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哥。”
  “我叫你苏哥了。”
  “来，苏哥抽支烟。”
  “不要闹，你搞什么？”苏顾拍掉伸过来的手，他从不抽烟，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那是婚纱店的老板，有一个舰娘妻子。由于自己购买婚纱次数实在太多了，一来二去，两个人算是相当熟悉。
  今天来川秀，主要是过来取婚纱，狮的婚纱。以前是游戏，狮没有婚纱换装，想一想，哪个女孩子不想要婚纱呢？理所当然需要再补一套了，俾斯麦、威尔士亲王等等每个婚舰都补了。再然后以她的身高，没有办法直接买，只能订做。
  她正在试穿，不知道是否合适，哪里需要再修改一下，反正进了试衣间有一会儿了。自己在外面等着，好像被缠住了。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婚纱店在某种程度上面也是这样，宾客盈门难得出现。没有客人，老板陪着苏顾站在门口，从香烟盒取出一根香烟叼住，火石钢轮打火机划了好几下才点起，火点燃香烟：“我是真佩服你，厉害啊，人家一辈子就一个，你光是今年婚了几个？”
  苏顾说：“也没有几个吧。”
  “首先是翔鹤。”老板伸出手，开始数。那个温柔的女子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试穿婚纱的时候，双眼满是憧憬。
  苏顾心想，翔鹤只是试穿了婚纱，其实没有婚，然而他没有多解释。
  “妹妹瑞鹤。”老板说，“她好像要了三套吧，婚纱、白无垢、旗袍。”
  苏顾说：“没有旗袍。”
  “没有吗？我想想，好像是没有。买旗袍的是密苏里，搞混了。”老板拍了拍脑袋，又说道，“密苏里，瑞鹤后面就是她吧，再后面就是狮了。”
  婚了密苏里没两天就买了戒指和婚纱，后面才想起狮还没有，苏顾解释：“其实狮的话，以前就婚了。”
  “我开婚纱店那么多年，多亏你们提督照顾生意，一个提督好几个婚舰，这个生意好做。然后我也算是见过不少舰娘，狮是我见过的所有舰娘中气质最好的那一个。我感觉主要还是高，站在她的旁边真的有压力。”老板说，“喂，苏某人，这样的女人，女王大人做老婆，你真的不怕吗？”
  “老实说吧。”苏顾承认，“和她在一起，有时候真的感觉自惭形秽，配不上，压力山大。”
  老板弹了弹香烟，烟灰落在地上，即便很爱自己的妻子，不妨碍他想象：“一定很有成就感征服感吧。”
  “什么意思？”
  “我说推倒。”
  “还好了。”
  “最后是黎塞留。”老板说，“她的婚纱还没有好，大概还有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
  苏顾说：“下次再来拿。”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狮已经换好婚纱出来了。一头金色波浪长发简单地绾起，披着长长的教堂式头纱，一直拖到地板上。晶莹雪白的颈脖，光洁的肩膀，裹胸婚纱胸口位置点缀了许多烫钻和水晶，大拖尾，绝对超过一米了，正常情况下肯定不能穿，也就能够在宽敞的地方走走。总而言之，现如今站在铺着红地毯大厅，尽显高贵、华美。
  狮注视着苏顾，她没有任何害羞，只有骄傲又自信。
  为了帮狮穿婚纱，折腾了好长时间的婚纱店老板娘从狮的后面出现，先看到自己的丈夫，几乎看呆了，稍微有点不乐意，虽然必须承认自己的身材和相貌和狮完全没有办法比较，再看苏顾，她问道：“我的设计怎么样？”
  “很好。”
  老板娘开始解释，自己为了设计这套婚纱有多么辛苦，哪里的设计又是为了什么？考虑什么？最后说：“那个苏提督啊，你看我那么辛苦了，所以可不可以让你的新娘做一次模特，让我们拍几张照片摆在店里面。”
  苏顾说：“你问狮。”
  老板娘转向狮，双手合十，说道：“狮姐姐，你意下如何？真是拜托了。可能有点麻烦，为了报答，我们有小礼物送给你们。”
  狮看了苏顾一眼，她答应了。
  老板娘指挥着老板布置场地。
  前卫和狮形影不离，她自然也来了，狮换婚纱的时候，她也在帮忙，上下打量着狮，喃喃自语：“狮真漂亮呢。”
  苏顾听到前卫的称赞，不屑一顾，以前说什么夸奖女孩子的话不好意思，婚舰多了说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他在狮前面晃了晃，笑着说：“狮，真的，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了，那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狮很冷静，没有满面荣光，她轻声说：“继续。”
  苏顾说：“委委佗佗美也，皆佳丽美艳之貌。”
  “然后。”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只有这一点吗？”
  苏顾想到了什么，不管合适不合适，简单改了那么一下拿过来用，他说道：“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见过许多漂亮的人，最漂亮的那一个叫做狮。”
  “不够，还不够，我还要更多。”
  苏顾搜肠刮肚，不知道说了多少：“没有了，不行了，真说不出了。”
  “你不是说，男人不能说不行吗？”
  “真不行。”苏顾说，“下次吧。”
  狮说：“暂且记下，改天连本带利。”
  走来走过，布置灯光，布置背景，老板自然听到了，看到苏顾一个人的时候，他翘起大拇指，说道：“苏某人，我算是知道了，你为什么那么多婚舰了。可恶，小时候为什么不多读点书。”
  “这个不难，现在多看点书不晚。”苏顾拍了拍老板的肩膀，“难的地方是你到哪里找那么多舰娘，尤其是狮这样的主力舰。”
  老板说：“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别的提督来这里，每次提起你，没有一个人不咬牙切齿。”
  本以为很快，谁知道拍照花了那么多时间，一直到下午才结束。
  “你们还没有弄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顾回头，只见好几个人走进婚纱店，当先一人是有着俏丽短发的约克城，后面是无可救药的大黄蜂，什么都不会，玩最会了，昆西吃着可丽饼，还有几个小萝莉，她们已经在店里面走开了，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因为教育得很好，没有动手摸来摸去。
  大家早上一起来，后面分开了，只是约定了下午几点在码头汇合一起回镇守府，苏顾问：“你们怎么来了？”
  约克城回答：“刚好路过，过来看看你们。”
  自己的舰娘什么货色，苏顾还是知道的，他说道：“肯定有事吧。”
  约克城支支吾吾：“真没事。”
  面前一行人里面，没有一个人靠谱，北安普顿没有和大黄蜂出来，她不是太喜欢逛街，新奥尔良也没有出来，既然有人愿意照顾昆西，难得休息那么一天，苏顾冷笑了一下，他想到怎么一回事了：“没钱了？”
  “提督真厉害。”约克城嘿嘿地笑。
  苏顾说：“早上才给你们那么多钱，现在就没钱了？”
  约克城低着头，抓了抓头发。
  苏顾问：“我看你们也没买什么东西啊？全部吃了？”
  “先去海滨路，就是十字路口那一家店，吃了超级无敌大蛋挞，还有至尊披萨，味道真的很不错。”约克城说，“然后去步行街，在美食街走了一下，烤肉卷、虾饺、鸭血粉丝、生蚝、大鸡腿、章鱼丸子，还有猪脚，反正从头吃到尾。”
  苏顾说：“你们这种吃法，再多钱也不够吃。”
  “平时那么辛苦出击，镇压深海舰娘，吃点东西都不行了吗？”约克城说，“我去宪兵队告你，黑心镇守府提督啊。”
  “告，去告。”
  “不告，那么好的提督，打灯笼找不到。”苏顾的脾气，吃软不吃硬，镇守府没有人不知道，约克城嗲声嗲气：“苏哥哥~”
  苏顾说：“你什么时候学得那么恶心了？”
  “人家求求你了。”
  “你给我再恶心一点？”
  “最亲爱的提督，最喜欢你了。”
  苏顾说道：“你叫我也没用，我没钱。”
  “你当我是昆西，一个笨蛋？”约克城说，“你会没有钱？”
  “真没有。”
  约克城抓住苏顾的手，摇呀摇。
  “停停停，好了好了。”苏顾受不了了，他说，“前卫，你去问前卫，她是跟班，她拿着钱。”
  “前卫在哪里？”约克城一下放开苏顾的手，就是那么真实。
  “不知道哪里去了，刚刚还在这里，找一下吧。”苏顾说着，他提前找到前卫，做了一个手势，小声说，“约克城等等问你要钱，你看着给，我觉得这个数字差不多了，不要说我不给。那就这样了，嗯，你不会这点小事办不好吧？”
  前卫说：“没问题。”
  “前卫，要不要那么小气？”
  “你什么时候变成莱比锡了？”
  “前卫，你不仁，以后休怪我不义。”
  约克城大喊大叫的时候，苏顾走到趴在橱窗上面的小宅后面，抱起来蹭蹭脸，问：“小宅，看什么？”
  “婚纱。”
  “婚纱好看吗？”
  “嗯。”
  这就是鬼迷心窍了，苏顾说：“小宅想试穿一下吗？”
  如果是一般的婚纱店，肯定没有小女孩的婚纱，但是这一家婚纱店可以说专供提督和舰娘，一个提督婚驱逐舰又是很常见的事情……好吧，还是没有那么常见，哪怕“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社团的社员也很少做得出这种事情。
  老板适时出现：“没有她能穿的婚纱，她也太小了一点，幼女？”
  苏顾说：“不是幼女，少女。”
  “你真的好意思说少女？”
  苏顾说：“小萝莉，小萝莉可以了吧。”
  老板说：“反正没有那么小的婚纱。”
  “空想，你过来。”苏顾放下了小宅，看到小公主，小公主已经是少女了，比起小宅高了不少，“空想要试一下吗？婚纱。”
  空想摇头：“不想。”
  “为什么？”
  “好麻烦。”
  “空想试一下吧，我帮你买好吃的。”
  苏顾劝说空想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昆西站在衣架吧，约克城、大黄蜂也在那里，还有老板娘。
  他再见昆西的时候，只见少女戴着水晶冠，披着及腰的白色头纱，穿着一件抹胸香槟白短款婚纱，蛋糕裙上绣着金边，白丝袜，踩着白色高跟鞋从试衣间走出来，不比狮，她的笑容很灿烂，没有庄重，显得俏皮可爱。
  “提督，你看昆西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苏顾吃惊：“你怎么穿婚纱了？”
  昆西转了一个圆圈，说道：“昆西觉得昆西今天好漂亮。”
  “昆西，这个。”约克城递给昆西一大束玫瑰花。
  昆西捧着大束玫瑰花，不依不饶：“提督，你还没有说，昆西是不是很漂亮？”
  “可爱。”
  昆西扯着裙摆，她一脸期盼，说道：“提督，这件衣服好漂亮，我好喜欢。你还从来没有帮昆西买过衣服，求求你了，一件，就一件好了，昆西想要这一件，买下来送给昆西怎么样？昆西以后一定好好听提督的话。”
  “买？”试穿一下就算了，苏顾说，“昆西你知道，你现在穿的这个是什么吗？”
  “婚纱呀。”
  苏顾引导：“所以呢？”
  昆西歪着头，眨了眨大眼睛，懵懂：“所以什么？”
  小宅知道很多，她说道：“笨蛋昆西姐姐，这都不知道吗？婚纱只有新娘子才能穿，像是狮姐姐才可以，你又不是婚舰。”
  “哦。”昆西低下头，咬着嘴唇，扯着裙摆，好像是小孩子遇到梦寐以求的玩具，但是父母不愿意买，口口声声没有钱，又或者家里面有很多玩具了，作为懂事的孩子不哭不闹，不撒泼打滚，只能默默地放下玩具。
  约克城看不下去，而且平时叫自己约克城姐姐最勤的就是昆西，不像其他人，把自己当做是笨蛋，她说道：“不然就买了吧。”
  大黄蜂说：“只要不戴头纱的话，看起来和普通的裙子也差不多，和新奥尔良那一条白裙子差不多。”
  老板娘说：“你们真想要的话，我算便宜点，毕竟你也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生意……嗯，不要这么看我了，我不说了。”
  约克城又说：“南达科他还有戒指呢，昆西想要的话，那就要一件婚纱，有什么大不了。”
  苏顾点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
  不久后，老板娘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居然真买了。”
  “还是老婆会做生意。”老板看着自己的妻子，怀抱着一大件婚纱，“你手上这一件，他们没有拿走吗？”
  “狮刚刚和我说，还要再改一下。”老板娘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表情委实有点难看、扭曲，“她说这里有点小了，绷得太紧了，再加大一点更好。可恶，大家都是舰娘，为什么差别那么大。”
  老板的表情更加难看：“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你是想死吗？”老板娘扬了扬拳头。
  “我错了。”
  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回去，离开婚纱店，大家没有再分开，一起随便逛了一下，时间其实还早，已经走在码头上面了。
  苏顾反复申明：“昆西的婚纱，你们知道怎么回事，不会乱说话，尤其是你，前卫。”
  约克城连连点头：“对对对，前卫最八婆了，如果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一定是她开头的，上次就是了。”
  苏顾不客气拍了约克城脑袋一下，他自然知道上次怎么一回事了。
  狮在一行人中鹤立鸡群，一路上最吸引路人的视线，没有怯场，我行我素，她说道：“大家知道怎么回事，笑一下就算了，但是提督真的不担心新奥尔良吗？”
  苏顾顿时一木，原来就感觉那么不对，问题在这里，他说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狮笑：“你又没有问我。”
  “难办了，真的难办了。”
  苏顾揉着脑袋，想着新奥尔良可能出现的反应，他看到坐在路边长椅上面的少女。少女戴着橙色发箍，慵懒的灰色长发，穿一件红色薄毛衣，捧着一盒披萨吃着，身边还有许多零食，马蹄糕、车轮饼、酥糖。
  苏顾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是不认识的少女，脚步不停，头却下意识一点点转动紧盯着少女不放，最后转过半个身子，他有点在意，停下来：“狮。”
  “嗯。”
  苏顾还记得伊丽莎白女王游戏中的立绘，裹胸裙、撑裙，手持长枪和塔盾，设定好像是公主骑士，q版战斗立绘相当精美，他说道：“伊丽莎白女王应该是很帅气、严肃的那一种吧。”
  前卫开口：“工作的时候板着一张脸，正正经经的，私底下很可爱。”
  “前卫，你看看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