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作者:
杨十六 更新:2021-01-29 22:41 字数:8442
天武这边纠结着,二皇子却又问着丽妃:“你偷郡主的小白虎干什么?是那小虎招你了,还是郡主招你了?”
丽妃此时早就没了主意,或者说,这么多年她压根儿就没有过什么主意,她本身心肠不坏,可就是性子太软,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要说吓唬凤羽珩,给凤羽珩添堵,这事儿也不是她自己想的,而是在宫里的时候,那些个见不着皇帝的妃嫔们整日里凑在一起嚼舌根子,那话说得一个比一个恶毒,一个比一个酸溜溜。丽妃虽说不合群,很少参与,但怎么说也是在后宫的,再不合群,多多少少也能听说一些。渐渐地,她就对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九皇子生了怨恨,更对在背后不停地推波助澜的凤羽珩生了怨恨。而这一些,都因为她也生下了皇上的儿子,她也过够了后宫那样的生活,她也指望有一天能够改变命运,改变这二十多年的痛苦。
面对二皇子的质问,丽妃实话实说,道尽这二十多年的苦楚,道尽这两年多来皇子争位时她心里的不甘,一句一句,虽是在说自己,其中怨恨却也直指向天武。
天武听得怔然,却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于他来说,女人太多,辜负的也太多,除去有皇子的这些个,有很多他都已经不记得了。可他并不觉得这算是亏欠,进了宫的女人要走的就是这条路,就算没有云妃也会有别人,岁岁年年新旧交替,总会有被淘汰掉的。她们打从有了进宫这个想法,家里就已经把前路给说了个清清楚楚,一入宫,深似海,你能游得起就游下去,游不起,就只有沉底儿的份儿。
小白虎被抱走的事丽妃承认了,可那小虎为什么会咬了玄飞宇,二皇子心里还是犯着合计。到是凤羽珩给了他一个答案——“我那小白虎很是通人性,丽妃娘娘安排了个御林军去抱它出来,它一定是不乐意的。那御林军与它有了争执,还让小白虎咬了一口,同时,他身上的香料味道就也让小白虎记在了心里。再通人性它到底是个畜生,不可能有人类的头脑,所以,当它自己被扔在林子里不知所措之际,飞宇突然出现,偏偏身上也沾染了御林军身上的香料味道。小白虎下意识地就以为飞宇就是那个把它偷走扔了的人,这才上去撕咬。”
她说得有理有据,小白虎嘴里也曾找到那御林军的一块甲片,玄飞宇身上也出现了那种味道,丽妃又不像是在说谎。这一切,就已经说明了凤羽珩的推理是对的。
丽妃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着抽泣,看上去很是自责。凤羽珩想了想,又问了句:“娘娘也说过这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可为什么又要去破坏舞阳公主的宫车呢?她又跟娘娘有什么愁怨?”
丽妃一愣,“天歌的宫车?什么意思?”
天武也看向凤羽珩,“你是说,天歌宫车翻了的事,是人为的?”
凤羽珩点头,“车轮子连轴的地方是被人生生钳断的,不是偶然。”
天武立时又瞪向丽妃,可丽妃却不停的摇头,一边摇一边说:“没有,那宫车的事情与我无关。皇上,臣妾做过的事都认,可臣妾没道理去弄坏天歌的宫车啊!她一个女孩子,又是风儿的妹妹,我……臣妾为什么要弄坏她的宫车啊!”
天武不信,“狡辩!”
丽妃苦笑,“狡辩?臣妾左右是一个死,多一条少一条又能如何?要真是臣妾做的,臣妾肯定认了,可臣妾若是认了,那背后的真凶,您可就永远也查不到了呀!”
天武沉着个脸,没说什么,凤羽珩却在这时候突然说了句:“丽妃娘娘是有大意的人,阿珩佩服。”
“恩?”所有人都发出了疑问,就连天武都不解地看向凤羽珩。
凤羽珩却只淡淡地笑着,又开了口:“事关生死之际,娘娘还能想到要追查真凶,不让舞阳公主再遇危难,不该佩服吗?”说完,又看了看二皇子,再道:“二哥,飞宇的事说起来也不全是娘娘的错,这事儿要怪还得怪那小东西是阿珩养的。”
“阿珩,你的意思是……”
“父皇。”凤羽珩没回二皇子的话,而是问了天武帝:“父皇打算如何处置丽妃娘娘呢?”
天武冷哼,看了丽妃一眼,就像是在看个陌生人。半晌,冷冷地扔出一句:“杀。”
丽妃颓坐在地上,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天武下了杀令,章远那边就要叫人去执行,可凤羽珩却又适时地拦了一下:“等等。”然后款款跪到丽妃身边,对着天武道:“父皇,阿珩替丽妃娘娘求个情。”
众人皆是不理解她要干什么,包括丽妃,包括天武帝,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凤羽珩,等着她的下文。而凤羽珩也马上就道:“说到底,丽妃娘娘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谁,偷了阿珩的小白虎,也不过是想要给阿珩一个警告而已,这本无伤大雅。飞宇的事如今也弄清楚了是场意外,希望二哥也能消消气。而至于巫蛊诅咒,阿珩是个大夫,我只信生病治疗,不信什么巫蛊。”
“就为这个?”天武问凤羽珩,“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朕还是要杀了她。”
“不只为这个。”凤羽珩道:“阿珩是想,丽妃毕竟是六殿下的生母,父皇不念及丽妃,也念及一下六殿下吧。好歹……给他留个娘亲。”
她话没有说得太明白,这些年闹来闹去,皇子折损,皇子的母妃更是一个接一个的折损掉。可那些皇子毕竟罪有应得,祸是由儿子牵起的,但六皇子是无辜的,丽妃说到底不过是个愚昧的妃子罢了。当然,还有她凤羽珩的个人原因,她没说。
“罢了。”良久,天武疲惫地道:“丽妃,降为贵人,迁居静思宫偏殿,不经传昭,不得离开静思宫半步。”说完,天武帝起了身,进了内帐,再没出来。
丽妃依然瘫坐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却听二皇子道:“丽贵人,起来吧,今儿你捡了一条命,还得谢谢济安郡主。若非济主求了情,这事儿要是依着本王,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说完,向手下人示意一番,立即有人上前将丽妃和她的侍女架了出去,送回了她们自己的帐子。
已经降为贵人的丽妃直到回了几点里都想不明白凤羽珩为什么要保下她的命,仅仅降为贵人,这于她犯下的事来说,实在是太轻了。
那侍女扑在她脚边,痛哭着劝道:“娘娘,收手吧,咱们别跟郡主对着干。您要真的想为六殿下找个靠山,那九殿下才是最可靠的呀!”这侍女的话一句一句地说着,可丽贵人就是没有反应,也不点头,也摇头,就那么傻呆呆地坐着,一句话都不说。
而御帐那边,天武帝正问着凤羽珩:“她行巫蛊之术害你,你还保她干什么?”、
凤羽珩笑笑,“父皇,保的不是丽妃,而是六殿下,还有大顺江山稳固的人心。”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57章 咱郡主也不是有恻隐之心的人啊
大顺江山稳固人心,这话天武帝当然能听得懂。他的年岁大了,每一朝每一代的皇帝到了这个时候都是最悲哀的,不管立不立太子,都已经进入了斗争最激烈的年头儿。皇子们的斗争在前朝,这些皇子的母妃们便在后宫折腾,他可以杀一个丽妃,就像之前处置安嫔和瑞嫔那样,不管是杀,还是干脆给逼疯了扔到冷宫里,这听起来一句话,可却也是不小的风波。
他是皇帝,他想朝政安稳,后宫就不能太乱,他想这些儿子别闹得太欢,就不能把他们逼得太急。凤羽珩说得对,老六那样的儿子,他心里喜欢,总不该因为一个愚昧的母亲就把他的心给寒了。
“你做得对。”他伸出手,拍了拍凤羽珩的肩,话里颇有几分感慨。“老六是个好性子,却偏生有这样的一个母亲。快过年了,正好都回来,也是该一起热闹热闹。”
剩下的这半宿,凤羽珩就在御帐里,她看着玄飞宇,章远侍候着天武帝,直到天发了白,玄飞宇也熬过了最关键的一宿,她给这孩子量了体温,见没有发烧,这才放了心,将人交给章远,自己带着忘川回了帐子。
回去时,黄泉还抱着小白虎睡觉,一听到她们回来也马上就醒了,奔过来就问:“怎么样?听说丽妃已经被二皇子的人带到皇上跟前了,后来又给放了出来,怎么回事?”
忘川无奈地道:“是咱们小姐开的恩,跟皇上求情把她给放了,只降了贵人,迁了静思宫,不让出门。”
“这……为什么呀?”黄泉不解,“她那么坏,不但诅咒小姐,班走不是还说凤粉黛找上了她,两人已经合谋了吗?这样的人小姐救她干什么?”
两个丫头都不明白凤羽珩这到底是什么意图,至于凤羽珩之前所说是为了六殿下,忘川在御帐里是听到了的,可是她不信。她绝不相信自家小姐只为了一个并没见过面的六皇子就起了恻隐之心,在一起两年多,她太了解凤羽珩了,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凤羽珩只笑了笑,暂时没说什么,而班走这时也进了帐来,一进来就说了句:“傅雅不在营地了。”
“恩?”黄泉最先问出口,“不在营地?去哪儿了?回京城?”
班走摇头,“应该不是,元贵人特地把她从京城给弄出来的,肯定是有用处,不可能轻易放她回去。”班走阴沉着脸,说:“还以为她们能在这猎场弄出点儿什么动静,这拉着架式等着呢,结果就走了。”他说着立即看向凤羽珩,“这事儿你怎么看?”
凤羽珩笑笑说:“都从元淑妃变成元贵人了,你还指望她兴起多大风浪?调傅雅来这边,她原本肯定是有打算的,不过还没等有所行动,她自己就落了难。于是傅雅来这猎场就成为了一步死棋,不送走,难不成还等着暴露么?”
“那能送到哪儿去?”黄泉急着问出了声。
可这答案班走没有,元贵人送傅雅走的时候,他正在监视丽妃。于是,三人一齐将目光投向凤羽珩,但听凤羽珩道:“元贵人曾经送了一封书信和一副画像往南界,是给八殿下的,所以很显然,她是想要把傅雅送到八殿下身边,或是正妃,或是个别的什么,总之,那张跟我长得很像的脸,得在八殿下身边出现。所以,你们想,元贵人会把她送到哪儿?”
三人一愣,互相看了看,忘川开口猜测:“边南?”
凤羽珩点头,“可想而知,肯定是边南。送到边南的小朝廷,以凤家小姐的身份,那里再远,也不可能一个见过我的人都没有。所以她过去,很可能在当地产生一定的影响,再加上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造些谣言声势的,对八殿下或许会有好处。”
“那还不赶快把她给追回来!”黄泉急得团团转,“哎哟我的小姐哎,您怎么就这么坐得住?傅雅都跑了,那么远的地方不可能没有护送,搞不好就是轻功高手送着走的,咱们要是不赶紧派人去追,很可能就追不上了。”
忘川拦了她一把,说:“别急,你忘了,咱们九殿下可是正在从南边儿回京的路上呢,说不定能碰上。”
班走也附和道:“给殿下去个信儿吧,把那傅雅给劫下来,这事儿我去办。”
“别啊!”凤羽珩随手抄起桌上的水果往嘴里塞,“劫下来多没意思,既然她想去边南,那就让她去,她想当八殿下身边的凤家小姐,就让她当。元贵人是想造成一种假象,济安郡主去了边南,做了八殿下身边的女人,她觉得难成了这一点,老百姓就会相信这个天下将来会是八殿下的。我真的是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俨然就是个活圣旨。”
“可万一这种声势声的造起来了呢?”黄泉担心,“边界的人本来就不认朝廷,万一真信了那傅雅可怎么办才好?”
“哪是那么容易信的。”凤羽珩冷哼,随即吩咐班走,“今晚你回京一趟,去百草堂找王林,让他给最南边儿的分堂送个信儿,让那头多安排些人,傅雅一到就见天儿的去找她看病,同时将济安郡主在京城的事迹也给传扬出去。我到是要看看,面对大量的病患,那傅雅要怎么个处理法。再者,跟南界说,凤家小姐手里有钢器,想要边南强胜,让他们找傅雅要钢器去。”
凤羽珩的主意打得黄泉笑得肚子都疼,好像已经看到了傅雅抓瞎的情景。凤羽珩告诉他们:“人人都知道边界的人不怎么认朝廷,边界一带八殿下连小朝廷都建立好了,你们以为他们会以京城为尊?那地方早晚是要打过去的,让傅雅先去趟趟浑水也好,只不过咱们还是得派人盯着,她去边南容易,但要再想回京城,可就连门儿都没有了!”
几人一听凤羽珩心里都有数,便也不再担心傅雅的事,黄泉甚至连之前说的凤羽珩保下丽妃的事儿也给忘了,一个劲儿地就张罗着让凤羽珩赶紧洗漱睡觉。可那事儿班走想着呢,伸手拦了黄泉一把,道:“睡觉不着急,咱们还是让主子再给解解惑,为啥要把那丽妃给保下来。”
他一提,黄泉忘川也想了起来,于是,三人再次齐齐盯着凤羽珩,等着她能给个说法。
凤羽珩看着这三人,无奈地道:“你们三个,原本就数忘川脑瓜还够点儿用,可我怎么觉得忘川跟你们接触得多了,也越来越笨了呢?”
忘川被她说得直不好意思,低头不语。凤羽珩到也不再逗他们,开口道:“我保粉黛,一来的确有六殿下那方面的考虑,不想再树立一个敌人。如果六殿下真是你们所说的那样的人,那他就不会受这种生母的影响。可万一不是……那就正好,用丽妃来牵制凤粉黛。哦对,现在应该叫丽贵人了,唉,真是命运波折啊!”
她看了看几人,但见忘川点了点头,已然明白,黄泉和班走却还是直勾勾地瞅着她等下文,便不得不继续道:“现在凤粉黛没有别的选择,找来找去就找上了丽贵人和六皇子,那咱们就给粉黛把这条线给留好了。否则,一旦凤粉黛失了丽贵人这个帮手,那以她的性子,指不定会再找上谁。与其将来有一天她狗急跳墙去找了八皇子,到不如现在利用丽贵人和六皇子把她给看在眼皮子底下。比起元贵人来,丽贵人的心思就太单纯易懂了,六殿下也比八殿下更容易接触了些。”她说完,摊了摊手,“这就是我的打算。”
忘川赶紧道:“奴婢一早就想过小姐不可能单纯的只为了六殿下,如今这样说来,到的确是个好办法。怪就只能怪那凤粉黛脑子不够用野心又太够用,病急乱投医,竟还拉上了丽贵人,真是胡闹。”
“胡闹好。”凤羽珩叹了口气,“这样的胡闹还是小打小闹,他们要都像当年的三皇子四皇子,还有如今的八皇子这般,那该头疼的可就得是我们了。”
凤羽珩的算盘总算是让三个下人放了心,这边侍候着她洗漱休息,三人也轮流找地方打起盹来。
可她这头闲了下来,五皇子的营帐里却又闹了开,凤粉黛一大早就被五皇子给叫了去,玄天琰指着丽贵人帐子的方向气得直咬牙——“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下场!一天一夜间,两个妃位、两个皇子的生母都降为了贵人,你还闲事情不够大吗?我告诉你,那丽妃就是个神经病,老六也就是个书生,你吃饱了撑的找他们去合谋,这还没等谋一件事呢,那边儿就已经掉下了水,你可给我长点儿记性吧!”
玄天琰劝凤粉黛那真可谓是苦口婆心,奈何凤粉黛跟本不吃她这套,不但不长记性,不但不担心,她还觉得丽妃被降为贵人挺好——“她已经是个贵人了,将来就更没有资本来跟咱们争,我也省得老是用她做的那些事去威胁哄骗了,从今往后,但凡她还想着她儿子以后能过得安稳,她就得巴结着咱们仰仗着咱们。玄天琰,你就瞧好吧,早晚有一天,你想都不敢想的一切,都会落到你的手里!”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58章 都失踪了
凤粉黛的一意孤行让五皇子玄天琰很是无奈,有多少次他都想干脆的放弃这个丫头,以保自己一生平安,可他却放不下粉黛曾跳过的那一支雪地梅舞。
罢了,注定是要毁在那一支梅舞上,上半生如此,下半生也是。那他干脆就认了命,认这丫头折腾,大不了就被拉入无间地狱,跟她一起死而已,那没什么。因为就算凤粉黛不出现,他也是过着从前那样醉生梦死的生活,身边尽是像她的女人,夜夜笙歌,惹得皇上连看他一下眼都觉厌恶。好歹现在的日子比从前好了些,不过就是个女人折腾了点,这也没什么。
玄天琰笑笑,伸手去抚粉黛的头,“好,都依你,你想如何就如何,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凤粉黛到底年纪小,她能看出玄天琰对她的宠爱,却看不出这宠爱背后对方的心思。听玄天琰说都依她,她就以为对方终于可以正视现实,去正视那个皇位。却不知,玄天琰根本就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去任她玩这一场游戏,不但他自己死,凤粉黛也得跟着死。
“对了!”粉黛突然又想起件事来,“凤羽珩跟凤家已经断绝了关系,那她就没什么理由再把自己的手下光明正大的留在凤家了。从前韩氏留下的那个小孽种,身边的奶娘丫鬟婆子,一个一个的都是凤羽珩的人,回去我都给她们赶走。”
玄天琰笑着点头,“好,都赶走。”
“那小孽种没人侍候了,凤羽珩如果不想看着他饿死就得立马就给我接走,从今往后,府里可算是清静了。”
冬围又持续了三天,其实早在玄飞宇受伤的第一天起天武帝就想回去了,可太医和凤羽珩都摇头,说飞宇的伤口刚刚缝好,经不起车马劳顿,万一伤口震开了可就白缝了,天武这才无奈地又多留了三日。
三天后,玄飞宇伤口初期愈合不错,天武终于宣布回京。所有人立即开始收拾行装,凤羽珩将小白虎放到黄泉怀里,告诉她:“抱好了,千万不能再出一点差子。”
黄泉点头,她们都知道凤羽珩这声嘱咐有多重要。小白虎被人偷出去伤了飞宇,有第一次就很可能再有第二次,第二次万一伤到的是天武帝,那后果不堪设想。黄泉谨慎地把小白虎抱好,连忘川都跟着她一起看着,一防万一。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时,帐外,有御林军的声音传了来,道:“郡主,舞阳公主到了,想要见您。”
凤羽珩亲自过去挑开帐帘儿把玄天歌给拉了进来,玄天歌一进来直接就道:“阿珩,我一到了营地就派人回京去查宫车的事,可惜,府里平日负责宫车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听喂马的下人说,咱们刚出京不久,那人就借口出府去买东西,之后就再没回来。”
凤羽珩拍拍她的肩,无奈地道:“意料之中。宫车被人动了手脚,最有可能就是还在府里时就已经坏了的,想也知道是监守自盗。只是现在人跑了,又隔了这么多天,想要找出来可就如大海捞针一般,难。”
玄天歌也道:“是啊,本来暗卫很快就能回来,就是不甘心,在京中又找了几日,没找到,这才赶在今早来回报。”她一边说一边放开凤羽珩,在帐子里踱了两圈,很是有些担忧地道:“怎么办?如果王府里都是不安全的,那还有什么地方能待?敌人都住到了我的家里,他只在宫车上动手还是小事,万一哪天要想取我性命,那我还不是连……”
“你想多了。”凤羽珩赶紧安慰她,“你是公主,身边那么多暗卫守着,要真是想取你性命,对方哪那么容易就下得去手。还有,这件事你不必太往心里去,依我看,他们是不是想要害你还两说,指不定就是冲着我来的。冬围出行,我有极大的可能会与你同乘一辆宫车,在你的车上动手脚,摔的可不只你一个,还有我。”
“你是说他们原本想害你?”玄天歌想了想,却摇头道:“可在我的宫车上动手脚只求害你,这希望也太渺茫了些。哎!你们之前捉了丽妃,可是问准了这事儿真不是她做的?又或者,她的话能信?万一她是不敢承认呢?”
“不会。”对这点,凤羽珩还是挺有把握的,她告诉玄天歌,“以丽妃当日的所做所为,就算不加上你这一条她也是死罪,加上你这条不过还是个死,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她没必要跟咱们掖着藏着的。天歌你说得也对,毁你的宫车只求害我,这希望是太渺茫了些,所以你也得堤防着,你怎么说也是大顺唯一的公主,有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眼睛盯的地方多,保不齐就盯到了你这里,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多加分小心总是好的。”
玄天歌点头,“我明白,放心吧。对了,一会儿就要回京,你还跟我坐一起吗?”
凤羽珩摇头,“不行,我得跟在飞宇身边,我怕车子颠簸得太厉害他伤口会裂。你上车前要多检查,最好不要坐安排好的车辆,临时换个车,以防万一。”
二人商议了好一阵,玄天歌这才放心离开,而此时的营地里,帐子基本全都开始收了,所有人都在收拾东西放自己要坐的马车上搬。凤想容那头就她跟丫鬟山茶两个人,一趟一趟地折腾,大冷的天儿也累得满头大汗。
要说她们来时东西并不多,不过就是想容的换洗衣裳而已,轻便得很。可这回去的时候可就不一样了!这几日冬围,玄天奕做为已经被削去王位、最闲的一位皇子,一天天没事儿就进猎场去打猎,几日下来着实打了不少兽皮,全都送到了想容这里,说是让她拿回去做冬衣。
想容原本是不想要的,怎奈四皇子的盛情实在难却,她要不收,那人就天天在她帐子外头转悠,光转悠还不行,还总扯着嗓子喊。想容也是没办法,只好他送多少就收多少,这一收就收了半马车。
山茶一边搬着那些皮子一边笑着跟想容说:“四殿下对小姐是真好,这些皮子回去可以做好几件大氅,还能给安姨娘也做一件呢。以前五殿下给四小姐做的那条,四小姐穿在身上好是气派,特地穿着它在府里头转了好几圈。”
想容不见如何开心,只平静地道:“她穿她的,谁爱羡慕谁羡慕去,咱们不要比。”
“对,咱们不比。”山茶乐呵呵地说,“反正咱们可以做很多件,小姐穿在身上指定能被她看到,到时候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哈哈,想想都有趣。”小丫头平日在凤府里没少受凤粉黛的气,可歹着自家小姐能出风头的机会,乐得什么似的。“唉,如果四殿下还是王爷该多好,依着他对小姐的情份,小姐您将来跟四小姐平起平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别胡说!”想容瞪了山茶一眼,拧紧了眉心,“什么四殿下不四殿下的,我与他不过师徒关系,哪来的什么情份?你休得胡说,随意编排皇子那可是死罪。”
山茶吐了吐舌头,不再提四皇子,可到底还是没忍住,又说了句:“小姐是不是还想着七殿下呢?”
想容的脚步顿了顿,很快就平复过来,紧着把手里捧着的兽皮塞到马车里,然后也没用人扶,自己就爬了上去,坐在车厢里再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