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草啊，冲动是魔鬼啊。
  早知道忍到下次再打啊，片场人多不知道吗，真是悔得心肝疼啊，沈薇一个字一个字地跟林果果敲起来。
  林果果：我去安慰你不？
  沈大娘子：现在好像很多媒体，你还是别来了，等下被媒体伤到就不好了。
  林果果：没事，为了你我愿意上刀山下火海。
  沈大娘子：别介，再介我以为你爱上我了。
  林果果：没男人爱的时候，爱你也是可以的，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打元家林那个白眼狼？虽然我看了视频心里一阵发爽。
  沈大娘子：他骂我恶心。
  林果果：（震惊）啥？？？？？
  沈大娘子：不懂中文？
  林果果：懂懂懂，不过这白眼狼干嘛这么说你啊，你做了什么真让他恶心的事情吗？
  沈大娘子：呸，我要知道我还用得着打他，狡辩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了。
  林果果：看来里头大有文章，不过我看你打人的凶器就是一矿泉水瓶，他伤不到哪里去吧。
  沈大娘子：贱人就是矫情
  林果果：……哦你不爱他了。
  不爱就不会这么生气了，沈薇又挤了两滴泪水出来，生无可恋地摊在床上，这次她不止悔过了，她还觉得特别对不起宫辰，宫辰才给她接的戏啊就这么毁了，由于宫辰的警告，沈薇这几天都不能出门，只能呆在宿舍里，可以上网但不能再披马甲跟黑粉撕逼，不过这种情况沈薇也撕不过来。
  她也只能乖乖缩在床上看美剧，看电影。
  直到夜幕降临，她快睡着时，手机突然响起，她接起来，那头一个低沉的嗓音透过金属传输器砸入她的耳膜，“沈薇，睡了没有？”
  ……雾草，这声音这么熟悉，她一定认识。
  “爸爸？……不对，贺总。”
  “……”那头沉默了一会，估计在嘴抽，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还没睡吧，过来休息室坐坐。”
  欠了boss那么多，人家召唤不能不去，再说了，沈薇能猜到，贺*oss肯定不会没事这么晚找她的。
  “好，等我，十分钟。”沈薇刷地起身，挂断电话，开始换衣服，带了手机，顺势抓了口罩带上，她披头散发地就跑向公司的侧门，来到二楼，刚刚屈指碰到门板，门就从里头打开了，贺联一身休闲服站在门里，似笑非笑。
  大半夜看到*oss这种俊男，心情就是再差都能被挑得好一点，沈薇讨好地笑了笑，进了门，贺联把门关上，指着沙发，“坐。”
  这次沈薇没法像之前那样放松，毕竟有罪在身，她几分拘谨，坐下去的时候屁股还不敢往后靠。贺联看出来了，他笑笑，“别拘谨，喜欢那个抱枕就抱着，接下来的聊天我怕你会控制不住，纸巾给你准备好了。”
  ……嗷，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体贴的人。沈薇顿时羞红了脸都怪她冲动惹祸了，真是又欠了*oss一笔。
  “今天在片场，你为什么打元耀？”
  “……”就知道会问这样的问题，沈薇咬了咬下唇，元耀说这个话时眼睛里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在她脑海里闪现，她捏着抱枕，低声道，“他说我恶心，他说我让他恶心……”
  几十种版本贺联都想过，但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版本，完全不知所云的版本，虽然他没问过沈薇跟元耀之前的关系，但从他们出身的地点以及沈薇后来的一切行为，表明了这两个人明显超于普通朋友的关系。按理来说，元耀才应该是那个被恶心的人吧。
  “你知道为什么吗？”难怪沈薇会动手，追着元耀走到今天，第一次对话竟然是这样的，贺联神色柔和了一些。
  “我不知道，我根本什么都没做。”
  “嗯，明天你去跟元耀道个歉……”
  “为什么我要去？错的人不是他吗？”沈薇猛地抬头，眼眶已经红了。那兔子眼睛令贺联心里一下子又柔软了下来。
  那天，沈薇冲进人群里把陈瑶拉出来时，他就有些震撼，当时在场的人如此多，她们的年纪几乎都一样的，偏偏只有沈薇冒着危险冲进去救人。这是一种难得的善良。是这个圈子里逐渐缺失的品质。
  “但媒体并不知道真相啊，人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何况，那段视频里，所有声音都没有，更没有人听见他骂你的声音，只有你怒气冲冲扑上去打人的画面，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在外界眼里，你是错的。”贺联已经很多年没有管过艺人的事情了，更没有如此亲切地解释是非黑白，沈薇时常喊的“爸爸”也许是真落下了些许异样。
  “一定要去吗？”
  “嗯。”
  “那好吧，什么时候啊？”
  “明天，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宫辰会去接你。”贺联抽了张纸巾递给沈薇，沈薇接过后压住到了边缘的泪水，闷闷地应道，“好。”
  “那我回去了。”她起身，对贺联挤了抹笑容，贺联点点头，也跟着起身，送她到门口，拉开门沈薇刚走出去。
  贺联怜惜地说道，“别哭得那么厉害，伤身。”
  “谢谢爸爸。”
  “……”贺联唇角又是一抽。
  不能怪沈薇一再离不开爸爸两个字，贺联的所有行为都跟她父亲相叠，会安慰人会保护她会开导她，他比父亲会说，父亲虽然嘴不太会说，但却用行动表示了他的意思，两个人何等相似。
  所以宫辰问不出的，贺联能问出。
  回到宿舍，沈薇换睡衣回到床上，这一天折腾下来腰都快散了，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别以为这么没心没肺还能睡得着，在梦里她大受折磨，梦见了一大堆的人向她扔鸡蛋扔菜叶，她被逼到顶楼，一后退，便从楼上往下坠落。
  于是她华丽地从下坠中惊醒了。
  ***
  元耀额头那伤简直可以用轻微来形容，就那么一个装着水的瓶子还能砸出一个血窟窿不成，除非沈薇是金刚侠，但沈薇不是啊，第二天元耀的额头几乎看不到那点红印了，沈薇被拎到元耀休息室的时候，本以为会见到一个十级残疾人员却没想到，人家元耀好好地坐在沙发上，哪都没残疾，完好无缺就等待着她俯首道歉了。
  只怪昨天的氛围害沈薇有了下毒手的错觉。
  ☆、第23章
  不情愿的表情表露无疑，宫辰推一下，沈薇的脚才动一下，在这间不大但也不小的休息室里，沈薇用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才被推到元耀面前，逼近了，元耀那张俊帅的脸更扎人，沈薇心跳飙到一百六还在往上飙升，在宫辰的示意下，沈薇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昨天我不该动手打你。”
  ……丫的，明明在黄土高坡的时候她才是拿权的那个人，明明两小无猜何必道歉，亲亲痛痛就飞了，现在……泪往心里流，她特么得恭敬地站在自己的未婚夫的跟前，给他恭敬地诚恳地道歉，还要等着他回一句没关系。城市套路深，她丫的只想回农村。
  许久，道歉说了有一分钟了，元耀这句没关系才从嘴里吐了出来，沈薇松一口气之时看到元耀那复杂的眼神，差点又绷不住想问他是不是又在心里骂她恶心。
  问题是，她到底哪里恶心了，她哪里惹他了，她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她特么就恶心到他了？
  这事情算是落下帷幕了，但网络上的呢，宫辰扔了一封道歉信，让沈薇给发到网上去，面向媒体给元耀正面道歉。
  沈薇差点掀桌不干，口头道歉不算，还得给媒体一个交代，这个时候她才有了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特么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却只能合着血将委屈往肚子里吞，还得擦干了血泪，给虎视眈眈的愚蠢的人类一个微笑。简直不要太虐。
  道歉信一发出来，又引起了一大波的风潮，但沈薇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瞄了，她成天没事就往训练室里钻，形体课，练声，考普通话，还有观摩演技，一副不把自己操得不要不要的决不罢休。
  她看清了一个事实，她没有元家林有名气，在娱乐圈，没有名气，说什么都是屁。
  ***
  沈薇现在的情况，属于出了一次墙头鸟，又被打回了原型，这一班新人见她原路返回，回到了训练室，也没有参加活动或者再接戏，心里嘲笑不说，并在齐敏怡跟萧高高的带领下对沈薇进行了孤立。
  当中还有不少元耀的粉丝，对沈薇更别说有什么好脸色了。
  那或许真是患难见真情，唯独陈瑶肯搭理沈薇，并且在沈薇第三次被那群新人锁在形体室时出手相救。沈薇饿得两脚发慌，支撑不住只能靠在陈瑶身上，陈瑶扶着她骂骂咧咧，“发生这种事情都三次了，你怎么不跟辰哥说一声啊，难道他不要你了？”
  “他好像也忙得焦头烂额的。”沈薇搭着陈瑶肩膀，一路被她拖着走，陈瑶吃力地咬牙，“大姐，我请你吃饭吧，所以你能自己站好吗？”
  一听有饭吃，沈薇立即来了精神，前两次被锁，她被陈瑶救出来以后都得自己跑宿舍里煮面吃，今晚锁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了，她有点饿过头，头昏眼花的，上了陈瑶那辆车，她也不管瑶带她去哪里吃。总之有得吃就行了。
  但没想到，陈瑶这么大方，带她吃西餐，还让她随便点，点什么都行。她差点全都要了。
  “明天抽个时间出来，陪我出门一趟，我带你散散心。”陈瑶自从上次说要出门一直没有去，沈薇还以为陈瑶取消了呢。
  “行啊。”
  “你发生这些事情，辰哥就没表示表示？任由你待在培训室？”陈瑶靠在椅背上，看着沈薇跟饿狼似的，一口一块牛排一口一块猪肉，吃得满嘴油光。
  “他就是让我闭门思过，然后我好像给他造成了大/麻/烦。”道歉信过后，宫辰只让沈薇好好修身养性，然后一走连个电话都没有给她。
  当然是大/麻/烦了！
  陈瑶冷哼，她也是最近才知道，那个影帝刘阳，在业界是被冷冻的，沈薇这被推荐的，恐怕也会被冷冻咯。
  本以为是个强对手，没想到一转眼就成了一只蚂蚁。不足一提。
  饭后，陈瑶去买单，沈薇擦擦唇角，摸摸圆滚的肚皮，跟上陈瑶的尾巴，走向柜台，谁知陈瑶突然停下脚步，沈薇跟个*似的直接撞了上去，陈瑶被撞得往前颠簸了两步，狠狠地咬牙，“你走路不看路啊？”
  “不是，你突然停下来……”沈薇扶住陈瑶的肩膀，稳定住陈瑶的身子。
  “来，你看！”陈瑶拽过沈薇的手，将她扯到一个柱子旁，指着靠窗户的那个灯光朦胧的位置，“是不是我们贺总？”
  沈薇凑近看了两秒，点头，“是，是贺爸爸。”
  “什么？”爸爸？
  “贺总啊，是贺总。”哎哟妈呀怎么就喊出来了呢，沈薇急忙住嘴，陈瑶孤疑地扫了她一眼，随即将她推了出去，“走，去跟贺总打个招呼。”
  “哎，不是，你看，他对面有个女人，他们在约会。”沈薇心里是拒绝的，贺联的对面确实坐着一名穿着时髦的女人，这明摆着就是约会啊。这时过去不就是打搅人家了嘛。
  难得见到贺联，陈瑶怎么会放弃露脸的机会，完全不顾沈薇的拒绝，拽着她就朝那位置走去。
  那聊得正好的两个人，突然被两抹黑影挡住了灯光，贺联抬头，就看到沈薇一脸抽搐地跟他点头，陈瑶立即凑上去，笑眯眯地打招呼，“贺总，好巧啊。”
  “好巧。”贺联手交握放在跟前，朝她们两人微微点头，“出来吃饭？”
  “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这位是？”陈瑶一面乖巧，笑容像邻家小妹，令人生不出反感。
  “哦，朋友，林小姐。”贺联语气松散，对面的美女一听朋友两个字，神情不太好，但还是挤出笑容，“你们好，是贺联公司的员工吗？都长这么漂亮。”
  “哦，我们是新人，刚出道呢。”陈瑶上下打量林姓小姐，星空没有哪一位艺人不对贺联抱幻想的。不过这林小姐明显不是圈里人，一副干练的模样。
  “要回去了吗？”贺联突然出声问道。他问时，眼睛是看着沈薇的，沈薇当个阴影当了好一会，猛地被这么一问，傻了傻，陈瑶停住了说话，眼神孤疑地顺着贺联的视线看向沈薇，沈薇硬着头皮点了一下头，“嗯，准备回去。”
  “那好，一起吧，林小姐一起？”后面这个林小姐一起问得挺敷衍的。林小姐顿了顿，她视线撇向自己手边的车钥匙，恨不得这钥匙自己消失，“我有开车来，就不跟你们回去了。”
  “嗯开车小心点。”敷衍地再加一句，贺联捞起西装外套，示意沈薇两人跟上，“我送你们回去。”
  陈瑶顿时一脸狂喜，她没想到就过来打个招呼，就能换得一次坐贺联车子的机会。拉着沈薇紧紧地跟上贺联的脚步。
  沈薇扭头看了眼座位上有些落魄的林小姐，顿时觉得贺爸爸蛮残忍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
  城东别墅区，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了进去，一名穿着黑色劈叉长裙的女人从车上下来，在别墅铁门上轻轻刷了一下，铁门打开，女人拎着小包晃了进去，高跟鞋在地板上咔咔地响着，直到朱色大门打开，那鞋声才消失在门里。
  脱了鞋子，林惜在阳台看到元耀的身影，走近了闻到淡淡的酒味，她屈指敲在门上，元耀端着酒杯侧身，见是林惜，他眉头微微敛了一下，刚刚电话的时候，明明让她别过来的。
  “我不放心你，听说你今天在片场状态不好。”
  林惜自动偎了过去，元耀手顿了一下，但还是揽上她的肩膀，坐上竹藤椅上，他说，“我没什么。”
  “没什么跑回家喝闷酒？”林惜并不是那种会处处管男友的人，但，自从那个叫沈薇的新人道歉后，这几天元耀在片场频频出错。她是不想联系到什么，但一种属于女人的直觉，元耀跟那个新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