊蛰用手语比划着。
阿昔立马点头,脸颊鼓起,有些生气的说道:“这双鞋,还是我亲手做了送给她的呢!”
孟惊蛰一怔,暗道,被自己的朋友这般栽赃,只怕她心下也不好受。
他又问道:“刚才拉你离开的人,和她是一伙吗?”
“你说阿恒吗?不会的,阿恒和她关系可差了。”阿昔笑着说道。
她让孟惊蛰在殿里安心等着,手里攥着挂牌,小心翼翼的跑了出去。
孟惊蛰忽然意识到,如果那人真的是为了诬陷阿昔,那么要不了多久,定然就会拉着人过来搜查这个宫殿。
若是被他们搜到自己的存在,那也会害了阿昔。
只是阿昔刚刚离开,他此时左右看看,一时竟然找不到一个好的躲避之处。
若是继续藏在这个宫殿中,难免被那些搜查的人翻了个底朝天。
还没等他想出该如何藏起来,殿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次的脚步声多且杂乱。
孟惊蛰心下惊讶,一瞬间便明白过来,多半是那个诬陷者带了人过来抓脏。
慌乱之间,他左右看了看,便只能又钻回床下。
他手上紧紧握着木牌,香气萦绕鼻尖,他在内心不住的祈祷。
“阿昔人呢?”一道威严的女声响起。
“回禀师叔,先前还见阿昔与阿恒一处玩闹,说不得此时还在一处。”一道年轻的女生回道。
这女声离得极近,从孟惊蛰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她穿着的那双绣着牡丹花的绣鞋。
“成日只知与男弟子玩闹,像什么样子!”师叔的声音中全是不满,似乎对阿昔的忍耐已经积攒了许多日一般。
牡丹绣鞋的主人听了这话,立马说道:“师叔,阿昔年纪小,一时贪图玩乐,等过年了,自然就懂事了。”
那师叔听了这话,却没有半分好转,反而越发生气起来,说道:“如她这般成日玩乐,他日便是当上了侍神使,也是丢我们清谷宫的脸。”
“师叔你在说什么呀?我也想听听。”阿昔清脆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师叔听她这么问,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而是问道:“你不好生生待在自己的寝宫里,又跑到去玩乐了?”
口气很冲,话语间满是恨铁不成钢之意。
阿昔晃了晃手上的长剑,说道:“在香茗馆练剑去了呀。”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好看,除了师叔,脸色稍稍缓和,但口中还是说道:“只是练了这一次,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天。”
阿昔闻言,也不觉得难过,而是说道:“师叔若是多关注我,便能发现我这段时间天天都去练剑的,很好找,不必听别人的什么风言风语。”
那绣鞋的主人听了这话,轻声说道:“阿昔,师叔也是关心你的修行,没有其他意思的,你不要多想。”
“有没有其他意思,我心里清楚的很。”阿昔转头看向那师叔,接着道:“师叔,您如果对我有意见,可以当面说的,我会跟你解释的。”
那女师叔脸上神色逐渐缓和下来,但实现看向那个女弟子时,脸色再次冷了下来,说道:“听人说你这里藏了邪神挂牌,我这次是带人来搜查的。”
“邪神挂牌?我为何要藏这种东西?”阿昔面上十分惊讶,心底却忍不住有些担心。
她一进来便没有看见孟惊蛰,此时要被搜查,她也生怕这小孩子被她们找出来。
“无论有没有藏,搜了便能知晓。”师叔又道:“还有半月就是大选,若是我们清谷宫送了一个供奉邪神的弟子过去,到时候惹得神主降罪,只怕整个清谷宫都要受牵连。”
阿昔听了这话,也跟着用力点头,说道:“是呀,要是送了一个这样的弟子去侍奉神主,那可真是要命了。”
听她如此做派,师父心底微微一松,看了一旁的绣鞋弟子一眼。
那女弟子立马说道:“阿昔,这事你不要怪我,上次在你这里过夜,我无意间看见了这个挂牌后,心里便一直放不下,告诉师叔,也只是不想你走上歪路,绝对没有什么恶意。”
阿昔定定的望着她。
女弟子心下紧张,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阿昔,供奉邪神兹事体大,你万万不可因为一时的迷糊,而就此走上歪路。”
话语间满是情真意切,就好像是一个忠言逆耳的朋友一般。
阿昔轻笑一声,说道:“我这里的东西,怎么好似阿苑比我还要清楚一般。”
那名唤女弟子的阿苑闻言心下一突,但一想到自己的安排,还是说道:“阿昔,不管那挂牌还在不在,你这样一直拦着,除了让师叔难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若真是我眼睛看错了,如今早日查清楚,也好早日证明你的清白。”
“若是我这里没有呢?你们打算如何?”阿昔问道。
“若是没有,便说明是冤枉了你,那便是我冤枉了你,到时我自会去刑殿请罚。”师叔说道。
阿昔又看向一旁的阿苑,问道:“那你呢?也要去认诬陷之罪吗?”
阿苑立马道:“若是没有,那便是我看错了,因我之故,害的阿昔你遭此横祸,便是受再多处罚,也是应当的。”
“再多处罚就不必了,只希望公平一点,搜了我这里,也能再去搜你那里。”阿昔又看向师叔,说道:“师叔那里,是不是也要跟着自证一下。”
师叔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说道:“你若有此要求,届时我自会请刑殿的师兄过来帮忙自证。”
阿昔闻言点头,紧接着又问道:“若是我这里真有挂牌,师叔,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供奉邪神之事,一经证实,按照清谷宫的规矩,自是该废除修为,挑断筋脉,然后逐出山门。”
师叔说话没有半分思索,就像是早就打好的草稿一般。
阿昔听了,又问道:“那无论是谁供奉邪神,都是如此吗?”
师叔点头。
阿昔便说道:“阿苑,你既然说是在我床上看见的,那这张床,便给你们搜。”
阿苑还没说话,师叔便已经皱眉,说道:“既然来了,怎么能只搜一张床。”
言下之意,便是要搜索整个宫殿。
阿昔稍微挣扎了一番,便放任他们去搜索。
作为重点搜索对象的床,直接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所谓的邪神挂牌。
途中有人朝着床下看,孟惊蛰当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但那人却像是没看到他一眼,左右看了看后,便直接说道:“底下没有。”
孟惊蛰满心诧异,自己一个大活人在这里缩着,为何对方会说没看见?
难道自己隐身了?还是自己没有实体?
孟惊蛰心下一堆乱七八糟的猜测,但此时外面的情况,却由不得他继续多想下去。
“师叔,怎么会没有呢……”阿苑有些着急的问道。
到底是年轻,便是使出这些下作手段,也显得不是十分熟练。
阿昔也跟着诧异,问道:“怎么会没有呢?是不是你放错地方了呀?”
“不会,我……”阿苑说了一半,便硬生生转移开来,说道:“我当时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的。”
“阿昔,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将那邪神挂牌藏了起来,但我绝对不会看错,邪神如此恶毒,你为何要供奉他?早日迷途知返,还能避免酿成大错。”阿苑显然却是要将这事坐实了。
阿昔直接不搭理她,转头看向师叔,说道:“我这里都已经被翻遍了,是不是应该去别处瞧瞧。”
师叔肃着一张脸,见没有翻出邪神来,倒也没有多生气,而是说道:“合该如此。”
“师叔!”见众人打算离去,阿苑顿时急了起来。
师叔回过头来,眼神中带着疑惑的看向她。
阿苑知道此时自己的神色不对,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只是搜一遍吗?若是有什么漏网之鱼呢?”
阿昔立马问道:“那你说要搜几遍比较合适呢?”
阿苑不说话,只看向那师叔。
师叔看向一旁的搜查弟子。
那弟子开口道:“师叔,两位师妹,搜查之事,我等都是做惯了的。”
言下之意,他们是熟手,只搜一遍便足足够了。
“但善水者溺,这位师兄,邪神之事事关重大,还是多搜几遍为好。”阿苑说道。
那师兄微微皱眉,问道:“师妹就这般不相信我等?”
阿苑立马摆手。
师叔看不下去了,直接说道:“行了,既然这么不放心,那就再搜一遍,若是还没有,那便彻底坐实了冤枉。”
阿苑脸一白。
几个搜查弟子,不情不愿的开始搜索第二遍。
孟惊蛰趴在床底,依旧提心吊胆。
只是这一次换了一个搜查弟子,却还是像没有看见他一般,直接就略过床底。
第二遍的搜查结果出来,确认阿昔的住处没有任何邪神物件,阿苑脸上还是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阿苑,你真的是在我的住处看见的吗?会不会是你记错了?”阿昔问道。
事实比任何事情都打脸,阿苑听了这话,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立马说道:“是,一定是我记错了人。”
“可你除了在我这里夜宿,就是住自己的寝宫呀,会是在哪张床上看到的呢?”阿昔脸上露出苦恼之色。
师叔立马说道:“按照你们的约定,也该去搜一搜你的寝宫。”
说完,师叔第一个跨步走了出去,几个搜查弟子也立马跟了上去。
阿昔没有跟上去,而是笑眯眯的看着阿苑。
阿苑便是再笨,此时也想明白要发生什么了,她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
“阿昔,你……你将那邪神挂牌放在哪里了?”阿苑急切的追问。
阿昔一脸诧异,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阿苑还想再说点什么,但那搜查弟子却去而复返,朝着阿苑说道:“师叔正在等你。”
阿苑双腿发软,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她还是抓着阿昔的衣袖,急切的说道:“阿昔,我们一起去跟师叔解释好不好?”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阿昔依旧是这句车轱辘话。
阿苑还想再挣扎一番,但那搜查弟子却不耐烦了,直接上前来拉着阿苑便走。
阿昔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等人走了,她方才开始在殿内寻找孟惊蛰的踪影。
她第一时间朝着床底下看去,只是那里依旧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小孩身影。
孟惊蛰此时意识清醒,因而能够非常清晰的看到,阿昔此时视线直接略过他,就像是没看到一样。
此时危机解除,他将木牌收入怀里,从床里爬了出来。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看着孟惊蛰如同大变活人一般出现,阿昔也是吃了一惊。
若先前没有明白,此时猛进这个和也明白了,他将那木牌拿在手里,很快,便见到阿昔的眼神变了。
“你能隐身?”阿昔惊讶询问。
孟惊蛰点头,很快,他便意识到现在这状态,即便点头,对方也看不见,便将木牌收了起来。
这块木牌,一直放在他身上,他在紧张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捏着木牌,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一般。
能够让人隐身的物件,自然是稀世珍宝,可阿昔见了,眼中没有半分觊觎,只是说道:“难怪你能从那里跑出来,不管这样的东西,你一定要收好了,千万不能让人发现。”
孟惊蛰听了这话,却遵从本心,直接将木牌递给她。
阿昔接过去把玩一番后,便还给了他,说道:“这木牌材质好生奇怪,在别处似是从未见过呢。”
那木牌上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符号,没有别的东西。
孟惊蛰没有收回来,而是看着她,用手比划着,催促阿昔将木牌收下。
阿昔摇了摇头,神色严肃,说道:“这是你安身立命的东西,我不能收。”
孟惊蛰抿着嘴唇,定定的望着她。
阿昔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想对我好,可是对一个人好有很多方式,绝不能为了对人好,就不顾自己的安危。”
“况且,我在这里安全得很,也用不上这东西,倒是你,如果暴露了,那就要倒霉了。”
见孟惊蛰不收,少女又继续恐吓道:“到时候骂你都是轻的,说不定还要打你呢,可能还要连我一起打呢。”
孟惊蛰终于是将木牌收了起来。
他也不明白自己内心的那种冲动,就好像自己拥有的所有东西,只要少女想要,他就会不顾一切送给她一般。
即便少女不想要,哪怕是多看了一眼,他都恨不得捧到她的面前。
“你放心,我一定会弄到你能吃的食物。”阿昔振振有词的朝着孟惊蛰保证。
孟惊蛰用力点头,她说什么,自己都不会升起半分质疑之心。
两人凑在一起没说一会的话,外面又闹了起来,阿昔立马催促着孟惊蛰躲起来。
孟惊蛰捏着木牌,非常乖巧的回了床底。
原来是有人来请阿昔去刑殿。
今日的事情闹了一痛,阿昔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反倒是师叔与阿苑,一个执意要进行自罚,一个因为在住处搜出邪神挂牌,而面临重罚。
阿昔此去,是作为苦主见证这一切的。
孟惊蛰在她的宫殿里等了半日,方才等到阿昔回来。
陷害自己的人遭受处罚,阿昔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
“你说我是不是很坏?阿苑被废掉修为,打断筋脉逐了出去。”阿昔问道。
孟惊蛰立马摇头,用手比划着,告诉她:“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子。”
阿昔见他这么说,也没有半点喜色,而是说道:“我和阿苑认识五年了,一起拜入清谷宫,我一直以为她是我的好姐妹,却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其实我也没必要这样对她赶尽杀绝……”
孟惊蛰立马拉住她的衣袖,用力摇头。
“自作自受,救不了的。”孟惊蛰用手比划着说道。
可是阿昔的脸色也没有半点好转。
“我其实知道她做这一切是因为什么。”阿昔头埋在手臂中,说道:“还有半个月就是大选,能不能当上侍神使,便是这一次了。”
“他们都说我当上侍神使的希望很大,我也很想当侍神使,所以明知道阿苑很看重这个机会,我也没有半点松懈,只想着和她公平竞争。”阿昔说道。
孟惊蛰比划着问道:“侍神使很难吗?”
阿昔点头,说道:“神主每三年选一次侍神使,每一个宗门,都只会选拔一男一女。”
孟惊蛰闻言顿时明白过来,名额如此少,难怪那个阿苑,会做出这样不择手段的事情。
她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也是因为想要陷害阿昔,阿昔只是反击而已,孟惊蛰倒不觉得阿昔哪里错了。
但阿昔面对这样的后果,此时显然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若是让她得逞了,你现在又会在哪里呢?她不动歪心思,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所以你没有任何错。”
难得比划这么多话,孟惊蛰虚弱的身子有些疲惫,他也不知道阿昔有没有看明白。
阿昔笑了起来,说道:“谢谢你,跟你说话之后,我觉得好受多了。”
阿昔也不是那样脆弱的人,她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此时不会说话的孟惊蛰,便是最好的倾听者。
她的目光看向外间墙壁上挂着的那幅人脸模糊的画像,眼中满是期盼,轻声说道:“若是我能通过大选,就能见到神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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