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们还是一起来问吧。”李九真说道，又把萧不韦的手机递给林岫，“阿岫，你去找个可以解锁手机的地方，把这手机也弄开机，说不定号码只是单独存在这里面的。”
  林岫接过去，转身要走，却是忍不住说了句：“今天不对我客气一点了？”
  “……”李九真能够明白她的意思，说的就是昨晚送白郃龄回家，李九真拜托林岫的时候，语气挺客气。
  这丫头，是在调侃他呢。
  李九真瞪了她一眼，说道：“想被打屁股了不是？”
  林岫赶紧捂住屁股跑了。
  李九真便和樊以君挨着坐下，开始拨第一个号码。
  虽然卡里存储的无名号码蛮多的，但也不算太多，几十个罢了。
  在电话接通的时候，李九真说道：“等下该怎么说啊？”
  “不知道，反正你说。”樊以君说道。
  “为什么要我说？”
  “因为我有接电话恐惧症。”樊以君说道。
  “……”李九真无言了一下，正要询问什么是接电话恐惧症，电话里就响起一道粗犷的男声。
  “谁？”
  “是男的，那肯定得排除。”李九真嘀咕了一句，然后立刻说道：“打错啦！”
  “去你的！”樊以君推了他一把，然后对电话说道：“你认识萧不韦吗？”
  “萧不韦，那老货不是说被仇家给杀了吗？你们是他什么人？”这人的声音传过来，“听声音挺年轻，你们是他们的晚辈？那你们肯定知道他的遗产，那些珍藏的药材在哪儿咯？很好，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记着啊，千万不要卖给别人，无论多少钱，我全包了！”
  “看样子应该不是。”樊以君皱眉，将电话挂了。
  然而没过几秒，对方就又打过来。
  樊以君直接拉黑。
  李九真笑道：“说不定是呢，你这么武断就否决了吗？”
  “这种市侩的人，肯定不是，就算是，我也只会当他不是。”樊以君说道。
  “好吧。”李九真摊手。
  这前一刻还一脸坚决表示一定要去见那个人，可一觉得对方讨厌，就算是也不去见。
  这女人的决心，原来这么容易改变？
  他们开始打第二个号码。
  “你好，请问认识萧不韦吗？”
  “……不认识。”
  “哦，那你知道补气丸吗？”
  “你是搞推销的吗？我真特么服了你们，天天打推销广告，烦不烦啊，我特么没兴趣知道吗？就算我有兴趣也没钱好吗？我特么有钱的话，还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也许是对方心情正糟糕，又或许是忍了太久忍不住。
  电话里噼里啪啦就是一连串咆哮。
  不过话还没说完，樊以君就掐断了号码。
  两人对望一眼，都有些悻悻然。
  “再来！”
  接下来，两人就这么一个一个号码继续。
  有的根本不知道萧不韦的名字，可能是萧不韦接触他们时用的化名，也可能压根不知道名字——
  不要奇怪为什么不知道名字也联系还储存下来。
  就拿一个自称“承接各种杀人放火业务如果是熟人介绍还能打八折”的家伙，一听就知道这丫是个杀手。
  萧不韦与他有联系，也许就是要请他杀什么人，根本不需要知道名字。
  要是知道名字，萧不韦又不可能不识字，为什么不加上名字呢？
  他都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这些人不知道他名字，也正常。
  也有知道萧不韦名字，且对他的遗产特别感兴趣的。
  有和萧不韦有过节的，有债主找萧不韦要钱的，甚至还有一个声音沧桑的老婆婆，一听萧不韦三个字，就呜呜呜的哭……
  李九真和樊以君很是凌乱，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世上很难有纯粹的好人或坏人，李九真之前对萧不韦并不了解，现在通过几十通电话，倒是对他的人物形象，有了一定的认识。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
  人都死了。
  就算重来一次，也还是会下杀手，不会留情。
  终于，在又一通电话打通之后，传来一道软软糯糯很好听的女声，听起来就感觉年轻漂亮。
  李九真精神一振，当即就道：“你好，请问你需要补气吗？”
  “不气？什么不气？”对方奇怪的说道。
  “不是不气，是补气！就是那个补气，打个比方，汽车的轮胎没气了，要打胎……啊不对，是打气，补充气体，明白我的意思吗？”
  面对李九真这语无伦次的言辞，换个人说不定就骂一句神经病然后挂断了。
  然而这个人却反而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旋即说道：“你好有趣哦，你说的没错，我确实需要补气，以前有人说过我缺少气，虽然我不太懂这个气是什么，但我相信他。”
  “那个人，是叫萧不韦吗？或者洪井，这两个人认识不？”李九真说道，“萧不韦，很老，头发白的。洪井的话，就是很臭。”
  换做之前，李九真顶多只会问认不认识这两个人，才不会详细介绍他们的特征呢。
  这就是区别待遇呀！
  没办法，此时这人传过来的声音，确实特别好听，使李九真产生了耐性。
  对此，樊以君投他一抹鄙夷的眼神。
  “我知道那个头发全白的老人家，他留了一件东西在我这里，还跟我说，以后如果不是他亲自来拿，就一定是他孙子来。”电话里的女人似乎没什么城府，直接就说了，“你是他的孙子吗？”
  “你才是他孙子——”
  第一千九十二章 陌生地方的陌生床
  “呃，你刚刚……是在骂我吗？”
  也许是因为缺少“气”，这个电话那头的女孩，居然没有生气，只是呐呐的，用意外的语气说道。
  “是你先骂我！”李九真一脸认真地说道。
  他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不是这个女孩在骂自己，而是萧不韦那个老杂毛，连死后都要在口头上占一下便宜。
  这老家伙，难道就不怕自己穷凶极恶，因为这事儿跑去伤害这个女孩子么？
  亦或者很小气，因为这一点，就不再送补气丸过去？
  他知道不是这个女孩子在骂自己，但却必须要这么说，并揪着这一点不放，这样才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哦，对不起哈，我不该这么说，让你误会我说孙子这两个字是骂人。我应该问，那位老人家是不是你的爷爷。”
  “……这天没发聊了！”
  李九真抓狂，这姑娘，是缺心眼呢，还是故意装作很无辜的样子骂自己？
  “娘希匹的，还是萧不韦这狗曰的坑人，我当初就不应该痛快地干掉他，而是先把他大卸八块，再让他自己一点点的死。”李九真对樊以君压低声音，撂了句狠话。
  然而这话却还是让电话里的女孩给听见了！
  “你说什么？啊，好可怕！我什么都没听到……嘟嘟嘟……”
  她把电话给挂了！
  “你作死啊！”樊以君见李九真前后两次吃瘪，本来挺想笑的，哪想会这样？
  她立马抓起手机重拨，然而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
  “都还没问清楚她的地址，这下该怎么办才好？”樊以君问李九真，目光不善。
  “这个——”
  李九真尴尬地挠挠头，本想说不知道，但却觉悟到自己要这么说，樊以君不是要揍自己，就是会立刻闪人，不让自己跟着。
  因此，他眼珠子一转，硬着头皮说道：“要不，等下咱们换一个号码打过去，我不吭声，你来说？”
  “你觉得她会相信吗？刚刚才有人吓到她，以为要跟着被追杀。然后我再问她住哪儿，她会说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感觉她好像挺天真的。”
  “我还觉得你很无邪呢。”
  “咦，你现在才发现我的无邪吗？看来你有些迟钝啊！”
  “难得理你。”
  暂时也找不到别的办法，樊以君只好按照李九真说的那样，过了一会儿试着换个号码打过去。
  然而还是关机。
  几个小时后，再打过去。
  还是关机。
  “难道我要因为你的过错，而白白浪费这一天时间吗？”樊以君握紧拳头，受不了了。
  因此，在十秒钟后，这栋房子里陡然发出一道惨叫，然后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响。
  用夸张点的说法，那就是房子都抖了几下。
  反正有白骨针在，无压力，樊以君下手也都特别狠，把李九真屎都差点打出来了。
  李九真也是被打得没办法，只好再次拜托葛小川——